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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計可要施展到底啊,衛斂。姬越含笑的眼底深不可測。

  孤很想知道,你還能做到哪一步。

  姬越有點不太想演下去了。

  這兩日衛斂對他的親昵熟稔,美好得叫人心悸。再這樣下去,他怕是要越陷越深了。

  偏他明知這只是一場戲。

  不如及時抽身。

  衛斂若願,他大概會心寒衛斂連自己的身體都可以當做籌碼送出去,卻也絕不會碰他。這是他對衛斂的尊重。

  衛斂若不願,他正好撕破臉,兩人不必再這麼偽裝扮演下去。

  著實是道難題。

  衛斂默然片刻。

  且不說這具身體不能算是他的,擅自破身對不起原主。衛斂雖有心撮合此時空的兩人,這段日子對姬越熱切了些,心裡還是將他與自己的姬小越當成兩個人的。

  在這裡調情,回去後姬小越還不得瘋狂吃醋,萬分嫉妒,甚至想我殺我自己。

  他也並不愛眼前的姬越。

  或許有些愛屋及烏,但真正的愛只能分給一個人。他愛著那個把他從寒潭裡帶出來、與他在屋頂上共賞煙火、並肩行過春秋、分了他一半江山的姬越,誰也無可替代。

  這個時空的姬越不屬於他。

  得想個法子避開。衛斂思索著。

  明言拒絕肯定不行。這輩子兩人關係僵,姬越性子更警惕,本就不信任他。再為難拒絕,直接就讓姬越認定他謊話連篇,進度條歸零了。

  姬越見衛斂沉默,果然是一副意料之中的神色,正要開口— —到此為止罷,不用再裝瘋賣傻了。

  衛斂語速更快:「好啊。」

  姬越一怔。

  然後他見衛斂鎮定道:「那個,忘了告訴你,你是下面的。」

  「……」

  姬越:「那就當孤沒說罷。」

  ——時空分割線——

  「還記得我與你一起進入大漠的那回嗎?」衛斂說。

  姬越心道朕記得個鬼,朕跟那隻姬狗根本不是同一個。

  姬越已經毫不留情地稱呼另一個自己為狗了。

  因為衛斂完完整整同他講述了姬狗對他的追殺迫害。姬越聽完後,覺得另一個自己簡直不能算個人了。

  這輩子他只對衛斂做了兩件錯事,一是罰跪,二是餵毒,都傷到了他心愛的人,他為此自責半生。而姬狗就不一樣了,他幹的事真是罄竹難書令人髮指,姬越聽得逐漸目瞪口呆。

  — —其實也不過是正常對手間的博弈,但在姬越眼裡,傷衛斂一根頭髮絲都是罪無可恕,更別提那些痛下殺手的算計了。

  例如— —

  衛斂:「我有一回抓了謝忱,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逼問謝忱的下落。你在脖子上劃出的那一道血痕,我可是疼了三天。」

  姬越一驚。

  衛斂:「不過我自斷手腕,還了你一刀,你養了大概半個月的傷罷。」

  姬越:「……是朕活該。」

  衛斂:「你還把我綁起來吊在木樁上,吩咐三天不許送水米。」

  姬越震驚。

  「可當晚你以為我昏迷了,偷偷親自來給我餵水。」衛斂極淡地瞥他,「然而我是裝的,早就解開了繩子,差點把你勒死,連夜逃出秦營。」

  姬越:「……幸好跑了。」

  「噢,你好像還射了我一箭,臨近心口的位置。」衛斂雲淡風輕道,「我差點就死了。」

  姬越大驚。

  「天下皆知秦王陛下乃百步穿楊的神箭手,那是你第一次失手。」衛斂挑眉道,「我那時只覺得撿回一命,而今想來,你竟是故意留情?」

  姬越:「……也許是吧。」

  另一個世界的他們拿的究竟是什麼恐怖話本。

  衛斂笑了笑:「因為所謂的……喜歡我?」

  姬越嚴肅糾正:「是愛。」

  他原本還擔心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不愛衛斂,不過聽著這些敘述……他反而確定了。

  儘管這愛的方式很恐怖,可如果有一個人能從他手底下逃走那麼多次,除了對方確實很強外,他也確實是留了手。

  白天吩咐綁人不給吃喝,晚上自己悄悄去給人餵水。他怎麼可能閒的沒事幹去幹這種事,肯定是對衛斂動了心的。

  衛斂似嘲非嘲:「很別致的愛。」

  也是很無奈的愛。

  「還記得我與你一起進入大漠的那回嗎?」衛斂說。

  姬越膽戰心驚。

  姬狗究竟還幹了多少混帳事?

  他該不會是把衛斂丟進大漠讓人自生自滅吧……

  沒有足夠的水糧和體力,還有正確的方向,大漠永遠是九死一生走不出來的存在。

  姬越愧疚道:「記得。」

  衛斂瞥他:「你愧疚什麼?那回是我把你抓來扔進去的。」

  姬越:「……」

  「挺可笑的,明知殺了你一切就能結束,又捨不得殺。」衛斂輕喃,「可不殺你如何能與將士交代,只能讓你當著三軍之面,兩手空空走進大漠,聽天由命。」

  可當晚衛斂就帶上水與乾糧,瞞著一干將領親自進沙漠找他了。

  他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君主,姬越也不是。他們總是對彼此手軟,優柔寡斷得不像自己。

  大不了死在一塊兒罷。

  那一刻,他只剩這個念頭了。

  後來他們在大漠中走錯方向,水源耗盡都沒有走出去。他為了找到姬越已經消耗不少體力,是最先支撐不住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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