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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經歷姑且不談,藤林其實對植村是暗暗有所期待的。

  他不是法院指定的律師,而是被告方的委託律師。假如他能得到對被告有利的材料的話,那麼也許還有徹底追究縣警與地檢串通一氣捏造筆錄的可能。

  “開庭——被告人,請到前面來。”

  辻內鄭重地宣布道。

  梶聰一郎離開座位,以緩緩的步伐走到了被告台前。

  藤林眼都不眨一下地直直地看著梶聰一郎的臉。

  一雙潔淨無垢的眼睛。它們以很自然的形式融入他那安詳的表情里。那裡面沒有絲毫迎合也沒有目中無人的東西。美麗的眼睛和詞藻未必能道出一個人的本質。如果在法庭滾打上九年的話,早晚會有幾次讓你痛悟到這一點的。可是,姓梶的這位男子那清澄透頂的眸子讓人感覺非同一般。

  辻內開始了核實是否本人的訊問。

  “姓名?”

  “梶聰一郎。”

  聲音靜靜的,微微有些沙啞。

  “出生年月日?”

  “昭和二十七年三月二十三日。”

  “年齡?”

  “四十九歲。”

  “職業?”

  梶聰一郎的神情暗了下來。

  “曾經是警官。”

  “就是說案發當時為現役警官嗎?”

  “是的。”

  “當時的職務和警銜?”

  “W縣警總部教育科的副科長。警銜是警部。”

  藤林抬起視線。旁聽席後邊的門開了一個小縫,一個身材瘦瘦的男子走了進來。

  那張精悍的臉似曾相識,是W縣警刑偵科的幹部,好像名叫志木。去年夏天,在行竊殺人案中的被告立案逮捕問題成為法庭爭論的焦點時,他在成為眾矢之的被攻擊的情況下,提供了證詞。儀表堂堂,無所畏懼,又沒有一般警察堆里的人常有的那種桀驁不馴的態度。他條理清晰與辯護方進行了針鋒相對的交鋒,結果審判走向了對警方有利的結局。

  那位志木在最後一排的右邊坐下。穿西服的那五個人坐立不安地移動著身體。其中有一個讓人聯想到木偶模樣的瘦瘦的年輕人,對他旁邊貌似其上司的男子耳語著什麼。志木對此滿不在乎。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站在被告台上的梶聰一郎的後背,看上去充滿了擔憂。不管怎麼說,藤林覺得他雖然同為縣警的人,但與那五人來這裡的目的是不同的。

  辻內把臉轉向檢察官席。

  “檢察官,請朗讀起訴書。”

  “公訴事實——被告人於平成十三年十二月四日八點左右,在W縣W市新町四丁目八番九號的被告人家中……”

  佐瀨以具有威懾力的聲音大聲宣讀著犯罪案情。對辯護方就不用說,甚至對法庭都時時地送過來一種威壓感之類的東西。那傲慢的態度幾乎是在說,掌握法庭的是檢察方。

  “罪名及懲罰條款,按刑法第202條為委託殺人。請予以審理。”

  佐瀨就座後,辻內對梶聰一郎宣布了沉默權,接著進行了肯定或否定罪狀的訊問。

  “那麼,下面確認一下你對於剛才檢察官所讀的起訴書的意見。在公訴事實中,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

  梶聰一郎用堅定的語氣回答道。

  辻內將臉轉向辯護席。

  “辯護人的意見呢?”

  植村兩手支在桌上,用半站著的姿勢回答道:

  “與被告相同。”

  辻內點了下頭,催促梶聰一郎回到被告席上,然後看著佐瀨。

  “那麼,下面開始取證調查。檢察官,請進行開頭的陳述和證據。”

  “檢察官根據證據要證明的事實如下。”

  佐瀨按所要求的形式,從梶聰一郎的身世、經歷詳細地敘述下去。

  “被告人出生在C村。是其父親梶政雄、母親常的第二個兒子。從當地的小學、初中畢業後,升入E鎮的縣立高中。從該校畢業的同時參加了警官錄用考試並且合格。在W縣警被任命為巡警。後輾轉過G署、O署、L署等。二十六歲時,與作為本案被害人的妻子啟子經人介紹結婚。晉升為警部後,長時間在警察學校擔任教官,從平成十二年三月開始,任縣警總部教育科的副科長。”

  接著轉到了家庭狀況部分。

  “其雙親早已去世,與妻啟子和兒子俊哉一道住在單位宿舍。平成五年俊哉患急性骨髓性白血病,於第二年平成六年十二月十三歲的時候病逝。那以後,便同啟子一起居住在父親留下的祖傳的家裡。”

  佐瀨喝了口水後,再進入案發的經過和犯罪狀況的敘述。

  “其妻啟子兩年多以前開始發生頻繁的頭痛和暈眩,自己隨意地常服用一些藥店買的藥,卻仍不見身體有好轉的跡象……

  “去年四月,梶聰一郎半強迫地帶啟子去了市立醫院。診斷的結果為痴呆症。雖然檢查結果沒有告訴啟子,可她在圖書館翻閱專業書,似乎已經略微察覺了自己的病。病情的進展比想像的快得多,沒多久就開始出現弄錯日期、星期的事,看表卻認不了是幾點幾分的時候也有。記憶力衰退得厲害,不斷地將重要的事撂下不管。為了防止出差錯便開始記便條,可對記了便條這件事本身都忘記的情況也屢屢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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