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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裡不以為然,不過嘴上還得敷衍:「掌柜的別開玩笑了,我嚮往的可是逍遙江湖,踏遍山川美景,不過,如果你肯多加工錢的話,我會考慮。」

  這話倒沒說謊,少年志存高遠,聶瓊以前連京城都沒離開過,所以一直夢想將來若有機會,一定要出去闖dàng一番,卻沒想到會是這樣一種闖dàng。

  鍾離醉看他的眼神里笑意淡淡。

  「這個好說,你若想闖dàng江湖,我可以陪你,天南海北,任你遨遊。」

  這傢伙酒勁兒上來,又開始胡言亂語了。

  豈能放過這個大好機會,聶瓊眼睛轉了兩轉,忙道:「好啊好啊,那以示誠意,先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好不好?」

  「什麼東西?」

  「就是假玉和匕首啊,還我吧,反正是假的,你留著也沒用......喂,你搖頭是什麼意思?太過分了,又說是假的,又不肯還,做掌柜的也不能一手遮天!」

  鍾離醉哈哈大笑:「小富貴,我就喜歡看你氣鼓鼓的樣子,我又沒說不還,既是假的,你那麼著急要回做什麼?」

  「那是我爹和大哥給我的,我想留作紀念行不行?

  「原來如此,那好......好做事,回頭一定還你。」

  「好」字出口,聶瓊還沒來得及高興,話鋒一轉,意思又變了回來。

  這傢伙又在故意戲弄他!有心再求,又怕鍾離醉起疑,照他小氣的個性,若發現是真貨,絕不會退還,對,三討不如一偷,回頭看能不能盜出來。

  「是你說的,將來可不能反悔,先把酒給我喝兩口,算做補償。」

  趁機提了個小要求,沒想到鍾離醉居然應了,將酒葫蘆遞給他。

  「這酒太烈,小抿幾口就好。」

  美酒得來不易,聶瓊依言小酌,鍾離醉則拿回笛子,橫放唇邊,輕吹起來。

  笛聲在夜空里輕dàng,聶瓊抿了兩口酒,漸覺神思飄搖,不知覺中,隨笛聲一起飄進了夢鄉。

  第三章

  那晚是如何回房的,委實記不起了,聶瓊自認有些酒量,沒想到會醉得不省人事,被人抱回房,想來就鬱悶。

  幸好鍾離醉抱他下梯時沒把他摔下去,以後千萬不能再多喝酒,摔一下倒無所謂,若是被那壞蛋趁人之危,就大大不妙了。

  於是,聶瓊再跑去聽鍾離醉吹笛,便不央求多飲,只是偶爾興致上來,也會吹上幾曲,他把這歸為晚上太悶,睡不著的緣故,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

  身上的外傷很快便痊癒了,胸口那記掌傷也大有好轉,讓他不得不承認,那些不起眼的糙藥還是有點兒功效的,否則只靠內力調息,沒幾個月絕對緩不過來。

  酒館生意也越做越順手,有時靠在櫃檯上,看南來北往的客人,會想也許將來回了京城,他會懷念在這裡度過的日子,這裡的人,也包括那個......混蛋吧......

  「小富貴,花生米你又炸糊了!」

  一聲大吼打斷聶瓊的美好幻想,他急忙跑進廚房。

  君子遠庖廚,何況他還是皇子,不過鍾離醉說讓他學做幾道菜,必要時也能幫上忙。

  寄人籬下,掌柜的話比他父王的聖旨都厲害,他當然不敢不從。

  身為皇子,聶瓊自小琴棋書畫、武學射獵都由名師親傳,不過永嵊帝還沒開明到讓自己兒子去學做飯,炸花生米沒把廚房炸掉,對他來說,已是奇蹟了。

  花生米是有一點點糊,可他手背上也被油燙了好幾個水泡呢。

  沒過關,聶瓊起火落鍋,準備再來一次,誰知鍾離醉拉過他的手看了看,淡淡說:「手燙傷了。」

  在關心他嗎?

  心沒來由的覺得溫暖,聶瓊打腫臉充胖子,輕鬆回話:「這點兒傷不礙事。」

  「小笨狐狸,我讓你炸花生米,又沒讓你炸豬蹄。」

  一聲笑謔換得怒火心頭起,聶瓊氣憤抽手,卻被鍾離醉抓住,取了些醬油抹在燙傷處。

  「這樣會好些。」

  灼熱果然減輕,聶瓊qíng緒來的急,去的也快,笑問:「掌柜的,回頭會不會扣我醬油錢?」

  鍾離醉抬頭,黑瞳定定看他,半晌才道:「不。」

  被那輝瞳盯得頗不目在,心跳如撞兔,聶瓊忙錯開眼神。

  拜託,不要老用這種眼神盯他好不好?他是個大男人,而且現在還是個很醜的男人,發qíng切莫弄錯對象......

