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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這麼大膽,敢打擾他與美人共浴,憤怒升到頂峰,在對上鍾離醉一雙陰沉墨瞳後,瞬間消失無蹤,聶瓊將含在嘴裡的一口酒完美無缺的貢獻給了大地。

  這兩天沒見到鍾離醉,又聽說昨晚他徹夜未歸,聶瓊還以為他想通了,可看看眼前這張冷顏,他知道自己絕對判斷錯誤。

  鍾離醉走近浴盆,神qíng淡然,卻讓人沒來由的感到懼怕,聶瓊悄悄往水裡沉了沉。

  「出去!」不似平時倦懶嗓音,字裡帶著鐵器的鏗鏘殺氣,女人嚇得立刻往聶瓊身後躲。

  被鍾離醉的眼刀掃動,聶瓊自顧不暇,哪敢護她,忙低聲道:「出去出去。」

  女人離開了,見鍾離醉又探身向前,他只好繼續往水裡沉,嘴上笑道:「你怎麼了?男人找女人,天經地義嘛,昨晚你不是也徹夜未歸嗎,玩得開不開心,如果你有看中意的,我讓管家買給你......」

  「我沒去那種地方。」鍾離醉一貫的閒淡神qíng此刻冷清似冰。

  「昨晚管家告訴我,說你要跟我游湖,我買了你最喜歡的糯米糕,在畫舫等你,等了幾個時辰,等到的卻是風塵女子,那個時候,你去了哪裡?」

  一定是管家怕鍾離醉纏著自己,才自做主張找的女人,還弄出那番說辭來。

  喜歡糯米糕的話是他以前隨口說的,沒想到鍾離醉居然記在了心裡,聶瓊心裡更虛,囁嚅道:「在府里。我忙著理一些積下的帳目,忘了時間。」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嗚......」脖頸一緊,被鍾離醉壓住按進了水裡。

  熱水瞬間灌進口鼻,入眼儘是霧騰騰一片,聶瓊胡亂掙扎著,驚恐還未平息,就覺頸上一松,被揪出了水面。

  「咳咳,你瘋了嗎?!」眼睛被水刺的生疼,聶瓊láng狽不堪的咳著,想掙脫束縛。

  「昨晚去了哪裡?!」依舊平淡淡的聲音。

  「在家......相國府!」覺察到那手又有下按的趨勢,聶瓊慌忙改口。

  他可不想做永嵊建朝來頭一個淹死在浴盆里的皇子。鍾離醉此刻神qíng陰霾森然,讓他有種陌生的恐懼,驚恐地看著對方,直到按在頸上的手鬆開。

  鍾離醉冷冷道:「我在湖邊等你,你卻跑去相國府飲酒作樂,和相國小姐聊得那麼開心,甚至談婚論嫁。」

  「與我無關,那話是老相國提出來的......」下意識的解釋後,聶瓊突然惱怒起來,抹了把臉上的水滴,開口便罵:「你憑什麼管我?在梅花渡,你不一樣跑去青樓找女人?媽的,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逼人冷意瞬間消失,鍾離醉嘴角勾出清雅淡笑,「小狐狸,你在吃醋?」

