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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將坐下:“早安,羅伯特。他們把你調到國家保密局啦?”

  羅伯特點點頭:“臨時的。”

  女侍者走過來,兩個男人看著菜單。

  “我都忘了這兒的菜是多麼糟糕,”惠特克上將笑著說。他向四周望望,臉上露出不可名狀的懷念之情。

  他想回來,羅伯特心想。但願如此。

  他們點了菜。等女侍者走遠,羅伯特說:“上將,希利亞德將軍派我到三千英里之外執行一項緊急任務,尋找氣象氣球墜毀事件的目擊者,我感到很奇怪。還有更奇怪的,用將軍的話說,‘關鍵是時間’,但又命令我不得使用我在國外的任何情報網。”

  惠特克上將露出困惑的神情:“我想,將軍一定有他的理由。”

  羅伯特說:“我無法想像那會是什麼理由。”

  惠特克上將端詳著羅伯特。貝拉米中校在V國時在他手下,是航空中隊裡最好的飛行員。上將的兒子愛德華是羅伯特的轟炸員,在他們的飛機被擊落那天,愛德華死了。羅伯特也快不行了,上將到醫院去看他。

  “他不行了。”醫生告訴他。羅伯特躺在那兒,被疼痛折磨著,小聲說:“我為愛德華難過……非常難過。”

  惠特克上將緊緊握住羅伯特的手:“我知道你盡了最大努力。現在,你必須好起來。你要活下去。”他拼命想讓羅伯特活下去。在上將眼裡,羅伯特就是他兒子,將取代愛德華的位置。

  羅伯特終於活了下來。

  “羅伯特——”

  “什麼?”

  “希望你這趟瑞士之行成功。”

  “我也希望這樣。這是我最後一次行動了。”

  “你仍然想辭職?”

  上將是羅伯特唯一信任的人。“我受夠了。”

  “你討厭那個副局長——桑頓?”

  “不完全是他。主要是我自己。我厭倦打擾別人的生活。”我厭倦撒謊和欺騙,還有那些從沒有打算遵守的諾言。我厭倦擺布他人和受他人擺布,我厭倦這種遊戲、危險和背叛。我將不惜任何代價。

  當轎車駛進安德魯斯空軍基地時,飛機正在等候。這是一架空軍噴氣機,C20A。

  羅伯特發現乘客只有自己一個人。駕駛員向他打招呼:“歡迎登機,中校。如果你系好安全帶,咱們就起飛了。”

  羅伯特系好安全帶,往椅背上靠,這時飛機開始在跑道上滑行。過了一會兒,他感受到熟悉的重力作用,噴氣機呼嘯著騰空而起。受傷之後,醫生說他再也不能上天了,從那時起他還沒駕駛過飛機。又飛了,見鬼,羅伯特心想,他們說我活不下來。這是奇蹟——不,是因為蘇珊……

  “你不想死,水手,對嗎?睜開眼睛,醒醒。”

  他睜開眼睛,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穿著白衣服,一張女人的臉。她繼續說著,但羅伯特辯別不出是些什麼話。病房的噪音太大,傷員的尖叫、呻吟,醫生的呵斥、命令,護士瘋狂似的奔走,匆忙處理著那些不成樣子的身體。

  在羅伯特的記憶中,負傷後的四十八小時是疼痛和昏迷構成的一團迷霧。直到後來他才得知,那名護士,蘇珊·沃德,說服一名醫生給他做手術,並把自己的血輸給他。為了挽救他的生命,他們把三個針頭扎到他的靜脈上,給他輸血。

  手術做完,醫生嘆了口氣。“咱們只是白白浪費時間。他活下來的機會連十分之一也到不了。”

  可是醫生並不了解羅伯特·貝拉米,也不了解蘇珊·沃德。羅伯特覺得,每當他睜開眼睛,蘇珊就在那兒,握著他的手,摸他的前額,服侍他,盼望他活下來。絕大部分時間他都處在昏迷狀態,在那些孤獨的夜晚,在黑暗的病房中,只有蘇珊坐在他身邊,聽著他的囈語。

  “國防部搞錯了,你不能向目標垂直俯衝,那樣你會扎進河裡……告訴他們,俯衝時要偏離目標幾度……告訴他們……”他喃喃說道。

  蘇珊安慰著說:“我會告訴他們的。”

  病人說的話,蘇珊有一半聽不懂。

  蘇珊·沃德是急救手術室的護士長。她出生在愛達荷州一座小城市,和隔壁的男孩、市長的兒子弗蘭克·普雷斯科特一起長大。城裡人都認為,將來有一天他們倆會結婚。

  蘇珊有個弟弟,叫麥可,姐弟倆感情很深。他十八歲生日那天參軍,被送往V國,蘇珊每天給他寫信。三個月後,蘇珊家收到一份電報,還沒打開她就知道裡面寫的是什麼。

  蘇珊·沃德沒有結婚,而進了護士學校。

  當羅伯特·貝拉米被推進來並宣判死刑的時候,她在V國已經十一個月,不知疲倦地工作著。急救後送醫院普遍採用治療類選法,醫生一次檢查兩三個傷員,判斷哪個值得救。蘇珊看了一眼羅伯特·貝拉米那血淋淋的身體,由於一些連自己也始終沒搞清楚的原因,她認定,決不能讓他死掉。是把他當成她試圖挽救的弟弟?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她已經精疲力盡,但沒有去休息,而是把所有的空閒時間全用來照顧他了。

  蘇珊看過這名傷員的病歷,一個海軍航空兵的王牌駕駛員兼教練,曾贏得海軍十字勳章。出生地是伊利諾斯州的哈維,芝加哥南邊一個小小的工業城市。大學畢業後入伍參加海軍,在彭薩科拉受過訓練。他沒結過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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