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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他一邊將盤中的食物往另一桌上擺,邊轉頭吆喝:“癩狗子,還不快給桌上的貴客萊里添水?”

  那半椿子結結巴巴的道:“這……這……就添……了爹。”

  提著水壺,癩狗子傻傻的蹙到桌前,雙手給燕鐵衣他們茶里加水,他身於磨磨蹭蹭的迥轉著,看上去實在笨拙。

  突然間,他像一下子失手,偌大一隻赤銅壺便整個撥翻摔落,滾燙的大半壺開水頓時熱騰騰的灑向燕鐵衣等四個人!

  癩狗子似是也嚇慌了手腳,他驚叫著往後質跳,偏偏倒撞向白媚身上。

  滾騰的開水在一片霜氣中四溢,白媚本能的躍起,並雙手扶引癩狗子撞來的身體,彼此的距離異常接近!

  接近到幾乎貼在一起,這看來傻乎乎的半大小子竟猝而右肘猛搗,白媚在不防備之下,心口上挨了重重的一記,她痛得往前俯身,癩狗子左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來的一柄匕首已對著她的後頸條刺下來!

  霧氣迷漫中,燕鐵衣的一隻腳自斜刺里暴飛而至,堪堪踢中癩狗子的手腕,匕首雖然偏斜,卻仍舊閃耀著寒芒下落,只是,原來刺向白妮後頸的這一記,失了準頭,斜斜插進了她的左脅─掌勢有如霹靂般震撼,屠長牧身影飛旋下那癩狗子已打著跟頭翻滾出去,滿嘴的鮮血狂噴!

  暴叱著,屠長牧如影隨上,掌力幻閃,起似嘯,他安了心要活活劈死這頭癩狗!

  黑鬍子掌柜長號著連爬帶滾的撲了過來,口中哭叫:“客人饒命,客人饋命,這是我唯一的兒子礙…屠長牧又急又氣的怒吼:“滾開一邊,不然連你一起斃在掌下!”

  黑鬍子掌柜緊摟看自已道口裡溢血,臉色泛灰的兒子,一面以身相護,一面泣求:“饒了他吧,客人,我只有這一條根,只有這一個指望。”

  那邊,白飄雲也樓著他的女兒,白媚身上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袍,微弱的呼吸應合著他悸動的心跳,望春女兒慘白的面容,他悽然搖頭:“我也只有這一條根,只有這一個希望……”燕鐵衣沒有任何動作,他只冷銳的凝視看角落處那三個不速之客,此時,那三個人都已經站立起來,面對向這邊。

  身形削瘦,臉容蒼白的那個人毫無表情的開了口:“這店掌柜與他渾家,皆不是本教中人,姓屠的,你不必難為他!”

  屠長牧霍然轉身,雙目血紅:“又是黑圖騰教?”

  那人峭厲的道:“不錯,又是黑圖騰教”。”

  屠長牧滿口鋼牙挫得“刻”“刻”直響,他怨毒的道:“看來,這圈套也是由你們布下的了?”

  那人木然道:“一猜便著!”

  深深吸了口氣,屠長牧伸手點著對方:“今晚上,你們一個也別想活著離開這裡,一個也別想!”

  蒼白的面孔上是一片蒼白的殺氣,那人生硬又桀傲的道:“這和我要告訴你的話一樣;屠長牧!”

  燕鐵衣走到白飄雲身側,檢視了白媚的傷勢,輕聲道:“狼妞的傷不輕,卻要不了命;目前要注意莫使她失血過多,白老,你護著她就行,其餘的事由我和長牧來承擔!”

  微微點頭,白飄雲強笑道:“小心了,燕老弟!”

  對方那兩名彪形大漢中生了一雙虎目的那個踏前一步,粗暴的道:“你們把老七弄到那裡去了?”

  屠長牧陰沉的道:“那個王八蛋老七?”

  虎目大漢咆哮道:“﹡修樂道”樊大空,你們把他如何謀害了?”

  冷冷一笑,屠長牧道:“原來是那個不中用的東西,宰了,早宰了!醵苑繳袂楦聞⒓紓窖鄣賞唬骸笆迥兀俊?

  屠長牧輕蔑的道:“餵狗啦?”

  額頭上暴起青筋,唇角也在不停的抽搐,這人的模樣就似發了狂:“你也活不了的,屠長牧,你的身子也會被拿去餵狗,會一塊一塊的分割開拿去餵狗!”

  疏淡的眉毛往上輕挑,屠長牧道:“試試看,小輩!”

