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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到了金水大橋,路上已經完全沒有行人,只有雨滴帶著力啪啪地打在臉上與淚水匯合。田在念看著空蕩的橋,緩步走到中央,雨水毫無情面地沖刷著,雷聲在耳側轟鳴,猶如白刃的閃電不時照亮田在念,提醒著她現在的樣子有多狼狽,多醜陋。再次摔倒,她沒有站起來,緊緊護在懷裡的蛋糕也沒甩出去。仰頭看著黑暗背景下雨滴飛速靠近,然後狠狠摔打在自己的臉上,竟然不疼,她哭著,哭著,沒了聲音,哭著,哭著,就笑了。

  懷裡的蛋糕盒是紙做的,沾了濕早就爛了,她坐起來,把蛋糕拖出來,伸手一把抓起心形的黃色水果丁,嫌棄地拋開,然後捏起藍色蛋糕體往自己的嘴裡填去。田一念騙我,根本就不甜,一點都不甜,應該多放點糖的,這麼酸,楊淮不愛吃。

  田在念,你活該!

  楊淮,我錯了,你曾經要求我答應你一件事,你還沒有說呢,你回來告訴我要做什麼,這樣咱倆就互不相欠了,行嗎?

  ☆、從此以後 不再有我陪你走到最後

  那天田在念最後還是自己站了起來,回家的路上遇到了胥壘,怕這個樣子回家爸媽擔心,就央求著被帶回了只有奶奶在的田一念家裡。

  田在念顯然沒有小說里女主角的好運氣和壞身體。幾天沒好好吃飯,做了一天的蛋糕,淋了一晚上的雨,摔了好幾下,結果只是腿上破了皮,什麼感冒、肺炎、昏迷通通未發生。沒有男主角跑回來照顧的橋段,田在念給家裡打了電話,說要在田一念家裡玩一晚,然後自己洗了澡,在田一念的強制下在傷口上撒了點攆成沫的消炎藥,粘上創口貼,昏睡過去,一夜無夢,第二天一早就被好友奶奶做的粥香醒。醒來第一句話就是:“一念,陪我吃街邊燒烤吧。”

  “啊?為啥?你不是不吃街邊嗎?”昨晚看田在念的狀態實在不對,送她回來的胥壘也什麼都不說,就騙了奶奶說她忘帶傘所以被雨淋到,然後夜裡躺在床上,本想仗著黑暗,掏心地聊幾句,誰知那人躺床上就跟昏過去一樣立馬就呼吸平穩地睡著了。要不是實在睡不著的她夜裡聽到了田在念的夢話,她真的以為田在念就是忘帶傘所以被雨淋了而已。早上她頂著黑眼圈看著那人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狀態還不錯的從溫暖的被窩裡坐了起來,準備了一肚子的疑問和安慰就要脫口而出,卻被這一句話搶先。

  以前有一次田在念肚子疼,被楊淮送去校醫院,然後醫生說是因為吃了路邊攤,不乾淨。楊淮皺著眉、繃著臉看了眼輸液瓶上的藥名,田在念剛想調侃他還沒當醫生就有醫生范了,那人就說道:“以後別吃街邊的東西了,不乾淨。”

  田在念噘著嘴反駁道:“誰說的,電視上報導正經飯店的東西都有可能不乾淨,那我爸媽不在家時我就餓著啊?”

  “那你就自己做飯。”

  “不會。”

  “學。”

  “不要,我的手是幹大事的,是拿槍的,怎麼能用來做飯呢。而且我,”

  “怎麼?”

  “呃,不敢開煤氣灶。”

  “哈哈哈哈。膽小鬼。”

  “不許笑!難道你會做飯啊?”

