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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知道父母與子女血脈相連,若不是迫不得已,我們怎會對他動這樣的手?」

  公主眼淚也下來了,指著宣素秋一邊痛哭一邊怒叫道:「那孩子從小就養在外面,熬了這麼多年,靠著他自己出人頭地。我和王爺心中愧悔無比,只恨不能把我們所有最好的都給他,不是萬不得已,怎捨得動他一根頭髮?更不用提那樣毒打。為什麼打他?還不是因為他掙到如今地位不容易他卻不知珍惜?先前為了你,他非要和那李王劉三家死去活來,就已經有了些流言,說他以權謀私。若是將來他娶了你,這可不就坐實了流言嗎?更何況他娶了你這樣一個女人,在戲台上你們倒是能做一段佳話,可那千秋史書上,他這個可能做千古名臣的人,卻要因你而蒙羞,人人提起他來,說的不是他神斷青天的功績,而是他離經叛道,娶了一個殘害生父的驗屍仵作女這些獵奇的事,你說,我怎能容你嫁他為妻?宣素秋啊宣素秋,若你有一點為他著想,這些話原不該由我說,你自己就該想明白,離開他,這才證明你對他真的有情意。」

  「可是…可是我和徐…我和徐…」

  宣素秋也是淚如雨下,今日公主這一番話,她從前不是沒想過,只是每每想一個開頭,就覺心驚膽戰,不敢再深想下去,好像這樣做,那些煩惱就不會降臨一般。如今才知道,原來這不過是自欺欺人,公主一番話,就如同一柄大錘,一下一下敲下來,到底將她給敲醒了。

  一時間公主在榻上聲堵氣噎,宣素秋跪在地上淚落如雨,紅香小橋和林琅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都有些不知所措,好半晌林琅才來到公主身邊,剛勸了一句「公主且放寬心,莫傷了身子…」就聽公主怒叱一聲:「滾。」立刻嚇得往後退了幾步,再也不敢說一句話。

  「若是徐肯離開我,我…我沒有怨言的。」

  努力建造的心理防線瀕臨崩潰,宣素秋喃喃自語,負隅頑抗。卻聽公主痛哭道:「我那個傻兒子,他不知怎麼…早已讓你迷了神魂去,他還能顧著什麼?他哪肯離開你?他但凡有一點鬆動,也不至於挨那一頓毒打,嗚嗚嗚…」

  宣素秋面色慘白身子顫抖,張口欲言,卻偏偏說不出話來。這裡公主擦了擦眼淚,淒聲道:「我何嘗不知有終成眷屬是個佳話?我又何嘗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能覓得有,終生幸福快樂?可你們兩個不合適,我看得出來,你對滄兒確實情深似海,可越是如此,你就越該成全他,別怪我心狠,要棒打鴛鴦,到底我是他母親,我得為他著想啊。如今之計,只有從你這裡下手了,宣素秋,小宣,你可能答應我?為了你徐的前程身家,為了他的生前身後名,離開他?」

  公主不提徐三個字還好,一提這三個字,宣素秋只覺似有一把刀子在自己心中狠狠絞動一般,當即痛哭道:「我…我捨不得…公主,我捨不得離開徐,我真的捨不得。」

  「所以你寧願毀了他?就因為你捨不得?」

  公主心中又急又恨,暗道這女孩兒看著柔弱,竟然也不是個省油燈,難怪滄兒會被她迷住,這兩個分明就是一丘之貉,氣死我了。

  一念及此,越發氣恨交加,緊緊盯著宣素秋淚水橫流的面龐,咬牙道:「你可知?若是你捨不得,滄兒他…他就要被逐出家門。到那時,滿城勛貴都恨他入骨,李王劉三家的事,已經觸動了這些勛貴的底線,一旦沒有了王府的庇護,滄兒他就將死無葬身之地,你…你能做什麼?就是陪著他一起死,又有什麼用?你就忍心這樣的害他?」