  謝天謝地,這是他熟悉的那個醉鬼。

  聶瓊膽子立刻壯了起來,喝罵:「滾!」

  溫熱雙唇阻出了下面的怒詞,水聲響動間,鍾離醉邁進浴盆,和他擁在了一起。

  吻著他的唇,手卻移在下方套弄,軟軟的分身讓鍾離醉心qíng好了許多。

  「一點兒反應沒有,看來那兩個女人不合你胃口,還是讓我來吧。」

  就算他有反應,被這麼折騰,也早軟了,不過......好像剛才跟那兩個女人共浴時,他並沒有太興奮,照他以往的個性,早該跟女人親熱了,而不是單純在這裡鴛鴦戲水。

  噴著熱氣的親吻落在耳垂上,鍾離醉環抱住他,手在他腹下很有技巧的搓揉。

  蘇麻湧上,聶瓊不自禁哼了一聲。

  剛才還軟趴趴的分身在套弄下立刻精神了起來,和心房一樣,一下下有節律的跳動著。

  鍾離醉輕吻著他的面頰,舌尖打著滑的逡巡,墜在上面的水珠被挑逗的吻抹去,yù火點熱,焚燒著浴盆里的水波,波聲纏綿,溶匯在呻吟燃燒的軀體之間。

  熱qíng很快到達頂峰,發泄過後,聶瓊喘息著沉下水,卻被鍾離醉架住,手繼續在他股間遊動,不一會兒,分身又被他折騰得堅硬如刃。

  鍾離醉的下巴蹭著他耳垂,用鼻音道:「貪吃的小狐狸,不如再到chuáng上繼續享用吧。」

  被抱上chuáng,進行第二輪進攻,聶瓊腿軟腳乏,不舍推開那煽qíng的愛撫,又對鍾離醉的執著莫可奈何。「我們不可能的。」

  鍾離醉齧咬著他的耳垂,嘶啞嗓音中充滿了誘惑:「對你而言,身份就真的那麼重要?」

  「當然,要不這世上怎麼會有各種身份的人?」

  「對我來說,世上只有兩種人。」

  「兩種?」

  腿被叉開,ròu刃猛地貫穿他的體內,鍾離醉笑著看他,「男人和女人。而你,是我喜歡的男人。」

  聶瓊眼前一陣發黑,一半是疼痛的刺激,一半是給氣的。

  燭光燃盡,火花一陣跳躍後,歸於黑暗。

  鍾離醉壓在他身上輕柔地耕耘律動,繼續誘惑:「說,你也喜歡我。」

  「嗯......」被伺候的舒舒服服,聶瓊用喘息做回應。

  「乖乖聽話,說哦。」

  「混蛋,你沒吃飽飯嗎?一點兒力氣都沒有!快點,再快點......」

  喘息變成忘qíng呻吟,掩住了鍾離醉在他胸前的囈語。

  「其實我想說,那兩種人是活人和死人,而我,是生與死的主宰。」

  喜歡他,所以保護他,不讓任何人動他,即便他是只無qíng又彆扭的小狐狸。

  一陣急促敲門聲把聶瓊驚醒,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將橫搭在腰間的手推開。

  昨晚又被吃得乾乾淨淨,始作俑者此刻還大模大樣靠在他身上,把他當抱枕,想踹他下chuáng,不過腰間傳來的抽痛讓聶瓊打消了這個念頭。

  「主子,你醒了嗎?屬下有要事稟告!」

  霍青的大嗓門將聶瓊的怒火成功地引到了自己身上,他套上外衣,匆匆跑出去,心想,要是沒有要事,他立刻將這個糊塗侍衛發配去邊關。

  霍青帶來的不僅是要事,還是大事--昨日刑部收到密函說,聶瓔是陷害東宮的主使,刑部不敢私闖,於是求來皇上手諭,這才去聶瓔王府拜見。

  誰料差人竟在他府上搜出了玉版宣和金徽墨,證據確鑿,聶瓔便慡快交待了自己偽造書簡,陷害東宮之事,皇上欽點來審案的官員半點兒力氣沒費,就把案子結了。

  聽了這番話,聶瓊把發配下屬的事早拋去了九霄雲外,匆匆換了朝服,直奔皇宮。

  父王沒能見著,內侍告訴他昨天皇上看了聶瓔的供詞後,便回了寢宮,任何人不召見,幾位來請安的皇子都被斥退回去,五皇子聶珞在殿前跪了一個多時辰,最後暈倒在地,也沒能得以覲見。

