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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冰醞一直知道樓玥橋志不在此,他出身豫王府,又握有兵權,難免被人寄予厚望。

  他始終欠著樓玥橋一份人情。

  只希望這一次他能如願登上那個位子。

  樓玥橋:「你和他……很要好嗎?」

  「還不錯。」鹿冰醞道。

  樓玥橋扯了扯嘴角,悵然若失道:「那就好。」

  那他就放心了。

  等樓玥橋離開後,鹿冰醞在院子裡待了一會兒。

  他想起之前和樓星環說過的話。

  在樓星環未出發前,鹿冰醞問過他:「聖上身體近況如何?」

  樓星環一邊拿過乾淨的布給他擦掉腳上的水,一邊道:「不太好,危在旦夕。」

  明明是很機密的消息,他卻說得雲淡風輕,仿佛一點兒也不在意似的。

  這消息捂得很緊,特別在這當頭,傳出來的風都是在說皇帝的病已經好了的。

  鹿冰醞和珩國的皇帝還算親近,畢竟他算是皇帝看著長大的,在王府時,他也曾出手救過皇帝。

  那時候皇帝的病情已經很嚴重了,到了一定年紀,身體就容易出毛病,更何況他有很多打仗留下來的舊疾,能活到這個歲數已然很不錯了。

  樓星環抱著他的腳放在榻上,叫人進來將東西拿出去,擦乾手,才笑道:「雲哥在想什麼?」

  鹿冰醞躺在軟榻上,腰肢細瘦,不經意就扭出一道誘人的曲線,他晃著雪白的腳丫,思索道:「聖上膝下無子,他又看重你,如果你在此次戰爭中立下汗馬功勞,說不定他會傳位於你。」

  他也不是胡亂猜測的。畢竟上一世樓星環就領兵打了勝仗,朝中紛紛在傳等他凱旋歸來後,聖旨就會下來了,連他爹都這樣說。

  當然,同樣被如此傳聞的還有樓玥橋。

  上一輩子最後花落誰家,鹿冰醞是沒看到了。

  樓星環聽完,笑了一聲,彎下腰握住他晃啊晃的腳丫子,日常親了一口,才道:「雲哥想我坐上那個位子?」

  「我隨意。」鹿冰醞聳了聳肩,說完他就感覺腳心一癢,忍不住縮了下腳,「你幹嘛?」

  樓星環故作生氣:「如果我真做了皇帝,天天都要面對一群老古板,現在不是天天面對我都覺得已經夠了。雲哥就是想我離開你眼前,讓你清靜點兒。」

  「你是個乖孩子。」鹿冰醞拍拍他的大腦袋,道,「我喜歡你在我面前。」這種感覺,和很久之前他設想的承歡膝下、享天倫之樂差不多?

  幸好樓星環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聽了他的表揚就開心得忘乎所以,摩挲著他精緻的腳踝,帶著點兒雄性求歡的意味:「我不是孩子了,雲哥要不要感受下……」

  鹿冰醞笑著推開他:「夜深了,再不走,待會兒該涼王殿下就該翻牆出去了。」

  樓星環嘆口氣:「好吧。」頓了頓,他道:「雲哥,我無意於那個位子,可若你想我當,或者你自己想當……」

  鹿冰醞湊過去親了口他,笑意吟吟:「不想。」

  樓星環實難抵抗,將人摟到懷裡,重重地攫取他應得的吻。

  秋風微拂。

  鹿冰醞收回思緒。

  樓星環臨行前,他也將同樣一份地圖交給了他,上面圈的是燕國可能埋伏襲擊的地方。

  --

  半個月後。

  夜幕漆黑,萬里無星。

  鹿冰醞原本要入睡了,忽然聽到止善進來,神色焦灼:「少爺!出事了!」

  「怎麼?」

  止善咽了咽唾沫:「夫人和小少爺剛要坐馬車回來的時候……遇襲了……是燕媛他們的人……」

  鹿冰醞披上衣服:「現在人呢?」

  「在扶桑樓頂樓……燕媛抱走了小少爺,威脅說要和他一起跳下樓,少爺先別急,夫人好像勸住她了……」止善額頭冒汗,「侯爺入宮還沒回來,已經命人去通知侯爺了。」

  鹿冰醞揉揉眉間:「不行,讓我爹不要過來了。」

  止善雖然不明白,但還是點頭:「是,奴才這就去吩咐。」

  今早鹿夫人帶著小兒子去了親戚家,誰知晚上回來,正和鹿冰醞姨母一家告別,誰都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

  鹿冰醞趕去扶桑樓時,樓下已經圍了一群人,被侍衛攔住,燕媛在樓上的影子很小,只能看見她手裡抱著個襁褓。

  鹿夫人在樓下,因為燕媛威脅說誰敢上去就即刻跳下來。她臉色極其蒼白,看到鹿冰醞來了,連忙走上來:「阿雲!」

  「別急。」鹿冰醞看了一眼樓上,安慰道,「她不會跳的。」

  燕媛是個很惜命的人。

  她善於隱藏,今晚突然發瘋,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燕媛在頂樓說著什麼,隔著高空和夜風,鹿冰醞只能聽見「為什麼……梅姨娘……」幾個字眼。

  他正要說話,燕媛卻好像感受到身後有人接近,急促地背過身。

  鹿冰醞神色一緊。

  是他派上去的人被發現了嗎?

  沒過多久,他就驚訝地看著燕媛的身體緩緩倒下,慢慢墜落。

  「啊——」人群驚呼。

  鹿夫人捂著嘴。

  燕媛是一個人掉下來的,後腦勺慢慢溢出一片血泊,除此之外,她的喉嚨處也是鮮血汩汩,傷口整齊,是掉下來之前就被人割傷的。

  鹿冰醞抬頭,那人正低著頭看他,見他望過來,笑了一下,手裡抱著孩子,然後轉身走了,衣角翩然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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