  鍾離醉仍在看他,眼神里透著幾許玩味。「小富貴,你胖胖的樣子很可愛。」

  兩人靠的很近,聶瓊可以清楚聞到對方身上那絲淡淡的梅子酒香,他不討厭那酒香,反而在微醺中心神恍惚。

  他可愛,全天下人都知道,這就不必拿來說了。

  嗯,湊近了看,掌柜的其實也滿帥氣。

  大花轎子人抬人,被讚揚,聶瓊心下舒坦,也給鍾離醉加了幾分,誰知鍾離醉看著他,突然邪邪一笑:「可愛歸可愛,不過炸糊花生米還是要扣工錢的。」

  混蛋!小小心靈再次被打擊到,聶瓊微笑臉龐瞬間僵硬。

  扣吧扣吧,他豁出去了,先除掉這禍害,替天行道!

  老天也沒讓聶瓊有機會做殺人越貨的勾當,就在他磨刀霍霍時,外面傳來一聲喊。

  「有人嗎?」熟的不能再熟的聲音,是六皇兄聶瑤。

  追兵終於找上門了,是不是小萄已遭遇了不測?

  小萄跟隨了他三年,機靈可人,想到他可能已遭毒手,聶瓊的心頓時亂了。

  下午酒館裡幾乎沒客人,小夥計們都被鍾離醉打發去山上捉野味,這裡就他們兩人,見有客人來,鍾離醉忙拉聶瓊出去招呼。

  酒館外面立著清一色的官兵,大堂里坐了三個人--二皇子聶瓔,六皇子聶瑤,及皇叔聶虞。三路兵馬一齊出動,只為擒一個逃路王爺,這陣仗未免大了點兒吧。

  聶瓊正自感嘆,胸口被鍾離醉手肘拐了一下。

  「小富貴,愣什麼神?還不快沏茶伺候官爺們。」

  聶瓊跑去沏茶,心裡暗嘆自己的好運氣。果然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他若非誤食醞果,容貌大變,現在恐怕已被擒住,說起來還得感謝那醉鬼。

  聶瓊將茶端到桌上,相逢應不識,於是放心大膽打量三人。

  聶瓔神色焦慮,似乎滿腹心事,聶瑤好一些,只是眉宇間有些倦意,皇叔聶虞最是達練,依舊氣宇威嚴,可借衣衫風塵僕僕,看樣子他們是一直匆忙趕路,沒有停歇過。

  怎麼看起來追兵比他這個被追的還要láng狽?

  聶瓊正幸災樂禍著,卻見聶瑤拿出一卷畫影圖形,在桌上攤開。

  「你們可見過此人?」

  圖中之人劍眉俊目,瀟灑臨風,活脫脫就是自己的模樣,如此畫工一看就知出自聶瑤之手,這混蛋,怎麼平時沒見他把自己畫得這麼帥氣?

  東家,拜託,醉酒醉得徹底一些,千萬別說認識。

  「嗯......我見過!」

  不容置疑的語氣讓聶瓊的心頓時涼了半截,眼瞅外面,尋找逃路,不過外面層層官兵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賭一把!

  聶瓊將鍾離醉拉到一邊,沖三人賠笑:「別聽我們掌柜的亂說,他成天酒不離口,說話做不了准,我們根本沒見過這個人......」

  「我見過!前幾天這男人來吃飯,卻不付錢,還拿把假匕首騙人,說是什麼翡翠瑪瑙的,用來抵飯錢,我見他實在沒錢,沒辦法,只好自認倒霉,留了那匕首,還想著過幾天去當鋪估個價呢,看來那人果然是江湖騙子,官老爺都追上來了。」

