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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合上了眼睛,想起出嫁前,她問母親,“何為燕婉?”

  母親拂過她的長髮,柔聲與她說道,“夫婦和睦,為燕婉。”

  而後是出嫁那夜,她坐在那百子千孫被上,chuáng前是一對龍鳳燭,照亮了一室。而她的面前卻是趙恆,他穿著一身醺色正裝,面色平靜,負手在後…“燕婉,何為燕婉?”

  燭火下,她羞紅了臉,與他說,“夫婦和睦,為燕婉。”

  燕婉睜開眼,她依舊看著那大好天色,一笑了之…

  “燕婉之求,求而不得。”

  ———

  同年八月,趙恆於大去宮駕崩。

  享年四十有五…

  趙恆是在八月一個夜下駕崩的,他死前,身邊唯有青衣一人。

  而在他混沌之際,他以為記得的應是早年大去宮內,那個拈花一笑的素衣女子…可最後出現在他記憶中的,卻是那年宮牆,站在他眼前的那個女子。

  “你叫什麼名?”

  “許深,庭院深深深幾許的深。”

  趙恆看著那虛無之處,許深轉過頭來,淡聲一句,“天是你的,地是你的,妾無處可逃。”

  他一笑,伸出手去,“深深,朕來與你認錯了。”

  趙恆闔上了眼睛,而他懸在半空的手,亦放了下來…

  大去宮內,哭聲震天。

  而未央那處,燕婉從chuáng榻上驚醒,外頭有人輕輕拍打著門,口中喊道,“娘娘,娘娘,陛下…陛下,他,駕崩了。”

  “什麼?”

  燕婉的手撐在塌上,怔然不動,半會呢喃出聲,“他…死了?”

  ———

  翌日,青衣跪拜於未央宮內。

  他雙手握著一道聖旨,呈於上空,口中稱道,“這是陛下留給您的一道旨意,太子終歸不是您的骨ròu,可天下趙姓子孫卻也只有他一人了。”

  “陛下怕他往後虧待了您…是以,讓奴把這道傳位的旨意,jiāo給您,由您去下。”

  燕婉看著眼前那道明huáng聖旨,手撐在扶把上,良久才開了口,“他還說了什麼?”

  青衣一頓,搖了搖頭。

  燕婉撐在扶把上的手一頓,良久…她轉頭看著那碧海青天,心中千言萬語過,良久卻化為一聲輕嘆。

  第101章 番外(七)有話說必看系列

  永安二十五年, 敬帝崩。

  劉皇后尊帝意,持聖詔…傳位於太子譽。

  同月,太子譽登基, 尊先帝為襄武帝, 尊嫡母劉氏為太后,尊生母史氏為太妃。繼任王璋為御史中丞, 任戶部尚書徐修為相。

  同年,趙譽改年號為建平。

  ———

  文德殿。

  趙譽坐於主位, 他年有十九, 面貌俊美…與襄文帝面貌相較, 卻要顯得yīn柔些。

  他這廂未說話,只端著一碗茶看著兩排大臣議事。

  待眼循到徐相之時,與他眼神一撞, 眼中思緒消盡,化做一個笑,“各位大臣說的都各有道理,卻不知…徐相覺得該如何?”

  徐修坐在左首位置, 他的手中握著一盞茶,聞言是往四下看去一眼。

  他未說話,面上依舊是舊年的溫潤。

  可單單四下投去的這一眼, 便使得殿內靜寂了半響。

  待殿內無聲…

  徐修仍握著那盞茶,他看向趙譽,開了口,“范大人所呈的這道摺子, 總共說了兩樁事。一事是想要更變‘官吏升降制度’,改變往先文官三年一升遷的做法,只把官員中有作為、立大功的人,才能提拔重用。”

  “這一事,眾位大人怕是也認可的。”

  徐修話一頓,喝下一口茶,才又說道,“眾位大人所爭議的,怕是范大人所提出的另一條‘止恩蔭,抑世家’…”

  他這話說完,旁人自是應和起來。

  先前起爭議時,說話最厲害的一位胡姓大人,是站起身來,與趙譽拱手一禮,開口說道,“朝中大半官員,皆來自世家,若依范大人所言,這些人何去處?”

  他這話說完,另一頭的一位馮姓大人便也站起身來,拱手與趙譽道上一句,“范大人所言,亦不是蓋了那所有貴族、世家子弟。只是卻有不少受恩蔭子弟,行紈絝之事,又有包庇、結黨之嫌…”

  “前幾日,汴京城裡的幾樁鬧事,說的便是那明興侯府的大公子,與那杜大人家的獨子以權壓人的事。此等之人若亦受恩蔭,那麼我大宋百姓,如何信服朝堂人,是為民做事?”

  “臣以為,為了大宋朝堂清明,大宋子民信服…應限制大官的恩蔭特許,以防其子弟充任館閣要職。”

  馮大人這處的人,聽他這話完,忙站起身同應和人一句,“臣附議。”

  “臣亦附議!”

  胡大人那處面色自是不好,也各自站起身來,辯駁一二。

  這廂吵得不可開jiāo。

  趙譽往徐相那處看去,便見他擱了手中茶盞,放於一側案幾之上…不輕不重,卻恰好讓這滿殿人聽了個全。

  方才尚還在辯論的幾人,聞聲是低下幾分聲來,到的後頭是化為虛無聲。

  徐修開了口,是對趙譽說,“兩位大人,各執一詞,各有各的道理。自開朝以來至今幾百餘年,恩蔭制便一直都有…若驟然取之,怕是貴族、世家怕是要言論不休。”

  “止恩蔭,抑世家…”

  徐修輕輕道來這一句,便又一笑,“依臣所言,不若把這每年一次的恩蔭制度,更迭為三年一次。還有這一人入仕,子孫、親族俱可得官的說法,確實也得改改了。”

  眾位大臣,一聽這話,頭回未爭論什麼。

  只是互相打了個眼,便又看向趙譽,是要聽一聽他的意思。

  趙譽便順著徐相的話,繼續說了下去,“徐相所言,朕心甚慰…那就依徐相所言,至於一人入仕,子孫、親族俱可得官,便更為一人入仕,嫡系子孫可蔭補二人。”

  他這話說完,便又看向眾臣,“眾位可還有異議?”

  兩派知曉,這樁事便是這般定了,自不敢再說有什麼異議的話…自拱手一禮,道一聲“無”。

  這事了,這樁會便是散了。

  眾人往外退去,徐相卻是被留下來了。

  等著室內退了個gān淨。

  趙譽便站起身來,他走至徐修面前,與人拱手一禮,“徐相不僅是大宋的丞相,更是我的老師。”

  他這禮行的甚是有禮,連說話也自稱起“我”來。

  徐修自是避開了這個禮,他亦站起身來,與人還上一禮,道下一句,“陛下繆贊了,臣承先帝旨意,與王大人輔助於您…這老師一名,卻是擔不得。”

  趙譽便也不再拘於此禮,只邀請起人來,“便是稱不得一聲老師,卻也能叫您一聲姑父…姑父幫了朕許多,不若今日留下與朕一道用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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