  虎目大漢怒吼一聲,身形暴挫,正待蓄勢而發,那面色蒼白的人物卻突然擺了擺手,緩緩的道:“不用急,先傳信息出去,這一遭,可不能再有疏失。”

  於是,另一個大漢迅速從腰板帶上抽出一隻小巧黃潤的竹笛,湊唇而鳴,發出一陣十分清亮婉轉的聲音來……像百靈鳥兒在叫。

  屠長牧的身軀突然弓起,只見他弓背的同時,人已怒矢般射出,沉重的掌力隨著他掠動的過程,有如一連串無形的巨槌迴轉掃擊,吹笛的大漢慌忙躲進,滿室的桌登業已散碎迸裂,四揚八拋─虎目大漢暴叱著撲上,一對三菱剌閃縮如蛇,照面間七十七剌猛扎屠長牧,卻未夠上有效距離時,便被那溜旋雄渾的掌力逼開。

  面色蒼白的那人冷冷喝道:“大力金剛掌,你們小心他的正面勁道。”

  三菱剌抹過屠長牧的頸側,他以一種極為古怪的蕃姿勢原地折轉,抖起一掌宛若電光淬閃,虎目大漢奮力躍竄,仍舊吃那股暴烈的力道邊緣掃過面頰,打得他七八顆牙齒含血噴出!

  幾乎只在虎目大漢吃癟的剎那,屠長牧的雙手已經掠擊,蓋住那蒼白人物的周圍五尺空間,如雷的勁力,兜頭軍頂砸下來!

  那人原地不動,雙手伸縮,一道水鄰鄰的芒帶銀虹也似的飛卷而出,泛著流燦的波光,透著森寒,好一手漂亮的招術……以攻為守!

  屠長牧大鳥般騰挪;心中已有數─眼前這個人,大概就是“黑圖騰教”中上台盤,擺臉面的正角色之一了!

  吹竹笛的那位此刻亦已緩過氣來,他那隻小巧泛看黃潤光澤的竹笛,硬是還咬在嘴裡,一柄鏈子斧卻霍霍有聲的飛劈屠長牧。

  於是,屠長牧便是以一敵三了,燕鐵衣並沒有助他一臂,任由這位“青龍社”的第二號人物獨力奮戰,而眾寡懸殊之下,屠長牧毫無懼色。

  這間闊幅不大的野店﹒如今已被折騰得一塌糊塗,東西散裂了一地,吃食遍灑踐踏,原本就簡陋不堪的陋店,越加狼藉破敗。

  四條人影在搏殺,在穿走;在爭鬥,在不停的掠閃,雖只開始了俄傾,卻已有著多次生死般的遭遇燕鐵衣仍然毫無動作,他在等待,他已奮備了全身的功力在等待,他要等那些再來的敵人,盡力一擊而殲。

  前後的門窗驟而響動,十八個光頭彩衣的怪異人物,形同瘋虎般沖了進去,他們長刃眩亮,殺氣騰騰,人人都是一副拚命的架勢!

  於是,長短兩抹寒光便在這時交並成一個閃團的十字,閃團的十字又突然分裂成無數個十字……光焰顫泄的十字,以鋒利的叉口組成的十字,十字光芒低般的彈射,又如此隼厲的飛旋!

  十八名光頭彩衣的漢子只是眨眼間便修號著倒下去六七個,腥赤的血雨噴濺起落,在暈黃暗淡的燈影下,凝映出一片奇幻可怖的景像。

  燕鐵衣恍同未見,身形暴起條落,“太阿劍”的芒輝攪舞起數十道瑩麗晶燦的匹練,“照日短劍”的鋒尾四射紛掠,有如一條條鑽竄撲噬的毒蛇﹒閃動著儐折寒光的毒舌,噬人無救……儘管竭力揮動著手上的兵又攔架,儘管拚命躲避,那浩蕩有如江河般的匹練,卻無邊無隙的交織卷著,那毒蛇也似的冷芒更在穿剌著吞噬著,一剎那間,十八名光頭彩衣大漢只剩下了兩個,而且還都受了重傷!

  肩頭上冒血的一個彩衣漢子惶然復退,口中不禁駭叫:“達心法師,弟子撐不住了……”那臉色蒼白的人物早已目睹頹勢,卻仍深沉冷靜如故,他手上一柄五尺緬刀揮斬如電,舒捲疾厲,語氣也一樣的森寒。阿難八修技不如人,莫非志道亦不堪比擬?”

  另一個眉梢淌血的彩衣大漢惡狠狠的騰了自己同伴一眼,憤怒的道:“老八,拿出點骨氣來,至多也不過死字一個,轉到下世,說不準比這輩子猶要逍遙快活!”

  那位“阿難八修”中敬陪末座的仁兄,乾澀的吞咽著唾沫,面頰肌肉在不住痙攣,他直著一雙眼珠,強掙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是,三師兄,豁上也就罷了。”

  燕鐵衣斜睨著另一邊,淡淡的道:“長牧,擺得平麼?”

  掌勢若雷如電的屠長牧沉聲響應:“魁首放心,至少也能圈他們個個死!”

  “太阿劍”的尾芒瑩瑩閃晃,燕鐵衣皺著眉搖頭:“荒陲野教,到底見識孤陋,妄自尊大,就憑這幾塊料?居然也敢派來狙襲我們,真叫不自量力,貽笑大方。”

  眉梢見彩的那位“阿難”弟子“格登”一咬牙,雙目血光漓漓:“你且莫得意,姓燕的,就算眼下這一遭扳不到你,你也斷斷活不出格騰里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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