  想到聶珞那虛弱身子,竟會為了聶瓔在宮前跪上一個時辰,聶瓊大為愕然。

  他出了皇宮,直奔聶珞府上,聶珞正臥chuáng昏睡,聽說他來,忙請他進去。

  幾個月不見,聶珞消瘦了許多,說話間咳聲不斷,卻一直堅持聶瓔無辜,托他幫忙向父王求qíng,聶瓊本想詢問那晚夜宴之事,見聶珞這副模樣,只好把話咽了回去。

  出了府,聶瓊又撥轉馬頭奔向天牢。

  聶瓔被獨拘在一間陰森監房裡,鐐銬加身,靠牆而坐,對他的到來視而不見。

  討了個沒趣,聶瓊也不介意,在牢外踱步,沒話找話地閒聊,誰知折騰了半天,只換來一個字。「滾!」

  聶瓊聳聳肩,「我知道你不想見我,其實我也不想來見你,要不是五哥拜託我......」

  「五皇弟怎麼樣了?」鐵鏈一陣亂響,聶瓔竄到牢房前。

  沒防備,聶瓊嚇得忙向後躲,鍾離醉扶住他,笑:「你怕什麼?」

  怕那鐵煉不夠堅固,自己會倒霉的成為人質。

  聶瓊沒好氣地甩開那塊狗皮膏藥,腦子裡飛快轉動。

  這兩人有問題,絕對有問題!一個一腳踏進棺材了,還不忘幫對方伸冤,一個對未婚妻不聞不問,卻如此緊張一個名義上的兄弟,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兩人如此手足qíng深?

  他悠悠道:「不太好,就靠著皇叔送的百年老參吊著呢,即便如此,還不忘手書為你伸冤,把那墨láng毫都寫起毛了,我還打算回頭去筆鋪幫他買管新的呢,也不知道常去哪家。」

  聶瓔立刻道:「他最喜歡福韻軒的,那是百年老鋪,貨最齊全。」

  「呵呵,二皇兄好像很了解五哥啊,連他喜歡哪家的筆墨都知道。」

  聶瓔靜下來,半晌,心qíng似乎靜了下來,道:「告訴他,那件事是我做的,讓他別多費心思了。」

  聶瓊的手有些發顫,忙掩在衣袖下,見聶瓔轉身回角落裡坐下,又道:「父王病了。」

  暗牢里傳來一聲嘆息,卻無回應。

  「你有什麼要我轉達給父王嗎?」

  一陣沉默後,聶瓔道:「轉告父王,孩兒去日不多,請他保重龍體,勿思勿念......也替我照顧好五皇弟。」話語冷漠疏遠,卻也淡然,似乎已勘破生死。

  默默走出天牢,聶瓊的手顫的更厲害,鍾離醉上前拉他,被他一把推開。

  「離我遠一些!」喝罵讓鍾離醉的笑意僵在了臉上,見他落寞神色,聶瓊心猛地一抽。

  抱歉,他不想這樣的,可是,現在他必須這麼做。

  冷著臉,道:「我還有事要做,你先回去吧。」

  鍾離醉沒答話,眼神掠到聶瓊身後,聶瓊回過頭,見長街盡頭,立了位紅衣女子,相貌嬌媚,英姿窈窕。

  是聶瓔的未婚妻,羌月族的公主赫連。

  赫連慢慢走近,大紅披風隨風起舞,披風下的肩頭卻在輕輕顫抖。

  「二皇子下獄的事,可是真的?」聲線發著輕顫,眸里閃著盈盈光芒,讓人憐惜。

  「是的。」

  「壞蛋,他就要做我們族的駙馬了,為什麼要做那種事?」

  赫連低頭抽泣起來,聶瓊忙掏出手帕遞過去,不料她哭得更凶,靠在他肩上,淚如雨下。聶瓊有些尷尬,心念一轉,反而伸手摟住她的纖腰,替她拭淚,不斷柔聲安撫。

  鍾離醉在一旁看他,他知道;他的不快,他也感受到了,卻故作不知,直到對方默默轉身離開。

  當晚,赫連來聶瓊府上拜訪,並送來一件狐袍以表謝意,聶瓊收了,又順水推舟設宴款待,並叫來歌伎作陪。

  赫連個性豪慡,白天痛哭了一場,心境已然平復,席間和聶瓊談笑對飲,再不提那件傷心事。室內爐火正旺,春意融融,酒過三巡,聶瓊故態復萌,拉著歌伎猜拳行令,飲酒如灌水,那些女子也曲意奉承,不多時,他便覺醉意湧上。

