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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直身瞪視他:“你是說可以容許他們繼續殺戮?難道越人不是人?他們若發現魏軍是這樣一群魔鬼,誰會主動投靠?魏軍再多,總不能與南越所有人為敵。”

  江原卻不放鬆:“適度制止便可,現在直接觸動宇文靈殊麾下重要人物,不怕他與你反目成仇?宇文靈殊本就是個危險人物,他再迷戀你,也不會輕易釋然!”

  我瞧他一眼:“太子殿下,宇文靈殊與我的私人關係似乎不需你來評判。此事是我疏忽所致,我會親自向皇上奏報軍情,自請降職。”

  江原把矮几推到一邊,伸手扳住我的臉,憤恨道:“凌悅,我警告你多少次?不要把自己弄得無人敢近!這樣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堅定道:“我想贏。”

  江原無奈,用力將我拉到懷裡,狠狠地上下蹂躪一通,最後道:“算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現在離他遠些也好。”我微微一笑,歪頭在他頸間咬了咬。江原轉頭吹滅了蠟燭,一把抱起我走向床榻,坐到床上時,衣襟不知怎麼已敞開。

  黑暗裡,如火般交織,我的腰握在他有力的手中,雙腿被他高高抬起。身體在迷離中搖曳,汗水濕了發梢,我輕輕地喘息,良久,伸出手臂將他抱緊。

  有一句話我沒有說完,我想贏,也輸不起。

  第二天清晨,全軍集結完畢,我埋怨地看了江原一眼,小心跨上燕騮。江原表情正直地回看我:“越王殿下,由你下令罷。”

  我於是展開帥令,宣布賀拔那羅延等人違反軍規,全部押赴陣前斬首,通報全軍。宇文靈殊騎馬跟在一旁,唇角緊繃。我宣布完畢,便下令將他們押往與弋陽越軍相持的最前沿。

  當執法士兵的刀斧落下的一刻,隊伍中竟發出低低的支持聲。我不覺看向宇文靈殊,他將視線轉到一邊。我從燕七手中拿過硬弓,策馬奔到弋陽城下,將事一封信射入城中。那封信是我事先寫好的,大意為魏軍已嚴懲殘殺俘虜者,非不義之師,南越已將弋陽拋棄,堅守下去已無意義,望他們早日歸降,落款為趙彥。

  此時弋陽越軍大勢已去,幾乎都被魏軍圍困城中,城破是遲早的事,我和江原開始安排軍隊陸續向襄陽進發。宇文靈殊與翟敬德率十二萬人繼續圍困弋陽越軍,原本攻城的薛延年與八萬魏軍併入我和江原麾下,連同梁王剩下的十一萬人、我帶來的三萬人、以及江原帶來的五千人,總共二十餘萬人共同謀取襄陽。

  隨軍出發不久,我收到弋陽城中回信,信中言辭激烈地將我的叛國行徑大罵一頓,斥為國賊,並表示堅不肯降。江原看了不予置評,裴潛探頭看到,縮了縮脖子:“從頭到尾沒一個髒字,還能罵這麼難聽,撕了算了。”

  我揣起來笑道:“南越不缺文才,留著紀念罷。”

  因為揚州越軍還在大張旗鼓地鼓譟進攻建康,這次我們去襄陽沒有引起南越朝中太多重視,我和江原帶軍隊緩慢行進,六天以後悄悄在樊城不逾百里的新野附近駐紮。為了儘快掌握襄陽與樊城的詳細布兵情況,大軍按兵不動,只是四面派出斥候打探。江原也立刻調動密諜組織,試圖與城中細作聯絡,不幾日竟然有了消息。

  這日一名城中細作秘密來到營地,說完自己了解的情況後,又悄然稟報導:“石岱將軍有密信要屬下親手交給越王殿下。”

  江原懷疑地看那細作一眼:“是石岱親手交給你的?”

  細作道:“屬下在石岱軍中供職,接到殿下密令後一直暗中注意,發現他曾多次試圖與越王殿下取得聯繫,只是苦無門路。確認無疑後,屬下自告奮勇擔當重任,他便將密信交予了我。”

  江原便要過密信,自己先拆開看。看完之後揮手命細作退下,表情更加狐疑:“會不會是誘敵之計?”

  我也拿過來看,發現竟是一副標示了樊城與襄陽各處兵力布置的簡圖,後面綴了幾個小字,詢問我何時攻城,以便他在城內呼應。如此急躁且直奔主題,倒也符合石岱的作風。皺眉道:“你說得對,這封信很有可能會誘使我們上當,但我想這上面的透露信息都是真的。”

  “何以見得?”

  我思索道:“這種一見就讓人生疑的信件,理應不是期望人質疑的。何況無論從筆跡還是語氣,都沒有作假的痕跡,依石岱的性格,也絕不會對我兩面三刀。倒是石岱本人秉性粗放,行事未必周密,有被藉機利用的可能。”

  江原一臉欠揍的表情,仰面道:“照你之言,這人更適合直接帶兵衝出城來,或者臨陣倒戈,哪裡適合玩弄密謀?聰明人都不肯降你,好容易有一個死心塌地,怕是惹來的麻煩比好處還多。”

  我踩他一腳:“但是你不能否認,這封信十分誘人,即使是陷阱,也值得為之冒險。”

  江原湊過來拍拍我的臉,笑道:“好啊,都聽你的,別辜負了這位石岱將軍一片赤誠之心。反正我們至少半年都得耗在這裡了,就當做陷阱闖一闖何妨,興許能有不錯的斬獲——假如不是陷阱就更好了。”

  我點點頭,又低聲道:“不怕你取笑,我心裡十分感激石岱,有多少人肯不問對錯地相信一個人?上次諸多顧慮,沒有準許他跟隨,這次只要他領兵出城,無論如何都要接納他。”

  江原伸手欲攬我,口中肉麻道:“我對你就是如此,你還不滿足?”

