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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嗎？在雲南的時候，我們時常在那個小山坡上看夕陽西下，那時候，你對我說，其實你最喜歡平平淡淡的愛情，不必轟轟烈烈，柴米油鹽就夠了。我願意與你一起搭起我們的家，一起享受我們平平淡淡的幸福。”
趙燁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只要一談到雲南，她的淚腺就癢了，那是她一輩子都忘不掉的回憶，就在那裡，她覺得大概會永遠愛著胡明。
“結婚之後，我們再去一次雲南，好不好？我記得我們走的時候，孩子們哭了，你也哭了……對了，這次去應該見不到我們教過的那些孩子了，他們應該走出大山去上學了……可以過年的時候去，那時候他們應該都在。”
趙燁右手攥的緊緊的，手指甲扎在手心裡。
“嫁給我，我一定會給你幸福，你笑的時候，我陪你笑，你哭的時候，我給你肩膀，你冷的時候，我抱著你，你累的時候，我背著你……所以，趙燁女士，你願意嫁給胡明先生嗎？”
胡明遞上戒指，咖啡廳里為數不多的幾個人投來目光。
趙燁沒說話，默默從胡明手裡接過戒指，沒有讓他替她帶上。有人看著，她不想讓他尷尬。
看到注目的人滿意的轉過了頭，趙燁開了口：“今天我去學校是幫高歌辦休學手續的，她得了癌症，胃癌。”
趙燁兩句話說的清清楚楚。
對於胡明來說好似晴天霹靂。
第46章 山海可平（6）
趙燁還了戒指，出了咖啡廳。
坐在車上，看著咖啡廳的名字，千迴百轉。
人生千迴百轉，最怕驀然回首。
到了醫院，趙燁下車，瞥到玻璃中映出的臉，原來不知不覺淚水又留了下來。她伸手擦去，準備忘記，以後不因此事落淚，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醫院出了化驗結果。
趙燁和高蘭一起去聽了結果。
胃癌晚期，醫生說做手術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最好是回家，想干點什麼就干點什麼。
趙燁知道醫生的意思就是可以回家等死了。
儘管早有準備，但是真的聽到結果的時候，還是難以接受。
“劉醫生，不會化驗錯了吧？她還不到二十歲，怎麼可能？”趙燁有點控制不住自己情緒。
“趙燁，在安徽就是這樣的……”高蘭拍拍趙燁的肩膀，這樣的話她已經聽過第二次了，上一次也是不死心。
“不會錯的。”醫生堅定的說。
“還有多久時間？”高蘭問，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平靜。
“大概半年，當然這只是一個大概期限……”
高蘭去辦出院手續，趙燁幫高歌收拾東西，她一直低著頭。
“醫院是不是沒辦法了？”高歌問。
趙燁還是沒抬頭，輕輕的點了點頭。
“沒事，你不用擔心我，我早就預料到了，這樣正好，不用在醫院裡待了，你知道我最討厭醫院了。”高歌笑著說。
趙燁抬頭看到了高歌燦爛的笑容。
“我還能活多久？”高歌直白的問。
“醫生說半年……當然這個不準的，只是大概，也許還能活好久呢……”趙燁趕緊解釋。
“夠了。”高歌機靈的轉了轉眼珠，“我希望你不要離開我，好嗎？”
趙燁把高歌擁入懷中，暖暖的說：“我不會離開的，現在我只有你。”
高歌從趙燁懷裡掙脫出來，說：“趕緊收拾東西，我迫不及待的想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好。”
第二天，趙燁回了她爸爸那裡，她想把所有的事告訴他。
關於不結婚的事，趙燁一句帶過，趙文正也沒敢多問，他知道女兒的脾氣。
趙燁直接進入正題。
“咱們跟高歌和她媽媽吃頓飯，她媽以前說過想跟你見見面。”趙燁說。
“她媽知道你們的事？”
“你不是也知道嗎？”趙燁無奈的說。
“也是。”趙文正若有所思。
“不過也不一樣，她媽媽一直以為我們很相愛。”
“怎麼會這樣？”
“這你就不用管了，說來話長。你就記得雙方見面的時候，一定要表現出很支持的樣子，還有就是要真誠，不要演的特別假。”
“你放心，我本來就很喜歡那個孩子。”
“牢記著對高歌好點。”趙燁又囑咐道。
“知道了，這個孩子多可憐，年紀輕輕的就得了這個病……”
“行了，我得走了。”趙燁起身。
“趙燁，就這半年，對人家姑娘好點。”老父親囑託。
趙燁哈哈大笑。
“笑什麼！”趙文正嚴肅的說。
“老頭，居然支持你女兒搞同性戀，你的原則呢？”趙燁笑著說。
“生死攸關的，什麼原則不原則的？你要是對人家好一點沒準能多活幾天。”
“行啊，覺悟很高啊！”
“好了，走吧！別讓人等急了。”趙文正擺擺手。
趙燁開門，出去前大喊了一聲：“謝謝你啊！善良的老頭！”
趙文正笑了笑說：“這孩子……”
趙燁知道這已經不只是一場戲了，她必須投入感情，她不可能用一場戲去欺騙一個即將逝去的生命，儘管是善意的謊言。
第47章 山海可平（7）
晚上，三個人一起吃飯。
趙燁埋頭吃著飯說：“我爸說我們應該一起吃個飯。”
說實話，趙燁還是有點放不開，儘管想通了，也從心裡接受了，可就還是羞於表達。她想這也強求不來，慢慢來吧。
“不用了吧。”高蘭也是沒有抬頭，“其實現在你離開也是可以的，我們不怪你，本來你就是在高歌得病後才回來的，已經仁至義盡了。”
高歌沒說話，只是看著她們倆，能看得出來，她聽到高蘭的話有點著急。
“阿姨，我不會離開的，我就這麼說吧，如果可以領結婚證的話，我二話不說，立刻就去。”趙燁堅定的看著高蘭，這是她的心裡話，當然這樣的決定很可能是在她善意的支配下衝動的結果。
“你爸爸也不會願意讓你守著這樣一個……將死之人。”高蘭看著趙燁心疼的說。
“你放心，他很支持我。”趙燁接著說，“阿姨，再短的時間，對於高歌來說也是一生，我想給她一個完整的人生，不想讓她留遺憾。”
高蘭眼裡噙著淚花，說：“我何嘗不想啊！這是覺得這樣對你不公平。”
“沒有，我很好。”趙燁笑著說。
“我們家高歌有福氣啊，最後還能遇到一個你這樣的孩子。”
三個人一起笑了笑。
由於高歌對於那半年沒有流露出任何負面情緒，所以現在他們對那個期限完全不避諱，反而刻意的去記住，因為只有這樣，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那麼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