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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都是後話了。有道是千里搭長棚,沒有不散的筵席,一時三刻車馬遙遙,人群散盡,二人一時無言,楊晏初見任歌行挺感慨的樣子,拍了拍他肩膀:「在想什麼?」

  任歌行感慨萬分地說:「中午吃啥啊,我餓了。」

  楊晏初:「……隨便吃點吧,接下來咱們去哪裡?」

  任歌行想了想,說:「先去兗州看看老肖和秋月吧。」

  「好,」楊晏初點了點頭,「都聽你的。」

  任歌行笑起來,吹了聲口哨,翻身上馬。年輕的劍俠輕裝快馬,青衫輕薄的衣袂被搖漾的暖風吹出了春水一樣的波紋,他吹著口哨,像是想起了什麼好事,眉眼彎彎地笑著,對楊晏初伸出手:「寶,上來。」

  他們一同想起了一個柳絲低垂的遲遲春日,楊晏初藉口車裡太擠,要和任歌行騎馬,他們倆騎在一匹馬上,杏花吹落滿頭。

  那時任歌行似懂非懂,那時楊晏初欲說還休。

  楊晏初會心一笑,握住任歌行的手借力一跳,坐在了他的身前。任歌行摟住他的腰,把頭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勒韁繩:「走嘍!」

  就這樣啟程吧,去兗州,去塞北,去日月邊際,去山海盡頭,去——

  任歌行說:「我想吃小餛飩,純肉的,湯里有紫菜和蝦仁的那種。」

  楊晏初被他勾得也饞了:「那就去吃,我也想吃,裡面再放點麵條和羊肉吧。」

  任歌行樂了:「加那麼多,你直接再要一份兒羊肉燴麵多好。」

  「不要,」楊晏初往後一靠,窩進他懷裡,「我要和你吃一碗。」

  任歌行笑,偏過頭親他的頸項:「行。」

  日子太長,日月山海都還遠呢,先去最近的飯館子,頭對頭吃一碗兩人份的雲吞羊肉麵吧。

  任歌行一面向兗州走,一面給邵家去了信。不多時,肖聿白給他回了信。任歌行捏著那幾篇紙一目十行地看,楊晏初從後面探頭:「寫的什麼啊?」

  任歌行把信遞給他,說:「老肖說都好。兗州沒太亂,倆人都在家待著呢,咱們去就行了。」

  「唔,」楊晏初拿著信往床上一倒,靠在枕上看信,任歌行坐在桌子前,看了他一眼,說:「暗不暗?我叫茶房再給你拿根蠟燭。」

  楊晏初擺擺手:「看都看完了……你還回信啊,等信寄出去咱們差不多都快到了。」

  楊晏初說著,坐起來摟任歌行的脖子:「有話見了面再說唄。」

  任歌行被楊晏初勒得向後微微仰著頭,笑說:「怎麼也得回一個,等等——哎寶貝,別鬧。」

  楊晏初趴在他身上往他耳朵里呵氣:「你什麼時候寫完。」

  「半個時辰吧——哎!」

  「半個時辰!」楊晏初蛇一樣在任歌行後背上扭來扭去,「哪有你這樣的,去了客棧,在屋裡居然只給別人寫信,奇怪的男人,」他火急火燎地拍床,「侍寢,快點的!」

  「不是,小崽子,」任歌行也沒心思寫信了,一把把楊晏初按在床上,勾著嘴角問,「咱們倆誰侍寢?」

  「我,我我我,」楊晏初躺在他身下,勾住任歌行的脖子,按著他的腦袋親他,在他耳邊低聲道,「抱我,想你了。」

  後來任歌行還是又去問茶房要了一根蠟燭,房間太暗,這種時候,他不喜歡看不清楊晏初的臉。

  總之後來他們又通了兩回信,楊晏初懶得看了。車馬悠悠,走了十來天,總算行到兗州。邵老爺因為之前與肖聿白鬧得太僵,就算肖聿白願意入贅,住在一個屋檐下也尷尬,但是又實在不願意閨女出去住,怕她吃苦受委屈,自己掏了一半家底給小兩口買了個五進的宅子,就在邵府旁邊,總算安定。

  邵秋月挽起了頭髮,眉目颯然依舊。隔著老遠,肖聿白和她兩個人並肩站著,大風大浪都過去,最平淡的夫妻樣,生活自己從塵世里一寸一寸地長出來。

  幾個人擺了筵席,從下午吃到晚上,痛飲調笑,大醉一場。席間有丫鬟或管家悄悄地上來,耳語幾句,得了吩咐又悄悄退下。楊晏初挺好奇:「什麼事啊,這麼神秘?」

  肖聿白笑了笑:「也不算神秘,戰時匆忙,婚事一樁……我和秋月還沒來得及辦,如今安定下來了,才要大辦起來。」他看了任歌行一眼,問道,「大盟主,你覺得奠雁禮的大雁是用生的還是用金的好?」

  「你再這麼叫我,我打得你入不了洞房,」任歌行想了想,說,「金的吧。」

  「闊!」肖聿白一敲筷子。

  「那必須。」任歌行笑,跟肖聿白一碰杯。

  不多時又有人來問喜餅是要鴛鴦式樣還是囍字式樣的,肖聿白說:「都要——行了,先放一放,這吃飯呢,今晚不必來問了。」

  「別呀,」楊晏初說,「該辦辦你們的,我樂意聽著呢。」

  這話一出任歌行肖聿白邵秋月一起扭頭看他。楊晏初有點尷尬,掩飾著喝了口酒,說:「我就看個熱鬧,挺,挺有意思的。」

  邵秋月愣了愣,然後點頭笑道:「嫂子你不介意就好了。這還是細小的籌備,大樁的之前都在弄了。做喜服的時候我們還吃不準是金線繡的好還是雲紋織錦暗花的好,後來還是任大哥幫忙拿的主意,他說都是好看的,但是金線袖口領子容易磨著皮膚,穿起來怕不舒服,才選了雲紋織錦暗花的料子,只用金線勾了一層底。嫂子……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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