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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原瞪視著我:“我是不是應該再打你一頓?”他果真作勢要打,我急忙從他腿上逃開。誰知江原利用了我的弱點,將我的腰牢牢固定在手臂中,左手卻捏起我的下巴,低頭含住了我的唇。

  舌尖在唇齒間激烈地遊走,我被他吻得喘不過氣,胸膛很快劇烈起伏,腰卻扣在他手中無法掙脫。手臂剛剛使力將他推開一點,江原又將我緊緊按向懷中,接著手指一動,我披在肩上的衣服就滑到腰際。他在我肩背上輕撫,我不禁顫慄,勉強咬牙道:“冷!”

  江原輕笑,雙臂抱緊我,溫聲道:“有我呢。”

  “去死!”

  “你不信?”他輕吻在我的喉頭,接著又向下吻我的胸膛。

  我不由微微向後仰頭,果然全身發起熱來,身子一顫,窘迫道:“滾,滾開……”

  江原抬頭一笑,忍不住在我的臉頰輕碰了碰:“這麼紅。越王殿下,離開我太久了,是不是很想念?”

  我偏頭:“我公務繁忙。”

  江原壞笑:“那才更需要偶爾怡情。”又惋惜地嘆氣,“偏偏傷在這裡,真不是地方。”

  我瞪起眼:“你是想讓它靠上一些,還是靠下一點?”

  江原替我披上衣服,扯開話題道:“你能不能跟我說實話,如此對梁王到底是怎樣的考量?你雖然不是善類,可也不是受私情左右的人。”

  我垂下眼:“我是。”

  “你不是!”江原嚴厲地看我。

  我想了想道:“打擊了梁王,從此軍中便無人再敢公然表示不服,我擁有了作為統帥的絕對權威。”

  江原面色嚴肅地重新扒開我衣服:“你不說,我今天就做到讓你至少再養十天!”

  “你敢!”

  江原眼中射出寒芒,抓住我裸露的肩頭,手指伸進我衣下侵犯。我咬唇按住他的手,卻轉開目光:“我認為與梁王言和並不是好事。”

  “有何道理?”江原追問。

  “我是全軍副帥,幾乎已至權力頂峰。皇上信任我,太子與我立場一致,梁王世子、幽州王世子與我交好,甚至朝中重臣溫繼、周玄都已認同我,可以說我在魏國朝中已無阻力,幾乎是可以為所欲為。”我看看江原,“只有梁王對我甚為不滿,而皇上和你又為我鋪好了化解矛盾的台階。可是我在此時卻怕了……”

  江原皺眉,握緊我的手腕:“你怕什麼?”

  我的手顫了一下,慢慢轉眼看他:“我怕朝中再無對手後,等到戰爭結束,皇上就要主動為我製造對手了。”

  江原似乎也受到觸動,目光深邃地望著我,良久不言。他沉默地為我理好衣服,將我放到床上,片刻道:“我懂了。”他頓了頓,又堅定道,“不過有我在,你放心。”

  我笑:“我只是預防萬一。”

  江原點點頭:“你好好養傷,再過幾日便可騎馬了。其實我是奉旨來與你議定攻打襄陽的策略,霍信撤軍,弋陽已經不是重點,趁現在河中水小,必須先攻下此地。”

  我目光一動:“皇上高見,我正有此意!我的打算是對弋陽的越軍只需圍困,不必徹底剿滅,這裡本就是魏國領土,何必急著收回。只要用少量兵力牽制,不威脅到後方便足夠。弋陽越軍得知霍信退兵,必然已經十分恐慌,再得不到朝廷供應糧糙,已是難支。這幾日我軍已經他們打得精疲力竭,再加上部分城池已下,越軍只有向弋陽城聚攏,要切斷他們與外界聯繫更不費力。”又問,“打襄陽還得先占樊城,需要江進配合,他在漢中脫得開身麼?”

  江原笑道:“謝廣行已經在江州上游秘密造船,一月之後,漢中、蜀中都有響應。我們先處理好弋陽,再慢慢布置對襄陽的圍攻。揚州和其餘各地的兵力暫時不動,對外放話圍困建康。”

  我哼一聲:“jian詐!你那些幕僚有沒有都帶來?”

  江原神秘道:“我已經讓陸穎等人秘密趕往南陽,主要收集襄陽及附近城內消息,安插細作。那位主動投誠的石岱將軍也在聯絡範圍之中,先試探一下真假。”

  江原來到之後,我忽然發現自己每天除了躺著養傷之外幾乎無事可做了,連箕豹營的任務也多數被燕騎營代替,而他們被趕回來在我營長外輪流擔任護衛。要不是宇文靈殊時常過來跟我說話,就連軍報也要摸不到邊了。

  被迫又在床上躺了五天之後,我終於得以在營地中自由行動。走到宇文靈殊的鮮卑士兵的聚居處,我才真正注意到是什麼令裴潛極度不舒服。營帳旁邊旗杆上掛著數條長繩,每條繩上都穿滿了人的鼻子,顯然是從死去的越軍身上割的。有的已經風乾,有的卻顯然剛剛割下不久,還散發著陣陣血腥味。旗杆下有好幾口放滿滾水的大鍋,正在煮著什麼,我走近了些,其中隱約可見骨肉,有股奇怪的香味隨風飄入鼻孔。

  我頓時也覺得一陣噁心,轉身問附近一名正走來添柴的鮮卑士兵:“你們這是做什麼?”

