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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譽果然上他的當,傻傻地喊:“叔叔。”

  韋素笑得合不攏嘴,阿福只想看他怎麼捉鳥,可是沒等韋素動手,那隻麻雀許是被車隊馬蹄聲驚動,拍著翅子支稜稜的飛了。

  韋素的笑容僵在臉上,李譽看鳥兒飛了,急得喊:“叔叔,叔叔,鳥鳥!”

  韋素鬱悶之極:“鳥沒了……”

  李譽小嘴一扁一扁,眼圈眨紅,眼看就要哭出來了。

  “不要緊不要緊,到莊子上我肯定給你捉鳥兒,要多少只捉多少只,哎,你可別哭!”

  他不提還好,他一說個哭字,李譽臉一皺,嘴一張,這就預備要放聲嚎啕了。

  阿福把他攬過來,拿點心吸引他的注意力。李譽吃了兩口點心,又揪起李固的玉佩把玩,把剛才的捉鳥事件忘到腦後,韋素在外頭長長鬆了口氣,瞅見阿福朝他丟白眼,急忙打馬上前溜之大吉。

  車馬走得快,到莊上的時候天還沒過午,朱平貴已經召了莊丁佃戶在地頭等著,李固他們到了,朱平貴一邊迎上來招呼,一邊吩咐人收玉米。沉甸甸的一穗穗玉米被掰下來放在地頭,漸漸成了一堆。李譽早忘了鳥兒的事,揪著玉米穗頂上的纓子揪得不亦樂乎。幾畝地分別在不同的位置,最後報來的數,最少的那一畝,也產了五六百斤多,這時候一斤尚是十六兩。阿福琢磨著,換成現代的算法,那也就上千斤了。雖然和現代那種能產一千公斤的畝產量不能相比,但這時候也沒有化肥什麼的,大概栽種方法也還待改進。

  朱平貴剝了一把玉米粒下來捧給李固,笑著說:“這跟金子似的,黃燦燦著實喜人。”

  李固雖然看不著,攥著一把玉米,只說:“好,好。”

  “就在莊子上用飯吧,已經都預備下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固阿福都比平時吃得多,連李譽也是胃口大開。山蘑,新挖的蓮藕,沒城王府中那樣精食細膾,卻別有種自然風味。

  第94章 天欲雪(二)

  韋素臉上有些訕訕的,他應承了捉鳥,本想著莊上有地,麻雀多,逮那麼幾隻還不是手到擒來?可是沒成想,忙活半天硬是一隻沒捉到。阿福安慰他:“許是天不好,麻雀也找地方避雪去了。”

  李譽早上起得早,大半天又是跑又是跳,小孩子精神不濟,含著一口飯,頭一點一點的垂下來,慢慢歪在阿福身邊兒就睡著了。

  阿福只覺得好笑,把他抱了起來,朱平貴輕聲說:“有收拾好的屋子,讓他先睡一會兒。”

  阿福看看外面天色。天陰沉沉的,鉛雲低垂:“只怕近晚要有雨雪,趕不及回城。”

  “趕不及就住一夜吧,你整日就圈在府裡頭,莊子上也許久沒來了。回來我跟王爺也說一聲,你們晚上就住下吧。”

  “我倒是想住下,可是他的事情既多且雜。況且,要是雪大封路,三五天都回不去,豈不誤事?”

  朱平貴攤了下手:“孩子困,大人也乏,這會兒趕回去,保不齊路上雨雪就落下了。”

  阿福想想也是,朱平貴命人收拾出來的正房恰是她從前住慣的屋子,闊別多日,進門以後只覺得處處都熟悉。李譽實在困極了,一挨到床,模糊的哼了兩聲,蹭蹭扭扭的給自己找個了最舒服的姿勢,美美的埋頭大睡。

  阿福輕輕拍了他兩下,房門被推開,李固慢慢走過來。

  “外頭好象下雪了。”

