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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出行大不列顛的作家一共有十位左右,年紀在三十到五十左右,年紀最大的一位正巧是領隊。其餘人溫向平大多都只有過一面之緣,或是點頭之交。然其中一位還是溫向平稱得上熟絡的,正是之前在京市交流會見過的葉作家。

  葉作家正巧就和溫向平座位相鄰,見溫向平主動對他微笑問好,葉作家還愣了愣,反應過來後連忙點點頭回應。

  身邊坐著這麼個兩番見過自己糗態的人,葉作家難免有幾分尷尬。

  溫向平見其笑容訕訕,便笑著開口主動攀談道,

  “葉作家的《鶴唳風聲》我前陣子拜讀了一番,當真受益匪淺。”

  溫向平主動送上來話題,葉作家也就回了幾句。溫向平是個很有魅力的人,其中一點就表現在他想交談的人,最後都會和他交流的非常愉快。

  眼下,葉作家已經漸漸放開了剛坐下時的那點彆扭,興致勃勃的跟溫只是談了起來,在溫只是向其求教寫作方式時也十分爽快的談了談自己的想法。

  在飛機起飛後,其他人都漸漸開始閉目養神,葉溫二人也就漸漸住了口,葉作家還當真是意猶未盡,心裡已經把溫知秋放到知己一欄中,想著日後要常常來往才是。畢竟溫知秋的一些想法也是他從沒思及過的,著實是得了許多靈感。

  從華國到大不列顛大約有十個小時的航程,考慮到兩國的時差,作家團在華國內是上午出發的,等到了大不列顛,正好是晚上,作家們可以養精蓄銳,好好的睡一個晚上倒倒時差。

  溫向平等人此次的目的地是在大不列顛的首都恆頓。恆頓是個常年陰雨綿綿的城市,果不其然,溫向平等人一下飛機,就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雨的氣息。

  恆頓作協的人派遣了專人來機場接華國的作家團,並送到預留的酒店歇息。然而來者嘰里咕嚕講的都是英語,好在華國作家團中除去十來位作家,還隨行了兩個翻譯,一行人這才順順利利的入住了酒店。

  華國的作家們被安排成兩人一間,溫向平和葉作家關係熟絡些,自然住在一處。

  相比於華國多姿多味、體系龐大的菜系,大不列顛的食物就要寡淡了些。無論是三十歲的溫知秋,還是三十歲的溫向平,都對麵包和濃湯沒有什麼興趣。

  顯然,作家團的其它作家跟他的想法都差不多。一行人的胃口都不是很好,加上長達十小時的航程,大家也就沒有再出門去逛,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間。

  房間裡是兩張單人床,溫知秋睡在靠窗的那張。葉作家洗漱出來,見溫知秋倚在床頭,手中拿著一本牛皮小本在看,不由得笑著道,

  “這個牛皮小本跟我之前見的那個可是同一本?”

  葉作家指的是在交流會期間溫知秋用的那本。

  見葉作家已經準備上床歇息,溫知秋便把本子合住放在枕邊的小桌上,笑道,

  “當然不是,那本早就用完了,現在還在我家裡放著,我買了好多本一模一樣的,這是另一本。”

  葉作家嘖嘖道,

  “這小本子日積月累也能寫下來不少東西,倒是個好習慣。”

  溫向平笑笑,躺下身去。

  葉作家關了燈上床,在黑暗裡能清晰可聞床單和衣料悉悉索索摩擦的聲音。葉作家突然開口道,

  “上次那個哈更斯還是比較有名,這次交流會肯定他也會來,這次學習估計遇上他的概率不小。哈更斯年少成名,傲氣也十足,如若知道這次咱們國家的作家團中有你,只怕會專門找上門來尋麻煩。”

  在黑暗裡看不清溫知秋的表情,卻聽他輕聲笑道,

  “如果他真的這麼有閒心,我也不一定就和他撞上。恆頓這麼大,還有舉世聞名的好大學,我好不容易有這麼一次來大不列顛的機會,當然要好好出去逛逛。”

  這次前來大不列顛的名義是學習交流,除了每日的常規座談會,待在酒店和本國作家交流是一種學習方式,和人相約著在恆頓街頭邊走邊談也是一種學習方式。

  溫知秋的口語和本地人交談並沒有什麼問題,對恆頓整體的布局也是熟悉,雖然經過四十年的變遷多多少少會和記憶中的有所出入,然而總體的街道和標誌建築卻是不會變化,或者變化極小。

  溫知秋打算先看看明天和大不列顛作家的初會面,倘若有那麼幾個作家肯跟華國作家平等往來,溫知秋當然願意與其交流甚至是切磋。然而如果都是哈更斯之流,溫知秋自己獨身在恆頓街頭走一走,見一見四十年前的恆頓也不錯。

  葉作家這才想起來溫知秋的英語極好,聞言也就放了心,

  “那就好,那就好。”

  一天的航程讓兩人都疲憊不已,很快,房間裡就靜寂無聲。

  溫知秋再睜眼時已經是大不列顛時間的上午九點。恆頓當真無愧於其『霧都』之稱,放在同時間的華國早就是天光大亮,這邊窗戶外頭卻還淅淅瀝瀝下著小雨。

  溫知秋站在窗邊看去,下面是一把把撐開的黑色長傘,與灰暗的天氣交相呼應,顯示出恆頓的冰冷和矜傲。

  溫知秋起床時葉作家還在睡,溫知秋便輕手輕腳的打理完自己,留下一張紙條便下樓去。

  順著指示牌,溫知秋一路走到酒店的餐食供應區,這個時候正是空蕩蕩的,趕著早飯時間來的人都已經吃完離開了,侍應生將空了的餐盤收走,也沒有再換上新的的意思,好在餐盤裡還有些殘羹冷炙,對溫知秋一個人來說是綽綽有餘。

  溫知秋自己端了個盤子,夾了些麵包香腸和果蔬,又倒了一杯沖麥片。既然來到大不列顛,總該入鄉隨俗嘗嘗人家的早飯,然而一想到要吃這些三個月,溫知秋還是忍不住悄悄皺了眉頭。

  比起這些來,溫知秋更喜歡熱騰騰帶著撲鼻香味的包子饅頭,配上一碗小餛飩,吃完以後一上午都會很有精力。

  然而,溫知秋剛咬了一口麵包,一個金髮碧眼的高大青年就走進來,最終端著自己的早飯來到了溫知秋所坐的桌子,

  “先生,我能和您共坐麼?如果能在這空落落的餐廳里,跟您一起共進早餐,那我真是再感激不過了。”

  金髮碧眼的青年笑容十分燦爛。

  人家主動釋放了善意,溫知秋當然也不吝惜,

  “當然可以,請坐。”

  “你會說英語?!你是居住在大不列顛的華人麼?”

  青年問道。

  “不,我是華國作家團中的一員,來大不列顛交流學習的。”

  溫知秋笑道。

  “哇哦――”

  青年讚嘆道,

  “你的英語講的可真地道,我都幾乎以為你是在大不列顛長大的了!”

  青年顯而易見是個健談的人,和傳統的大不列顛矜傲的紳士並不怎麼像。

  大不列顛吃飯的時候並不多講話,二人面對面坐著,沉默著用完了一頓早飯。

  青年拿紙巾拭了拭嘴邊食物留下的痕跡,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你可以叫我吉恩,我今年二十五歲,是個新手作家,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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