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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中文說得真好。」她禮貌地讚美一句。

  「謝謝。我們『井上集團』在十年前就看好亞洲未來的經濟動脈在中國,父親從我念中學開始,就找人到家裡教我說寫中文。」井上櫻赤回答著,手仍沒有放開的意思。

  「原來如此。」

  「咳……咳……櫻赤。」莫徹輕咳暗示。

  「呃……對不起。」井上樓赤發覺自己失態了,趕緊鬆開手,怪尷尬的耙耙頭髮,轉移話題說:

  「阿徹,我參加過許多各具巧思的宴會,今天卻是頭一回站在二十八樓頂層的星空下,聞著花香喝紅酒。聽說……這座玻璃屋花園是你設計的?」

  「在寸土寸金的台北,想擁有一座五百多坪的私人花園根本是痴人說夢話。偏偏我又喜歡園藝,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把腦筋動到頂樓。」莫徹一臉驕傲的說著,因為這座玻璃屋花園裡的一石一瓦一糙一木都出自他的構想。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真想把你的玻璃屋花園原封不動搬到我東京的大樓頂層。」

  「若你真的想這麼做,我不但不介意,還會提供你設計藍圖。」莫徹慷慨表示。

  「太好了!謝謝你。」井上櫻赤跟莫徹各握著右拳碰撞了下。

  「呃……我們邀請的賓客差不多都到齊了,櫻赤,慶祝酒會也該開始了。」他溜眼一圈,重新挽起汪芮琦的手,跟櫻赤一齊走向會場中央;站在四周彼此小聲交談的賓客見狀,立刻停止說話的注視著他們。

  「謝謝各位在百忙之中抽空前來參加這場慶祝酒會,我跟我的事業夥伴井上櫻赤先生共同舉杯敬各位,感謝各位的光臨。Cheers!」莫徹跟井上櫻赤高擎酒杯跟與會的賓客致意後,湊唇喝一口。

  「Cheers!」賓客們相互碰杯喝酒。

  這時候,隱藏在花影后面的七人小型樂隊,開始演奏圓舞曲,為今晚的慶祝酒會拉開序幕。莫徹牽著汪芮琦的手,隨著悠揚的旋律滑進舞池開舞,賓客們也雙雙對對加入,翩翩起舞。

  動人的音樂一曲接著一曲,莫徹摟著汪芮琦一口氣跳了三支舞,兩人才意構未盡的退出舞池。

  「芮琦,我有沒有告訴妳,今晚妳很漂亮很迷人?」莫徹拉著她,刻意避開人群,躲在奇石堆砌的假山後面。

  「謝謝,莫總裁你也不賴啊,一臉春風得意,顯得自信又帥氣。」她淘氣地玩著他脖子上繁複的白色領花。

  「噓……趁現在四下無人,先一圓我今晚的渴望。」

  「一圓渴望?什麼渴望?」

  「吻妳呀!就像這樣……」他不由分說的攫住她塗著亮彩唇蜜的唇瓣,愈吻愈深入,吻得她都快喘不過氣來,吻得她差點甜蜜地暈死在他懷裡。

  「噢!我的唇蜜都被你吃光了。」她打開掛在手腕上的迷你珠珠包,掏出手絹為他擦掉嘴上的口紅印。

  「不必費事擦啦,我一點也不在乎賓客看見我嘴上沾滿口紅印。這陣子,經由各大媒體不斷炒作、報導,我相信,全台灣至少有一半人口知道了我倆墜入愛河。話說回來,一對熱戀中的情侶,在酒會上情不自禁偷個吻,有什麼好大驚小怪?」