  “你?沒看出來。”我不屑地把他拍到一邊,展開地圖正色道,“漢水上游區域已基本被我軍控制,去年運到南陽的幾十艘戰船可以供我們使用。如果斥候探得的消息能與石岱的來信吻合,就可以布置第一次試探性進攻。到時我會給石岱回信,與他約好舉兵時間與會合地點,不期望一舉成功,但求能對襄樊兩城守軍造成壓力。”

  說完我詢問江原意見,不想剛一抬頭就對上江原的笑臉,冷不防嚇了一跳,身體不覺微微後傾:“幹嘛突然離這麼近!”

  江原乘機前移,舔著嘴唇壞笑:“越王殿下,我已為你徹底折服。”說完將我撲倒在地。

  我愣了一瞬,實在不能立刻從方才的思路中抽離,直到他抱著我開始亂親,反應過來:“混帳!小爺在……嗯……”

  江原壓住我亂踢的腿,眼睛都要笑出花來:“凌悅,凡事不要太心急,我們有的是時間。等到揚州的水軍游進長江,江州的戰船也能遙遙呼應,好戲才正開始。”

  我吃力地推開他爭辯:“我、我什麼時候急了,我的意思是……”

  江原陰險地笑道:“不急,你為什麼喘成這樣?”

  “你!”

  幾日後,斥候們探路歸來,江原身穿戰袍,換了一副嚴厲面孔,肅然與我同坐在帳中傾聽時謙、陸穎等人的建議。我不由惱忿地想,他怎麼可以在人前人後表現如此迥然?

  曾經在初入伍時指點過裴潛的護軍將軍徐衛也在座,他率一萬攻城兵護送太子府幕僚提前來到,已經組裝好大量攻城工具。裴潛見到他似乎很是高興,一直在請教攻城方面的問題。燕七則忙著與燕一等人敘舊,順帶爭論攻打樊城的路線。只有薛延年和一路跟隨江原的韋之行相對沉默。

  江原與時謙一陣低語後,又轉頭湊近我,正欲說話,突然不滿地掃一眼裴潛等人:“對提出的方略,幾位將軍有何不同看法,可以明說。”

  幾人立刻尷尬地住嘴,徐衛忙道:“末將正與裴將軍討論,如果同時進攻襄陽和樊城,兵力侷促是一方面,還要顧慮現有船隻無法將軍隊和攻城器械迅速運抵對岸,以及襄陽水軍若派船隻攔截,如何取勝的問題。”

  江原胸有成竹:“徐將軍不需為此擔憂,我與越王自有準備。”命時謙道,“你去布置,五日之內,命斥候摸清城外越軍動向。”

  我則叮囑陸穎:“莫衍製作的精良兵器已經從洛陽運抵,三日內務必按規定數量裝備全軍。”又轉向負責糧糙後需的李宗道,“清點糧糙儲備,一定要確保糧道暢通。”兩人也都領命退出。

  江原重新與我耳語一陣,對在座主要武將道:“徐衛留下,餘人監督各自軍隊,做好隨時應戰的準備。”

  我也站起來,悠閒地走出營帳,留下江原單獨向徐衛交代任務。不多時,徐衛離開,韋之行則又被叫進帳中單獨受命。我追上裴潛和燕七,拍拍二人的肩膀,低聲道:“去你們的營帳。”

  在帳中,裴潛疑惑道:“頭一次見如此神秘。不知道具體策略是什麼?到底是要攻襄陽還是攻樊城?目的是一舉攻下,還是試探?”

  燕七肅然對他道:“不要問了,殿下這樣單獨下令,作戰布局與目的自然只有殿下知道,這是為了防止被敵人看穿。所謂使其然,而不知所以然,我們若不立刻聽令行事,只是一味相詢,怎麼為帳下士兵表率?”

  裴潛不服氣道:“我自己猜一下還不行麼?”

  我笑著敲他頭頂:“燕七說得對,你還待打磨。過來仔細聽著,攻城當日,裴潛率兩萬騎兵從樊城正面進攻,主要抵擋樊城周圍駐紮的越軍,使他們無法增援城內;燕七率一萬騎兵、兩萬步兵,在淯水岸邊埋伏,防止樊城內外越軍偷襲我營地。”

  二人都鄭重點頭,異口同聲問:“何時出發?”

  “時間不定,隨時待命。”

  裴潛又想追問,剛張嘴就被燕七扯住,我笑著道:“還不去各自負責的營中傳達命令?”

  兩人面露難色,似乎在為如何向下屬傳令發愁,過了一會,燕七正氣凜然地出門,裴潛也硬著頭皮跟出去,臨走前對我表達不平:“故弄玄虛!”

  晚些時候,江原跑來找我:“我早傳令完畢,你怎麼還不回去?”

  我坐在矮几邊,轉轉眼睛:“我在琢磨什麼時候出兵最為合適。”

  江原拉起我:“越王殿下,不如我們出營踏勘一次,你就知道如何決定了。”

  我詫異:“這麼晚了,出營?”

  江原輕聲道:“噓……”拉住我跑出營帳。

  到了軍營轅門外,只見燕飛和齊貴各牽著兩匹馬等在那裡。我看到烏玄和燕騮,吃驚道:“這是?”

  江原將我推到燕騮身邊,先半推半搡地讓我上了馬,自己跨上烏玄,燕飛和齊貴也隨之跨上坐騎。江原在燕騮身上一拍:“走了!”自己先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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