  阿福仔細聽,果然可以聽到細碎的沙沙聲,李固的聽力比一般人靈敏得多。

  “嗯,下的雪鹽粒兒。”阿福嘆口氣:“看來今天是走不成啦。”

  李固倒不急:“這叫人不留客天留客,我們就住兩天吧。”

  “來時候沒想到這樣冷,厚衣裳也沒帶來。還有替換的鞋襪,裡衣,你常點的香,用的筆墨硯,各色都不齊備……”阿福扳著手指數:“淑秀她們也沒跟來,這屋子也很久沒升過火了,不知道地龍煙道通沒通過,有沒有掃過灰……說住是一聲,可是住下來哪那麼容易。”

  他們都是壓低聲音說話,李固挨著她坐下來:“吩咐一聲,讓人找一找,上回搬走時留在這兒沒帶走的東西和衣裳也還有,先找出來對付一下,反正又不是長住。”

  阿福自己數完手指,也笑了。

  是啊,富貴安逸慣了,變得嬌氣起來,什麼都要講究。從前破屋薄被瓦罐草蓆,日子也照樣過得。

  “嗯,那你也靠一會兒吧,坐車也累了吧?”阿福把被子鋪展開,李固搖頭說:“你歇會兒吧,我和韋素去商議事情,這次收的玉米可要留種子,不能讓人隨便糟蹋了。”

  阿福坐了半天車,也覺得顛得腰背腿上骨頭都隱隱的疼。這時候的車就算再精緻,輪子也是硬木頭的,骨碌碌的一路顛下來,大人孩子都吃不消。

  外面天陰沉沉的,還只是後半晌,卻象是已經到了傍晚一樣。瑞雲替阿福拆下首飾,散開頭髮,阿福躺在兒子旁邊,幾乎是立刻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覺得身邊有什麼東西在動,臉上微微發癢,頭髮發緊,阿福睜開眼,看到青色的帳頂,屋裡沒有點燈,一片昏暗,李譽已經醒了,蹭著阿福揪著她的頭髮,很是自得其樂。阿福瞅著窗子上昏暗一片,還以為天沒有亮。恍惚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是在山莊,並不是在王府,這會兒也不是早上。外面風雪聲正緊,山間的風聲呼嘯有如虎嘯狼嗥。阿福摟著兒子,揉了揉眼,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她喚了兩聲:“瑞雲,瑞雲?”

  聽著外間有腳步聲響,帘子一挑,瑞雲端著燈走了進來,阿福問她:“什麼時辰了?”

  “酉時三刻了。”

  阿福詫異:“睡了這麼久?”

  瑞雲倒了茶來,阿福先餵兒子喝水,自己也喝了兩口,瑞雲過來幫忙給李譽穿衣穿鞋,還取了一件青綢面兒的皮袍來:“這是舅爺拿過來的鹿皮襖子,新做的還沒上身,給世子先將就穿穿。”

  阿福抖開看看,很明顯原來是件大人的襖子改小的,再看瑞雲難掩疲態,輕聲問:“這是你趕著改小了的?”

  “也不難改。”

  屋裡已經生了火,暖融融的,聽著外頭大風挾著雪花打在窗上瓦上門上颯颯的響成一片。阿福問:“王爺呢?”

  瑞雲遲疑了一下:“王爺同韋詹事在一起。”

  阿福剛睡醒,也沒留心她剛才那一下遲疑。冬日睡午覺總是易睡長,起來又覺得不爽利。

  等抱著李譽下炕轉了幾個圈兒,這小子一心想看下雪,阿福怕他剛睡醒吹冷風會受寒,好說歹說哄了一會兒,又裹得嚴嚴實實的,才讓他在門口看看。

  門敞開半扇,外面已經是一片銀白,阿福也沒想這雪下得這般大,房上地下,遠遠近近都已經蓋了厚厚的一層,怕沒有兩三寸深,李譽扒著門想出去,瑞雲扯著他可不敢鬆手:“小祖宗,不能出去。”李譽身上是有皮袍,腳上的鞋可不當事,一腳下去准灌個滿滿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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