  「閣下不在乎,姑娘我在乎……不行,我得趕緊到洗手間去補補妝才行。」愛美的她可容不下一絲缺陷,忙不迭輕撩曳地裙襬,朝遠處的洗手間飛奔而去。

  「快去快回,我在這裡等妳。」

  「好。」她頭也不回的應著。

  莫徹伸指撫觸唇上的餘溫,不禁莞爾。他好喜歡汪芮琦軟軟攤在他懷裡的慵懶感覺,尤其愛死了她柔軟甜美的紅唇,只要一逮住機會就無法克制地想吻她,仿佛永遠也吻不夠似。

  「莫徹。」一條嬌小的身影背著光悄悄站到他面前。

  「妳是?」他習慣性的皺著眉。

  「我是邢采麗。」邢采麗抬頭迎上他的視線。

  「是妳。妳來做什麼?我親擬的賓客名單中並未邀請妳。」莫徹冷冷說著。邢采麗這個名字,是莫氏家族心中永遠的痛,一提起這個令人恨得牙痒痒的名字,就會讓他們想起慘死的莫灝,總覺得莫灝雖然對感情不忠,但,罪不致死。

  「我混進酒會,是想當面謝謝你那天冒死救我一命……」

  「那是我執勤時應盡的職責,不要說是妳,就算是十惡不赦的殺人魔,我也會盡全力救他。」他淡淡表示。

  「莫徹……」

  「邢小姐,妳已經親口謝過我,若沒其它事的話,妳可以請便。」莫徹臉垮垮地下逐客令。

  「莫徹,請你先不要急著趕我走……其實我今天來,除了想跟你致謝外,還有一事相求……」

  「相求?哈,莫氏家族不追究妳,已經是寬宏大量了,妳居然還有臉跑來相求?妳可知道,阿灝的母親因為阿灝的慘死差點崩潰?一直到今天,都還在接受心理治療;一直到今天,晚上不吃安眠藥就無法入睡。」從小,他跟阿灝感情最要好,常常玩在一起,因此,阿灝的死訊,除了阿顯的父母親之外,就屬他最悲痛。

  「我知道我錯了。所以,我想求你帶我到阿灝的墳前獻花上香,我想跟阿灝說聲對不起。」

  「阿灝早已入土為安,妳何苦再去打擾他?」

  「不,我無意打擾他,而是我有好多好多內心話要跟阿灝說。我要親口告訴阿灝,出事當天,我是抱著跟他同歸於盡的決心,才會瘋狂搶抓方向盤導致車子失控撞上山壁,無奈造化弄人,老天爺無情的帶走了他,卻懲罰我獨活,讓我活在生不如死的無盡悔恨中。莫徹,我求你……求求你帶我去上墳,讓我的良心求得片刻安寧好嗎?嗚……」邢采麗聲淚俱下,苫苦哀求。

  「這……」莫徹生平最怕看見女人哭,女人一哭,他就心亂。

  「不瞞你說,我去過莫氏墓園不下數十次,只是……只是,墓園警衛堅持若無莫家成員陪同,絕不放行。因此,我明明知道……莫家人對我恨之入骨,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來求你。嗚……」邢采麗哽咽啜泣,愈哭愈傷心。

  「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邢小姐,不是我不肯答應妳的請求,只是,我擔心貿然帶妳去上墳,若讓家族的人知道了,一定不會諒解我。」邢采麗乃莫家公敵,他不想、也不願瞠這趟渾水。

  「如果……如果你瞞著家族的人偷偷帶我去呢?」

  「這……」莫徹為難的沉吟著。

  「莫徹,我求你……我求你帶我到阿灝的墳前跟他上個香,好不好?」邢采麗說著說著,竟作勢要跟他下跪。

  「邢小姐!快別這樣……」莫徹急得抓住邢采麗的肘彎,一臉無奈的說:「好吧,我答應帶妳去上墳。不過,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你放心,我保證僅此一次。那……什麼時候?你最快什麼時候可以帶我去上墳?」邢采麗唯恐莫徹反悔,急著敲定日期。

  「下星期二下午兩點,我去接妳。」他決定儘快帶邢采麗去上墳,然後,從此劃清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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