  後背已被冷汗浸濕,心卻已落下,聽著鍾離醉信口雌huáng,微眯的鳳眸中笑意輕漾,聶瓊突然一陣好笑,在他腰間狠掐了一下。

  落座三人卻神色一變,聶瑤立刻問:「匕首現在何處?」

  鍾離醉取來匕首呈上,又搓著手,嘻嘻笑道:「那個,官爺,這是不是贓物啊?若是沒收充公的話,能不能給小的一些賠償,我們這裡也是小本生意......」

  沒理會他,聶瑤對其他二人說:「是老七的東西,我認識,是太......大哥送給他的。」

  聶虞轉頭問鍾離醉,「你可知他去了哪裡?」

  「吃了飯就匆匆離開了,大晚上的,我也沒注意,不過他咳得挺厲害,好像身子骨不太好,該是走不太遠吧。」

  聶瑤點點頭,沉吟道:「難怪一直追查不到他的蹤跡,原來李代桃僵後,又故意走彎路,看不出老七還有這計謀,皇......六叔,不如我們兵分幾路去尋比較快。」

  他不是走彎路,而是被人追殺,誤打誤撞來到這裡的。

  聶虞一臉緊張地繼續問:「他看上去傷得很重嗎?」

  「好像是吧。」

  聽了此話,聶虞立刻對聶瓔道:「不知瓊兒傷勢如何,我們得快些找到他,江湖不比朝野,步步艱辛,我怕他撐不住。」

  聶瑤搖頭哼道:「六叔放心,那傢伙屬螃蟹,橫著呢,絕不會有事,倒是我們,出來這麼久,也該回去了,尋人之事還是交由當地官員處理吧。」

  他們見這裡是鄉村小店,店主是個醉鬼,夥計看上去也有些呆傻,於是說話都沒什麼顧忌,只是自始至終,聶瓔都陰沉著臉,一言未發。

  三人起身離開,見聶瑤將匕首揣進了懷裡,鍾離醉忙緊跟其後,叫:「官爺,那匕首不還就不還吧,不過怎麼說我也檢舉有功,沒什麼賞賜嗎?」

  他一直追到酒館外,直至三人上馬,聶瑤有些好笑,搖頭嘆道:「愚民貪婪啊。」

  「人性而已。」

  聶虞掏出一錠銀子,拋了過去,揚鞭馳馬,塵土飛揚中,瞬間官兵便走得乾乾淨淨。

  「謝官爺賞賜。」

  鍾離醉接了銀子,回到酒館,將銀兩在手裡上下拋動,笑嘻嘻道:「一柄假匕首換一錠銀子,這買賣不賠,小富貴,把門關了,今兒咱們不做生意了。」

  聶瓊依言關門,轉頭見他靠在櫃前喝酒,忙上前將酒葫蘆奪下,盯住他問:「為什麼要幫我?」

  「什麼?」

  「掌柜的,莫裝糊塗,你早看出那畫影圖形是誰了吧?」

  鍾離醉回望他,眼瞳里迷離醉意流淌,笑意不減,卻不說話。

  聶瓊又向前湊,緊緊追問:「老實跟你說,我是朝廷緝拿的欽犯,窩藏包庇的罪名不輕,你幫我,究竟是何居心?唔......」

  質問之詞半路夭折,他被鍾離醉攔腰摟住,一傾身壓在身後牆上,熱烈的吻湮沒了之後的所有問話。腰被摟住輕揉,那手勁兒使得恰到好處,聶瓊身子蘇軟下來,無力掙扎,乖乖聽從了他的擺布。

  淡雅的梅子清香隨著親吻流淌過來,軟舌在他口中揉蹭著,一點點挑逗他的感覺,酸甜熱qíng的氣息里充滿了蠱惑,令他心醉,不自禁發出輕吟。

  「這就是我幫你的原因。」

  長吻良久方停,鍾離醉卻不離開,仍點吻他的唇角臉頰,低聲剖白。

  可惡!他七皇子雖喜戀美色,但對男人沒興趣,尤其對方還是個醉鬼,打死也不會說剛才他很沉醉其中......不,噁心死了,切了這混蛋的命棍子。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放肆!

  用力擦揉雙唇的手被鍾離醉拉下,劍眉斜挑,笑得一臉輕浮。

  「別搓了,越搓越紅,讓我更忍不住。」

  耐性頓消,聶瓊揮拳便擊,他也是有底線的,別以為幫他隱瞞身份,就可以對他予取予求,大不了魚死網破。

  手被掐住別到了身後,聶瓊傷勢初愈,氣力不足,被鍾離醉輕易制住。

  四目相對,見聶瓊眼裡怒火燃燃,鍾離醉撲哧一笑,臉上露出壞壞的笑。

  「我喜歡你!」

  聶瓊一驚,忘了掙扎,任憑那隻不規矩的手撫上自己的臉頰。

  「剛來時,你可瘦得多,現在好不容易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這麼可人,我怎麼會再把你拱手相讓?這富貴酒館的門檻是你自己踏進來的,你進了我的門,這輩子都是我的!」

  清涼如水的吻再次落在他唇間,溫柔卻帶著不容懷疑的堅定。

  眼前一黑,聶瓊有種感覺,他躲開了獵人的追捕,卻糊裡糊塗落進了另一個陷阱,而且,可能這輩子都再也逃不出去......

  追蹤聶瓊的官兵們再沒返回,顯然是信了鍾離醉的胡言亂語,聶瓊性子大而化之,雖然因此被鍾離醉qiáng吻,不過見他之後再沒騷擾,也就淡而處之,就當被狗啃了,儘管那是個很甜蜜的親吻。

  「小富貴,告訴你一個剛探來的消息喔,原來掌柜的對你另眼相看,是因為你長得很像老闆娘!」

  一晚,飯後聊天,小夥計的隨口之言讓聶瓊心qíng頓時鬱悶到了極點。

  被qiáng吻也就罷了,還還、還是個替補?

  他堂堂皇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怎麼可能比不過個鄉野村婦?

  回到臥房,聽著外面悠揚笛聲,聶瓊憤憤地把被蒙在了頭上。

  混蛋,你想證明對老婆長qíng沒關係,拜託別整夜抱著個笛子吹個沒完沒了好不好?你不睡覺,別人還要睡覺!對,把那管破笛子偷到手毀了,以後就耳根清靜了。

  心動之後便是行動,聶瓊很快就瞅到了時機,一日午後趁鍾離醉小憩時,將他別在腰間的翠笛偷了出來,本來還想順手牽羊拿回自己的青龍玉,誰知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又無法明目張胆地探手到他懷裡摸,只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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