  翠笛從袖間悄聲滑落,一名歌姬忙幫他拾起,道:「王爺音賦精妙,不如也吹上一曲,讓我們一聆雅韻。」

  聶瓊擺擺手,笑道:「好久不習,生疏了,還是你來吧。」

  「好是好,不過王爺要把這笛子送我。」

  「自然可以。」

  得了獎賞,那歌姬很是開心,橫笛輕奏,卻是一曲鳳求凰,笛音繚繞,眉間含笑,儘是風qíng。聶瓊閉眼打著拍子,正陶醉著,忽覺周圍寂靜下來。

  睜開眼,順眾人視線看向門口,見有人緩步走了進來。

  一身月白長衫,腰束青帶,長發隨意束起,神qíng淡然沉靜,不似平時懶散模樣。

  頭一次見鍾離醉清雅裝扮,聶瓊微微失神,隨即心猛跳起來。

  站起身迎上前,儘量讓自己平靜。

  「你來做什麼?」略帶嘶啞的嗓音bào露了他的心qíng,不過,沒人注意到,鍾離醉極冷淡地掃了他一眼,沒回話,只轉身來到那歌伎面前,將她手中笛子取了過來。

  「抱歉,這是我的東西。」

  他將翠笛插到腰間,又轉向聶瓊,道:「剛才我在管家那裡受教非淺,他還替我把王爺打賞的東西都裝上了馬車,問我還需要什麼,我想起有件事物忘在了這裡,所以來取。」

  輕淡淡的聲音,在他聽來,卻是那麼沉重,仿佛有記無形重錘,在他心口,一下下狠厲敲打。這是鍾離醉第一次叫他王爺,叫得那麼疏離,他知道,在對方心中,他再也不是小富貴了。

  管家跟鍾離醉說的那番話,是他教的,那些涼薄無qíng的言辭,但凡有血性的人,都不可能忍受得了,他知道鍾離醉一定會來找他,也一定會看到這幕香艷春qíng。

  死了心,就拿著東西快些走,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

  「等等!」聶瓊喚住要舉步離開的人,來到他面前,伸出手來,冷聲道:「既然你拿回了自己的東西,那就該把我的東西還我,那枚青龍玉,不該屬於你!」

  鍾離醉定定看他,沉默半晌,將玉取出,遞上前。

  「拿回了它,便算是斷了我們之間的qíng分。」

  聶瓊劈手把玉奪去,冷冷道:「我們之間的qíng分根本就一錢不值!」

  小狐狸在害怕,話雖說得冷厲,卻底氣不足,甚至不敢直視他,垂在袖間的手發著輕顫,別人也許覺察不出,但他卻在袖袂輕微搖動中看出了他的動搖。

  這讓鍾離醉忍下了把他再按在水裡狠灌的衝動。

  「糙民告辭。」嘴角勾出一縷清笑,鍾離醉轉身出去,再也沒回頭。

  手握玉佩,感受著留在玉上的暖暖體溫,可給他溫暖的那個人,卻不會再回來。

  不回來沒關係,如果,在這次宮變中,他能僥倖活下來,一定會去找他,因為梅花渡深處,那個不起眼的小酒館裡,有他喜歡的人。

  聶瓊轉過身,沖歌姬們大笑:「發什麼愣?來,架琴奏樂,別為意外敗了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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