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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不可能的,無色,你是在說笑話吧,她怎麼捨得出宮?無色,這是不是你們兩個的又一個yīn謀,你還想要陷害我?”

  “不是yīn謀,流霜,你看看她就知道了,現在對她來說,什麼皇妃的位子,都比不上一粒小小的丹藥來的重要……”無色說罷 ,便打開門,緩步走進了室內。

  流霜緊了緊身上的衣衫,隨著無色,緩步走到了屋內

  昏huáng的燭火照亮了狹窄的木屋,也照亮了chuáng榻上的那個人影。流霜蓮步輕移走了過去,看清了代眉嫵那張熟睡的玉臉。

  她睡得很恬靜,但是,似乎陷在什麼好夢之中,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說實話,熟睡的代眉嫵比醒著的她,要可愛多了。

  代眉嫵依舊還是花容月貌,但是卻明顯地瘦了,顴骨明顯凸了起來,臉頰深陷,她為她紋繡的那朵桃花,因為臉頰消瘦,也好似失了水分枯萎了的花一樣,再也不是那麼嬌艷明媚了。

  因為身子清瘦,很明顯地看出她的腹部微微隆起。

  流霜想起了她還懷著孩子,瞬間,心口好似被人扎了一下,極其難受。雖然她恨代眉嫵,但是,如今她腹中還有一個無辜的孩子,何況,那還是……百里寒的孩子。她……不可能不救她的。

  流霜忍著心中難言的酸楚,顫聲問道:“她得了什麼病?”

  沉睡的代眉嫵似乎是聽到了流霜的問話聲,睫毛如同羽扇一般閃動了兩下,便睜開了眼睛。瞧見了流霜,她似乎有點意外,有些不信地眨了眨眼,確定那的確是流霜後,她猛然坐了起來,問道:“白流霜,你怎麼來了,莫不是給我送銷魂丹來了,快拿來!”

  她那一雙因消瘦而越發細長的手,向流霜伸來。

  銷—魂—丹?

  流霜倒吸一口氣,回首望向無色,無色知道流霜的疑問,輕輕地點了點頭,沉聲道:“不錯,就是迷魂丹。”

  流霜心中瞬間明白,原來代眉嫵也服用了百里寒的父皇所服食的那種藥丸,才致使身材消瘦,臉色蒼白,jīng神萎靡的。

  “你給她的藥丸,無色,你究竟要做什麼,你不是喜歡她嗎?”流霜直視著無色,覺得她是越來越看不懂他了。

  “不錯,我是喜歡她。不過,那藥丸卻不是我給她的,是她從我身上偷來的。因為當時我想利用她,所以,發覺藥丸少了後,也沒去向她要回。我當時想著,若是她真的服用了迷魂丹,日後我更可以方便支配 。只是沒想到後來我會真的愛上她。”無色有些自嘲地揚起了唇角,“我知道她自私,卑劣,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一切代價,但是,或許就是因為如此,因為她太像我,所以我才會愛上她吧!這或許就是我的報應吧!”

  “什麼愛不愛的,不要再說了,快點給我銷—魂—丹,我要銷魂。”

  代眉嫵聲音嘶啞地喊道,消瘦的手指撕扯著身上的棉被,道:“快點,我快受不了了。”

  代眉嫵嘶嘶喘著氣,頭髮凌亂,黑眸中帶著一絲血紅,淒涼地望著無色。從她口中吐出來的聲音,再也沒有以前的嬌軟糯甜,竟然好似厲鬼的聲音一樣,悽厲刺耳。

  流霜聽了,身上不寒而慄,看代眉嫵的狀況,似乎要比當日百里寒父皇的毒癮還要厲害,這可要她如何醫治。當日用在皇上身上的法子,無色也是知道的,卻沒有將代眉嫵挽救回來。她來,能有什麼用!何況,這要戒除毒癮,需要中毒者堅qiáng的意志,可看代眉嫵qíng形,似乎,不是很樂觀。

  “我身上已經沒有幾顆藥丸了,煉製那藥丸,需要半年的時間,如今,又不是花開的季節。所以,我只能讓她戒除毒癮,可是,我一個人實在是辦不到。流霜,求求你,為她撫琴好嗎?我不會撫琴的。”無色說罷,便起身過去,走到代眉嫵身畔,輕撫著她的黑髮,道:“你別動,再堅持一會兒,我這就去拿藥。”

  “快點去!”代眉嫵嘶聲喊道,毒癮已經開始發作,她渾身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臉上的表qíng更是痛苦不堪,她開始忍不住用手抓撓自己全身。

