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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結伴而行,這一日走經鐵匠村,雷雨交集,喪失記憶的柳荷衣,卻一個人木立在樹下,痴痴的出神。

  突然一個焦雷劈下,劈開了大樹,柳荷衣一陣暈迷。

  雲鏗與海大少自不會見危不救,兩人扶起幸而未死的柳荷衣,以內力與靈藥,將她救醒。

  誰知柳荷衣在這一震之下、竟然因鍋得福,突然恢復了記憶,她記起了自己本是煙雨花雙霜的愛女花靈鈴,為了婚姻的不能如意,乘夜逃出,有一日也是雷雨交集,她木立在樹下思念著她的心上人時。突被雷電震倒,醒來時便什麼也不記得了,是以自今以後,每逢雷雨之夜,她都忍不住要奔出來立在樹下,仿佛在期待著什麼,直到今日,直到此刻,奪去了她記憶的雷電,終於又將記憶還給了她——這也是一段曲折離奇的故事,雲鏗、海大少自不免又為之唏噓不已。

  於是記憶恢復的花靈鈴,再也無法久居鐵匠村,和她的義兄們揮淚而別後,便也隨著海大少一同流浪。

  她還是不願回家,只望能看見雷小雕,走近此間時,聽得江湖傳占,謂雷鞭老人曾在深山中現過俠蹤。

  於是三人一起入山,久尋不獲,方在逡巡猶疑,這時孫小嬌卻正恰巧抱著沈杏白自那秘密的山隙中逃出。

  海大少一把抓住沈杏白,孫小嬌是聰明人,立刻說出了一切,於是三人進入草原,又遇見在草原中流浪的冷青萍。

  冷青萍自然認得雲鏗的,她神智不清,恨本忘記雲鏗已死這回事,只記得這是她的姐夫,於是雲鏗便問她草原中的動態。

  於是她便將他們帶入這詭秘的荒祠。

  一入荒祠,目光方自一轉,花靈鈴已失聲呼道:“媽!”

  雲挫目眥欲裂,大呼道:“爹!”

  冷青萍卻笑呼道:“爹,你在這裡。”

  三人呼聲混雜,三人分別向自己親人撲去。

  海大少又驚、又奇、又喜,而花雙霜先是一怔,繼而放聲笑道:“呀!你才是靈鈴,那個不是……那個不是……靈鈴,我的好女兒,媽想死你了。”

  雲鏗撲在雲翼屍身上,早已痛哭失聲。

  而撲向毒神身上的冷青萍呢——冷一楓哪裡還認得女兒,手掌上一揮,冷青萍倒地,他竟親手殺了他女兒。

  冷青萍垂死之際,猶自笑道:“爹爹呀!你殺你女兒……你殺你親生的女兒……好玩,真好玩。”瘋狂的笑聲,聽得人心魂俱碎。

  血濃於水,父女間的天性終究強於一切。

  這瘋狂的笑聲,竟使得早已麻木的毒神也為之一陣震顫,緩緩轉過身子,直勾勾瞪著饗毒大師。

  饗毒大師心靈一失主宰,毒性便立即發作,毒性一發作,心神立刻清明,突然仰天大笑道:“好,好,我要死了,本門毒神也不能留在世上被他人所用……”自石案上一掠而下,毒神正也走過去,霎眼間,兩人便已糾纏在一起,一陣翻滾,一陣扭打,一陣狂笑,終於,兩個人終於俱都不再動了。

  這一次是真的不再動了,善泳者死於水,一生使毒的饗毒大師也死於毒神之手,為禍江湖多年的毒門,至此斷絕。

  這片刻間,殿堂中的驚動、紛亂、悲哀、恐懼、悽慘,縱然用盡世上所有的言語,也無法形容其萬一。

  卓三娘面上已無一絲血色,突然獰笑著走向大旗門人,大旗門人既悲於掌門之慘死,又驚於雲鏗之復生,再加上當時的各種突然發生的恐怖、悲慘,或是快意之事,縱是鐵人,精神也要為之崩潰,竟全都呆住了。

  易明卻失聲道:“小心,卓三娘要……”

  語聲未了,突聽“喀”的一響,兩尊巨大的石像,突然分開,兩個人自下面走了出來。

  當先的一人,白髮鳩面,竟是常春島上那擺渡的老婆子——陰大娘,她身旁跟著的一人,懷抱著女兒,竟是冷青霜。

  又是一陣驚動,又是一陣紛亂。

  陰大娘轉目四望,見著她刻骨難忘的雲九霄,見著這悲慘的情況,她心中之激動,雖已達頂點,面上卻毫無表情,只是輕叱道:“卓三娘,還不住手?”

  卓三娘回首一望,慘笑道:“好,好,常春島終於來了人了……”身於一軟,竟也跌倒。

  陰大娘道:“雖已來了,卻已遲了……大旗門的恩怨,竟如此了結……大旗子弟聽著,你們本門的恩怨糾纏,你們自己可清楚麼?”

  雲九霄強忍悲痛,走上前去,躬身道:“但請賜教。”

  陰大娘不敢瞧他,咬牙道:“此話須得從頭說起……”,原來大旗的開山宗祖雲、鐵兩人,一生俠義,行事無可指摘,但兩人對他們的夫人,卻是絕無情義。

  雲夫人姓朱,鐵夫人姓風,這兩位夫人,不但賢淑已極,而且也都有一身武功,朱夫人生性較強,夫婿無情,她便遠走海外,創立了常春島,大旗門每一被遺棄的妻子,都被接引到這孤島上,大旗門武功精義漸失,常春島卻日益光大,而另一位風夫人生性柔弱,竟在積年憂慮下,活活被氣死。

  風夫人之弟見得姐姐境遇如此悲慘,一怒之下,決心報復,但他究竟與大旗門有親,不能出面,於是他便唆使盛、冷等六姓子弟,反叛大旗門,組成五福連盟,五福連盟與大旗門世代為敵,風門子弟俱在暗中相助,常春島竟也袖手旁觀,絕不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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