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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場景,這個氣氛,是足以令小頭主任尷尬和惱羞成怒的。

  呆了半晌,他把那顆邪惡的小頭一扭,連同一對冒出凶光的小眼睛,一同轉向了藍水珠,藍水珠只感到自己的脖梗子上,登時起了一片寒粒子。

  “這是你的嗎?”小頭主任指著那個袋子,瞪著藍水珠,拉長了聲調喝問道。

  室外,傳來機器運轉的轟鳴,與小頭主任的厲聲詰問摻雜在一起,藍水珠的腦袋裡,也嗡嗡作響。不經意間,她產生了一個奇怪的疑問:這個小頭主任,他究竟是人還是鬼?

  為什麼,凡是他看著不順眼的東西,統統要跟自己聯繫到一塊兒呢?他指著那個袋子問:“那是你的嗎?”

  這就好比,一個人指著街上的一堆屎,斥問另一個人:“這是你拉的嗎?”這是對一個人,人格的侮辱。

  那一刻,藍水珠才真正理解,什麼叫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好在,當藍水珠作出否定的回答之後,秦宇寬又補充說:“是杜川的。”

  “哦?是嗎?是杜川的?”小頭主任眨巴幾下眼睛,表示懷疑。

  秦宇寬又道:“是杜川的,他上次拿過來做分析的。”

  當杜總管進來之後,小頭主任又繃著臉,嚴肅地核實了一遍,這才相信了,“義正辭嚴”道:“把它丟掉!放在這裡做什麼?!”

  “包包事件2”之後,又發生了“報紙事件”。

  按規定,C線的職工在上班時間不準看報紙,也不可以做任何與工作無關的事情。當然咯,這一類規定,是專門針對倒班工人而言的,幹部及其白班人員,不受此類規定的約束和限制。

  可是,儘管領導們三令五申,說不準看報、不准看報;小頭主任還經常帶頭在休息室的抽屜里翻找、沒收報紙;估計那些沒收的報紙,都讓他給麼著賣了,因為,在福院的大門外,就常年蹲守著一個專收廢品舊報紙的小老頭兒。

  無論頭頭兒們如何“禁看”報紙,工人們還是偷偷地看,以至於,小頭主任搜報紙搜到手軟,所以,過一陣子,也就查得松一些,他查得一松,工人們就看得更起勁兒、更大膽了。

  有一天上白班的時候,樂小飛在用筆記本電腦看電影,秦宇寬在看報紙,桑帆和賈夢雨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藍水珠抄完工藝記錄回到休息室,立刻開始做產品分析,因為分析儀是全自動的,做完一次試驗需要5~8分鐘,所以,藍水珠看到大家都有事做,自己也感到有些無聊,於是,就從秦宇寬看完的一疊報紙中,抽出一張,剛瞄了一眼大標題,小頭主任就像箭一樣,“嗖”地一聲,從門外“射”了進來,藍水珠立刻丟下報紙,想把它折小了藏進抽屜里,可是眼尖的小頭主任,早就看到了,他像前幾次那樣,拖長了聲調,帶著一種壓抑的憤怒,嚷道:“藍水珠啊---報紙收起來咯……”

  聽他那種說話的語氣,好像其他人都在埋頭工作,只有藍水珠一個人在開小差、不務正業似的;或者,比這更嚴重----好像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似的。

  趁著小頭主任刁難藍水珠的當兒,樂小飛懶洋洋地合上電腦,假裝舉起杯子喝水;秦宇寬也不慌不忙地收起報紙,開始玩弄手機;桑帆和賈夢雨二人的閒聊,也嘎然而止,藍水珠掀了掀眼角,只見他倆都正襟危坐,在“認真閱讀”福院領導剛剛發下的“紅頭文件”和《職工培訓手冊》……

  藍水珠心中一邊冷笑,一邊想:這幾個玩兒假動作的鳥人,小頭主任難道統統都沒看見嗎?

  其他人犯錯,他的眼睛就瞎了嗎?藍水珠犯錯,他的眼睛,就變得雪亮了?而且瞪得比燈泡還大?即使藍水珠沒有犯錯,他也要栽贓陷害。如果藍水珠做得比別人好呢?那麼,他又會變成瞎子,並且,耳朵也會聾掉。

  後來,藍水珠才了解到一些所謂的“內幕”:桑帆和賈夢雨的父母都是市裡的高幹,這兩個人的家庭背景是相當厲害的,得罪不起;而班長秦宇寬呢,小頭主任雖然不喜歡他,但是,據秦宇寬說,在不久前的一次談話中,他很厲害地罵過小頭主任,指責他這個主任當得實在很差勁,什麼工作都不干,一天到晚就知道裝模作樣地在車間裡轉悠,就知道管人,云云;罵得小頭主任臉紅脖子粗,很下不來台;所以,小頭主任暫時還不想找秦宇寬的麻煩,省得再次挨罵;至於樂小飛嘛,那是個嘴上擦油抹蜜的滑頭小子,他年輕,精力充沛,除了這份正式的工作以外,還在外頭幹著很來錢的“副業”,所以,難免要常常遲到早退,中途溜號什麼的,但在這一點上,他完全不同於厚臉皮、老油條的女工高清花。他很懂得“善後”。

  每年,他都要請小頭主任,以及幾位主事兒的領導,上飯店撮一頓,算是感謝,也算是要求,領導們對他一年來渙散鬆懈的工作態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謂“吃人的嘴短”,小頭主任,也從不尋他的麻煩。

  挨個兒數過來,就只有藍水珠這一個軟柿子,再加上,這個軟柿子,還膽敢違抗小頭主任的命令呢,於是乎……哼哼……那就“捏”你沒商量了。

  與上訴類似的事件,還發生過多次,因為雷同,也因為在記憶中變得模糊了,所以,藍水珠一概省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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