  第二百八十章:誅心之論

  如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逐出家門」這樣嚴重的處罰終於讓宣素秋徹底崩潰了。她驚恐地看著公主,身體如同打擺子一樣不受控制地急速顫抖著,好半晌,才終於啞著嗓子叫出聲來:「不…不要,公主,您別…別這樣做,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了,我會和徐分開,永遠不見他的面,我…我不會和他再有任何關係,求求您…」

  看著下面那個眼淚鼻涕都哭了出來的清麗女孩兒,看她剛剛還挺直的背脊此刻卻在地上,公主有一瞬間的恍惚,她原本還恨得要命的心忽然。

  一直以來,她都覺著自己做的事情是為了徐滄好,哪怕被兒子恨,也是一片慈母之心,她從來都是如此堅信並且行動堅定,然而此時此刻,看到宣素秋這個模樣,她心裡竟然產生了一絲動搖,忍不住暗暗問了自己一句:我這樣做,真是對的嗎?

  宣素秋那句話說出來,整個人也如同被抽去了全身骨頭一般,她痛哭失聲,幾次掙扎著想要爬起,可是都失敗了。

  公主嘆了口氣,忍不住就去看了小橋一眼,小橋會意,上前扶住宣素秋的胳膊,正要將她扶起來,就聽門外一個疑惑聲音道:「躲在這裡鬼鬼祟祟做什麼?」

  「啊!」

  門外一聲驚叫,只讓公主也嚇了一跳,本來她瞞著徐滄做這件事便覺心虛的很,此時知道外面竟有人偷聽,不由又驚又怒,厲聲道:「是誰?給我滾進來。」

  門打開,徐潞和徐湛走進來,看見地上宣素秋,徐湛就是一愣,徐潞卻像是早已知情一般,站在那裡垂著腦袋一言不發。

  小橋連忙去關上門,這裡公主疑惑的目光在兩個兒子臉上梭巡著,忽然沉聲道:「老三呢?」

  「娘,您就別白費心機了,三哥去找二哥了,很快二哥就會知道這件事,就算是宣姑娘去找他說要離開他,他也不會答應的。」

  徐潞抬起頭,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這樣勇敢,不過在公主嚴厲的目光下,這份勇敢也只如曇花一現,很快便消失了。看到公主猛然抓住胸口,面色都氣得鐵青,他忍不住就悄悄向徐湛身邊靠了靠。

  「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算是徐湛,此時也不禁皺起了眉頭,卻聽公主沒好氣道:「怎麼回事?你沒看見嗎?你弟弟執迷不悟,我自然要另想辦法,總之,王府名聲不容抹黑。行了,你出去吧。」

  說完卻見徐湛不動,公主知道這大兒子向來是個有主意的人,可以說,在這府中,他的威嚴甚至不下於自己和丈夫,她本以為這樣的兒子是一定會支持自己的,然而此時看對方的表情,似乎不像。

  公主心裡就忍不住一跳,沉聲道:「我已經說服了宣姑娘,你們兩個快出去吧,這裡用不著你們。」

  「娘,恕兒子直言,您這樣做,實在不妥當。」

  徐湛無奈嘆了口氣,母親向來是個開明寬厚的人,除了三弟四弟不爭氣惹禍之外,從未見她為什麼大動干戈,卻不知為何在這件事上始終執迷不悟。

  「就是就是。」

  徐潞一看,連視若偶像的都這樣說了,立刻覺著自己這方添了一員生力軍,胸膛微微挺起,他大叫道:「娘,俗語說得好,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你看二哥和宣姑娘如此深情相許,您就成全了他們吧。」

  「混帳東西,成全?你以為我不想成全嗎?可是你懂什麼?少給我在這裡煽風點火。」公主憤怒了,然後矛頭指向大兒子:「還有你,你素來穩重,我這一番苦心潞兒滌兒不能理解,難道連你也不能理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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