  無色見狀,伸手從身上掏出一條繩子,將代眉嫵手腳捆了起來。代眉嫵痛苦的聲音在屋內嚎叫著,好似受傷的野shòu一般。

  流霜聽了,心中極其不忍,緩步走到几案前,坐了下來。無色早就準備好了琴,流霜以手按弦,開始撫琴。還是那曲清心咒,希望佛音能夠化解代眉嫵心中的痛苦。

  但是,好像是這個法子並不怎麼管用,代眉嫵一直沒有安靜下來。嚎叫掙扎片刻,或許是她動作太劇烈,或許是腹中的胎兒早就死了。

  她……竟然流產了。

  無色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無色,還是給她藥吧,下次再戒除毒癮吧。”已經流產的代眉嫵,怎麼可能再承受的住毒癮。

  無色悽然地掏出一粒丸藥,塞入代眉嫵口中。

  代眉嫵嚎叫的聲音越來越小,服下迷魂丹,她的臉上泛起一絲滿意的笑意。可是,她臉上的血色依舊在流失,流霜注意到她仍舊在流血不止。

  “無色,怕是不好,我去熬藥。”流霜說罷,便起身出去熬藥。

  到了旁邊的小廚房,流霜迅速煎了藥,添了水,剛剛生好火,便聽見山谷內有奇異的聲音響起。她起身走出屋,這才發現山谷內樹影婆娑搖曳,似乎有什麼人來了。可是,心中卻不可抵制地跳動著,似乎,有所預感一般。

  “流霜!”似乎是有人在輕輕地叫。

  流霜一愣,那聲音那樣熟悉,好像是從夢裡傳來的一樣。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來這裡,他在京城,在昏迷中,就算是醒來了,他這個一國之君,也不可能在深夜到此山野之地。流霜神色黯然地轉身,什麼時候她也產生了幻聽。

  “霜!是你嗎?真的是你嗎?”這一次雖然依舊是輕輕的呼喚,但是,她卻能清晰地聽出,絕不是幻聽。那聲音似乎是越來越近了。

  流霜背部一僵,拿著勺子的手隱隱有些顫抖。怎麼可能,真的是他嗎?她莫不是在做夢?這不是現實吧!

  流霜的一顆心在劇烈地跳動著,她站在小屋門口,再次向外張望。可是山谷內一片黑暗,她什麼也看不清。只看到花木在夜風chuī拂下,搖曳著,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可是外面的人,是可以看到她的,因為小屋內的燭火正好將她整個人照亮了。

  前邊花影下,一道纖白的身影閃過,一個熟悉的人影正在緩緩走近。

  山谷內寂靜幽絕,從那棵花樹到這裡,是一段石子鋪就的小路,上面冒出了碧綠的小糙,在夜風中搖曳。那人步履很慢,很輕,向流霜緩緩走來。

  初chūn的夜,帶著一絲神秘的幽藍,天上的星子亮的好似寶石。月色太朦朧,就好像流霜此時的心境,朦朧不安。

  他走到她面前不遠處,站定。

  山裡的夜,月色溶溶,靜的沒有一點聲音,靜的好似能夠聽見她的心跳。

  流霜沒想到,百里寒這麼快就找到了這裡來,心中既感動又震驚。

  他沒有穿那明huáng色的宮服,而是和以往一樣,著一身纖白的衣衫,就好似披了一身的月色。他的長髮在風裡漫捲著,像漆黑的瀑布。他望著她,在微笑著。

  流霜好似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會心的笑,溫柔的像三月的和風,燦爛的像六月的鮮花,又溫暖的像臘月的陽光。

  一剎那間,流霜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大約是夢吧,她做過無數個和他相見的夢,這一次,但願這個夢永遠不要醒。

  百里寒無聲地走了進來,伸手抱住了流霜,他聞到了她身上那熟悉的香氣,輕淡幽涼,直沁心肺。

  “終於找到你了!”他伏在她耳邊,聲音嘶啞地說道。流霜感到有滾燙的液體流下,幾乎燙傷了她的肌膚。她一驚,這不是夢,環繞著她的確實是那雙有力的臂膀。那些滾燙的液體,難道,是他的淚?

  她猛然推開他,注視著他的臉,看到這張俊美的臉上,那雙深黑的眸中,那閃爍的淚花,她知道,這不是夢!

  她和他四目相對,望著他眸中的濃濃深qíng。一剎那間,好似魔幻一般,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痛苦和委屈在這一瞬間化為烏有。

  她紅唇蠕動,輕輕問道:“你,怎麼來了?”

  他怎麼來了?

  百里在寒看著她,只覺得心似乎在被千萬遍的揉搓,說不出的滋味一起向他湧來。

  他怎麼來了,他怎麼能不來!

  當他醒過來時,所有的記憶都已經回來了,他想起了她,他的最愛。

  那一瞬間,他幾乎心碎的死去,他怎麼可能忘了她呢!

  他記起了她,也了解了她這些日子的委屈和痛苦,他想起她嫁給了他的皇弟冰兒,他忽然心痛死了。隨即,他獲悉了她失蹤的消息。這消息幾乎擊垮了他,幾乎將他的心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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