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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柏舟彎腰，想要拿起那塊玉時，手指無意間碰到了旁邊一把匕首上，一股陰冷的氣息直往他骨子裡鑽。
他若無其事地拿起玉，手指無意識的在上面摩挲。玉的表面光滑的很，像是無數次被人撫摸玩賞過才有的圓潤。
樣子卻糙得很，料子也不是什麼好料。
——倒像是年輕的玉匠工人初次雕刻的作品。
攤主看他站在那兒，沒有要拿錢的意思，頓時就不樂意了，“您要還是不要啊，不要就放下，別擋著我做生意。”
“那把匕首是土裡出來的吧。”
攤主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四周，見沒有人注意，才壓低聲音對宋柏舟說：“年輕人少管閒事！”
宋柏舟繼續說：“煞氣太重，你壓不住的，最好今天就脫手。否則，你必死無疑。”
攤主猛地抬頭，一下子對上了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一股寒意湧上心頭。他連忙錯開視線。
“你胡說什麼！？不買就走！”
話說出口時，攤主下意識地把“滾”換成了“走”。
周圍已經有人注意到這邊了。
眾人的視線讓宋柏舟渾身不舒服，他撂下話，“東西我要了，到福瑞祥來拿錢。”
攤主楞笑得嘴角咧到了耳朵根，幾十塊錢收上來的玩意兒，轉手居然賣了這麼多錢？！
一轉身，就把宋柏舟剛才的話忘到了腦後。
☆、第三十四章 玉中鬼 ②
玉中鬼②
給宋柏舟打電話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還在上大學，看到他的身影后鬆了一口氣。
“老闆你可算來了。剛才那幫人，特無賴！拿著街頭兩百塊買的東西就像充古董……”
宋柏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大學生訕訕地閉了嘴。
“人走了？”
“嗯嗯，剛走。”
店裡除了宋柏舟，就只有兩個人，另一個挺怕他，這個大學生是新來的，趁著假期打份工，順便積累一下經驗。
大學生叫袁子揚，比較自來熟。過了一會兒又開始找宋柏舟搭話。
“誒，老闆，你的頭髮這麼長了都，怎麼還不去剪啊？要不等下班咱倆一塊兒？”
宋柏舟沒理他，徑直去了裡屋。
那個年齡大些，在這兒待了一年多的員工叫魏源，他拉住袁子揚，“你幹什麼？”
袁子揚看了他一眼，“我在和老闆說話啊。你拉著我/幹什麼？”
魏源說：“你剛來，不知道。老闆這個人……有點詭異。你看過他摘下口罩的樣子沒？”
袁子揚搖搖頭。
魏源朝裡面看了看，“上次，我去給他送東西，老闆在睡覺，他的臉上有一塊紅色的胎記……”
袁子揚笑他，“胎記而已嘛，有什麼詭異的，看不出來魏哥居然是這麼膽小的人。”
“不是！那塊胎記占了他小半張臉，看上去特別滲人！而且……而且有點像一個什麼圖形。”
袁子揚笑嘻嘻地錘了一下他的肩膀，“行了，我看你就是自己嚇自己。等會一塊兒去吃飯？”
魏源見他沒放在心上，索性也不再多說。
魏源這個人，就喜歡瞎想，而且也見了幾件怪事。他打心底里怕他的老闆，再加上之前看到了老闆臉上的胎記……他在這兒已經待了一年多了，待遇什麼的都不錯。如果不是因為缺錢，他早就離開了。
“別想太多，誒對了，你看老闆身材還不錯嘛。”
魏源詫異地瞥了一眼袁子揚，剛想說話，對方已經換了話題。
————
裡屋，宋柏舟拿出那塊玉，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眼中帶上了不解。
明明很普通，他看不出一絲靈氣，可為什麼自己會想要？
宋柏舟有陰陽眼。不僅能見鬼，還能看到古董上的靈氣。
宋柏舟父母雙亡，他十七歲那年一個人來到這個城市，就是靠著這個養活的自己。
他摘下口罩，手指拂過臉上的胎記，或者說……這是給他的補償？
“原來是個醜八怪啊。”
宋柏舟一驚，看到了坐在自己面前的那個人。
不，或者說是鬼。
他幾年前經常見鬼，有次偶然去寺廟上了個香，遇見了主持，臨走時主持送給了他一個平安符，說是能解決他的麻煩。宋柏舟原本不信，沒想到帶上之後，那些鬼真的就不能近身了。
胸前的平安符明明還在……
“沒想到醒來之後的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個醜八怪。”
“醜八怪”這個詞宋柏舟從小聽到大，那些人這麼叫他時，語氣中滿是惡意，而他的語氣，更像是在陳述事實。
宋柏舟打量著他。
一頭青絲未束，披散在身後，幾縷髮絲松松掛在肩頭，膚色極白，好像透著瑩瑩的光，偏偏這人還穿了一身紅衣。
鳳眼上挑，笑與不笑都勾人。
見對方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宋柏舟面色如常地問道：“你是玉里的？”
對方笑笑，“嗯。”
宋柏舟又問了一句他要去哪兒。
住著鬼的玉，他當然不能留。
“那可不行，”依舊是笑眯眯的樣子，“你買下了我，我當然就要跟著你了。”
宋柏舟看對方臉上一副“我不嫌棄你丑還願意跟著你快來謝謝我”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氣。
☆、第三十五章 玉中鬼 ③
玉中鬼③
“喂，你幹什麼？！”
不理旁邊的鬼，宋柏舟拿出個盒子，把那塊玉放了進去。
等有空了就把他扔掉。
“誒誒，你不會是因為我說你丑就生氣了吧？”紅衣鬼說，“那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啊。”
宋柏舟一概不理，最後煩到沒辦法，才忍無可忍地說了句閉嘴。
紅衣鬼笑了，露出一口好看的牙齒，“好啊，你告訴我的名字。”
“……宋柏舟。”
紅衣鬼重複了一遍，“宋柏舟……‘泛彼柏舟，亦泛其流’的柏舟？”
宋柏舟一怔，說是。
“很好聽。”紅衣鬼頓了頓，又問：“你想知道我的名字麼？”
宋柏舟從旁邊的書架上抽出一本書，頭也沒抬，“不用了。”
反正之後也見不到了。
紅衣鬼飄到宋柏舟身邊，不看書，就看他。
宋柏舟長得其實不錯，他眉眼清冷，鼻樑挺翹，雖然膚色帶著病態的白，但也能看出是個美少年。
偏偏左臉多了一塊胎記。
如果小點還好，偏偏它霸占了宋柏舟的小半張臉。
紅衣鬼身上好像都帶著寒氣兒，即便是坐得不近，也激得宋柏舟打了個寒顫。
紅衣鬼坐得遠了些，他笑道：“就算你想知道，我也不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