  點點頭,“會啊,你要是叫我一聲‘哥’,哥以後可以考慮在我們笨笨沒食兒的時候大發慈悲賞你一碗飯。”

  “我比你大,我二月你六月,四個月呢,你叫‘姐’才對。”

  “不叫,你就餓著吧。”

  “餓著就餓著,怕你啊。”

  “真餓著啊,我可會做醬香魚,西紅柿燉牛肉,炒雞蛋……糖拌西紅柿。”楊淮本想用美食誘惑田在念,誰知自己本來知道的菜就不多,會的就幾個,田在念不吃辣,一點都不吃,但是自己和家裡人都吃辣,所以就更少了,最後不得不連拌黃瓜、拌西紅柿都搬出來。“你真不喜歡吃啊?”剛才的驕傲被田在念的沉默無情打破。

  看著病床上閉著眼養神的田在念,楊淮看了眼滿滿的輸液瓶,準備先去找老師幫她請假,一回身就聽到了“咕咕”聲,然後背後的人“噗”地笑出來,“我餓了,哥,你給解決一下唄。”

  “等著,”聲音嚴肅,酒窩卻深深地掛在臉上,然後楊淮就歡歡喜喜地出去買飯了。對,是買,雖然剛才吹了半天牛,但是正上著課呢,回家做飯拿過來也不現實。

  從那以後田在念就沒有吃過街邊攤,即便是聞著香味在路邊看著,也絕不過去吃。因為,楊淮說那不乾淨,不讓吃。

  “沒啥,想吃了,陪我。”

  田一念沒說其他的,就點了點頭,然後跟奶奶說了聲出去吃。

  田在念的衣服昨天被雨淋濕,洗了還沒幹,她又比田一念稍高稍胖些,田一念就拿了自己最大號的校服給她穿。田在念抱怨了一句“畢業了還要穿校服啊”就沒再說其他。

  田在念剛轉到這個班裡,才和田一念認識的時候,她倆和林碸,有時還有當時正追林碸的焦廣傑會一起在下學的路上吃街邊攤,她不吃辣、不吃咸,就抱著沒加任何調料的羊肉串在剩下幾人鄙夷的目光中津津有味地啃著。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田在念突然就嫌棄起了街邊攤,說什麼也不吃了,每次路過街邊的燒烤店最多就駐足幾秒,然後吐槽一句“煙燻火燎的”就走開。本來田在念是想去她們以前經常去的那家街邊攤,就在田在念家小區旁邊的十字路口,田一念卻說那家店換了老闆,味道變了,帶她去了離她們家都很遠的城西南吃。

  “跑這麼老遠,餓死我了。”田在念一邊抱怨著,一邊往盤子裡摞著肉串山。

  等肉串烤熟的時候,田一念緊張地看著田在念,田在念笑:“你幹嘛!”

  “你,不喝酒?”田在念總是說考完試要一起喝酒慶祝,說是說,但是一眾關係好的同學在聚餐時都或多或少喝過啤酒、白酒,就田在念慫得很,滴酒未沾。田一念此刻想,讓她喝點酒把不開心說出來,痛快了,就過去了。

  田在念看了看店老闆刻意碼成一排的燕京啤酒,搖了搖頭,“不喝。”她怕喝了酒,喝醉了就控制不住委屈,現在能讓自己撒嬌甚至撒潑的人也不在,委屈了怎麼辦。她更怕喝了酒,喝不醉,以後連這個發泄的方式都沒了。

  “真不喝,考試之前不總是要喝嗎?”

  田在念搖了搖頭,那時候鬧著要一起喝酒是有私心的,想著自己喝多了表個白,或者把那人灌醉了等他表個白的,現在,算了。“你要是想喝就自己喝,不過別喝多了,醉醺醺的我跟奶奶沒法交代。”

  田一念本來還想喝點,一聽這話,心就淡了,“不喝了,陪你。”你想清醒,我就陪你清醒。

  說話間肉烤好了,田一念知道田在念不吃調料,就找老闆多拿了一個盤子,挑出自己的肉串撒辣椒麵。誰知她剛把調料盒放到旁邊桌上就被田在念拿了回來,二話不說就就往自己盤子裡的肉串上撒辣椒麵,嫌調料瓶口小,就擰開蓋子直接倒,空了之後放回,拿起旁邊的辣椒油接著倒,直到滿盤都是紅油才停手。剛拿起一串雞胗放在嘴邊的田一念還沒來得及咬,就張著嘴目睹這一切的發生,看著那紅紅的一片,田一念只覺得嗓子眼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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