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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要聽,我要說,我要看,更要勇敢地面對----這是一個人類最起碼的覺醒和勇氣;也是一個手無寸鐵、身無長物的弱者最底限的自衛與反抗。

  與那些已經出名或想要出名的寫手、作家相比,扈三豬只有一個小小的優勢,那就是:我的默默無聞。

  我的文字不期望有人關注,因為我並不想出名;在寫字的時候,我不會去考慮:這樣寫,別人會怎麼看?或是----別人愛不愛看?

  我的文字,只為自己而寫,因為,它們是我思想的火花。

  我要讓它們,像真正的煙花般爛漫;要讓它們,像風、像流水般自由。 這便是扈三豬的寫作理念。

  第七卷:冷暴力 1、可憐的傢伙

  藍水珠病了,但她沒敢請假。

  要知道,請一天病假所扣掉的薪水,可比辛辛苦苦工作一天所得的收入要多得多,更何況,藍水珠的一個工作日,是以12個小時來計算的。所以說,“輕傷不下火線”,誰閒著沒事兒跟錢過不去呀?

  好在,倒班的情況下,休息的時間還是比較多的。這天下班後,藍水珠先去藥房買了幾盒感冒退燒藥,回到家,胡亂吃了幾粒,便倒頭昏睡。

  爸媽回鄉探親,大哥大嫂和侄兒小天去上海參觀世博會,家裡只剩下藍水珠孤零零的一個人,偏巧又病了,唉……真是衰啊……

  不過,這燒,發得實在有些蹊蹺,對於四天前,那個白班所發生的事情,藍水珠直到現在,都害怕得沒有勇氣去回想。

  已經死掉的小頭主任李攀,他那顆特色鮮明,標誌性的頭顱,居然縮小了幾千倍,冒充一顆黑色雜質料,混藏於車間生產的塑料成品顆粒中。

  更可怕的是,藍水珠發現了它,並把它拈了起來。它像一隻硬殼殼的小臭蟲那樣,在藍水珠的食指與拇指之間扭轉、蠕動……最後,它定格在藍水珠的掌心,沖她發出陰冷得意的獰笑,發出一個最莫名、最詭異的問句:“藍水珠,你準備好了嗎?”

  ……

  那份噁心與恐懼的感覺,至今還清晰地停留在手指、掌心的皮膚上,令人腸胃翻滾、血液凍結,想吐卻吐不出來,想喊又喊不出聲……仿佛被一隻從地獄伸出的無形利爪,死死地扼住了咽喉……

  那究竟是什麼?幻象抑或真實?藍水珠無力分辨。當人類面對無法抵抗的強大危險與痛苦的時候,所能選擇的,只有逃避,這不是怯懦,而是下意識的自我保護,是求生。

  藍水珠暈了過去。

  她一向不是那麼嬌弱的人,她一直認為自己的神經夠粗壯,能夠經受得住任何打擊、刺激、和驚嚇。可是這一次,她完全無法自控地暈厥過去。

  當她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層平鋪的,裝滿成品的土黃色料袋上,一位民工大姐正用一塊濕毛巾在幫她冷敷額頭,同時還用力地掐著她的人中。

  那一瞬,藍水珠十分恍惚,她完全不記得之前發生過什麼,也很奇怪自己為何躺在地上,當民工大姐告訴她,她剛才在取樣口突然暈倒時,她只是覺得抱歉和尷尬,還有無限的感激。因為,在這種時刻,畢竟有個人向她伸出了溫暖的手,幫了她,救了她;而她自己呢,卻莫名其妙地給人家添了麻煩,還欠了一份人情。

  當她拖著腳步,昏昏沉沉地回到車間休息室,看到班組組員那幾張一成不變,表情冷漠的面孔時,她的意識,才慢慢地,被拉回現實中。她機械地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剛想活動一下思維,回想一些事情,卻聽見班長秦宇寬那熟悉的、冰冷而絲毫不帶感**彩聲音,在身後驀然響起:“藍水珠,你幹嘛去了?剛才有好幾個電話找你!”

  “哦,我,我剛才……”藍水珠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了一跳,回答有些遲疑和結巴。

  秦宇寬飛快地瞥了她一眼,顯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更多的是不耐煩和漠不關心,他再次開口時的語氣,更加重了他面部表情所表達的含義,他說:“主任找你。”

  “主任?”藍水珠心口猛地一抽,她顯然被這兩個字嚇到了。

  “怎麼了,杜川現在是車間的代理主任,你不是知道嗎?!”這一次,秦宇寬的語氣中似乎增加了一股無名之火,他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要是藍水珠再那麼傻乎乎地,不識趣地發問,他就要衝她吼叫了。

  有很多時候,藍水珠都覺得很奇怪,這個外表看起來貌似知識分子的乾癟男人,他那副瘦骨嶙峋、好像鹹魚乾兒一樣的身體裡,怎麼會有那麼多的火氣?他好像對什麼都顯得那麼冷漠和不耐煩,說起話來總是結結巴巴,才四十多歲的人,門牙就開始脫落漏風了,也不思量著去醫院鑲一顆烤瓷的,遮遮醜。

  聽說,他的太太是個非常漂亮但又非常凶蠻的“母夜叉”,在家裡,根本就沒有他說話的份兒,而且,經濟大權也由太太一手掌握。若傳言非虛的話,那麼這位秦宇寬同志,顯然是一個“家庭暴政”統治之下的犧牲品,一個失去男性起碼尊嚴的可憐蟲。

  因此,他平時那些令藍水珠感到納悶的火氣,也就變得不足為怪了---一個被老婆長年欺壓的老男人,他心中的鬱悶、壓抑、屈辱和羞忿,總是需要找個缺口或途徑去釋放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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