  那鮮卑士兵愣了一下,見到我的服飾連連行禮,嘴裡卻不知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又問跟在身邊的護衛:“你們說!”

  護衛一邊捂住鼻子,一邊小聲道:“只聽人議論,也不知真假,說他們煮來吃……”

  我頓時大怒,記起鮮卑人確實有這類習慣:“太子知道不知道?等宇文靈殊回來,叫他來見我!”

  宇文靈殊黃昏時來找我,他像往常一樣沒穿鎧甲,身著一件繡有鮮卑特有紋樣的戰袍。我卻不再熱情以對,只是面無表情地坐在原處。宇文靈殊見狀也心中有數,按照常例對我見禮,之後便立於一旁。

  我將手托在腮邊,抬眼道:“聽說宇文將軍縱容部下做出一些有違軍令之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宇文靈殊的目光在我臉上停了停,開口道:“殿下恐怕有所誤會,我軍中從來沒有縱容違反軍法者。”

  我面色迅速一沉:“宇文將軍,你身為主將,難道毫不知情?那你手下鮮卑士兵的聚居營帳外,掛的什麼,又煮的什麼?”

  宇文靈殊琥珀色的眸中似乎閃過什麼東西,但他隨即恭然垂下視線:“殿下如果是為割鼻和煮骨的事,我馬上令他們撤去。”

  我冷冷盯著他:“你既然承認,該知道如何處置!難道輕輕一句撤去,便能消除在軍中留下的惡劣影響?”

  宇文靈殊認真地回看我:“我可以立誓,這麼做只是為了拿去恐嚇南越士兵。我的部下自為中原王朝效力,早已漸漸拋去古老習俗,況且糧糙充足,絕對沒有食人的情況發生!”

  我冷聲追問問:“既然如此,誰能證明?”

  宇文靈殊愣了愣,突然放低了聲音:“子悅,你的寧願相信傳言,也不信我?”

  “阿干,這不是信與不信的問題。不論真假,不論你們有何理由,此舉都讓其餘魏軍將士難以接受,會使他們對你心存芥蒂,不能同心。”我嘆一口氣,也放緩了聲調,“而且阿干不能將越軍作為單純要消滅的敵人看待,他們也是魏國需要極力爭取的對象,將來更可能是魏國百姓的一部分。如果給越人留下魏軍太過殘忍的印象,則更加難以降服。”

  宇文靈殊聽罷自思片刻,鄭重道:“我只想著如何儘快攻陷城池,並沒有想到太多,多虧殿下提醒。”

  我微微點頭:“阿干是皇上任命的主將,統帥不在,對攻城策略便擁有無可非議的決定權,我不多言。只是既然我在,又得知將士們對此事反應很大,對於這種有悖倫常的事便不能放任,必須對與此事有關的人予以處罰。”我說著展開手邊一卷寫好的帥令,對宇文靈殊道,“據我初步查知,自阿干按我帥令行事之日起,鮮卑軍人共斬殺俘虜六名,賀拔那羅延、宇文須彌應對此事直接負責,此外還有五十餘名鮮卑士兵牽涉其中。今日已晚,我想先將他們暫時扣押,明日再做處罰。”

  宇文靈殊目光疑慮:“殿下要如何處罰他們?”

  我卻先肅然向帳外道:“裴潛!”

  裴潛立刻進來:“末將在!”

  “接我帥令,即刻率五百名箕豹軍將賀拔那羅延、宇文須彌二人以及五十三名鮮卑軍士暫時扣押,等候明日發落!”說著將帥令和令箭遞給他,待裴潛走開,我才轉向宇文靈殊,“軍法怎麼規定,便怎樣懲處。”

  宇文靈殊面色瞬間大變:“那羅延和須彌都是我手下得力幹將,請殿下網開一面!”

  我神色平靜:“我只處理這幾人,沒有牽涉更多,已算網開一面。阿干約束部下不利,理應降職,慮及軍務在身,暫留原職,戴罪立功。”

  “你——”宇文靈殊白皙的面孔透出一抹血色,似乎在極力壓制自己的情緒,“子悅,難道一點都不能通融麼?至少留下那二人的性命……”

  我直視他:“阿干,我是一軍副帥,需要為幾十萬魏軍負責,更要為攻越的後果負責。”

  宇文靈殊看著我許久,終於慢慢點頭“好,我尊重你!”說罷頭也不回地走出軍帳。

  我急忙站起來叫了一聲:“阿干!”追到營帳門口。

  宇文靈殊腳步頓住,默然片刻,還是道:“殿下腰傷初愈,凡事不要急促。”

  我低下頭:“希望阿干今夜不要與那二人接觸,萬一發生意外,到時你難以分辯。”

  宇文靈殊猛地看我,天邊落日已經悄悄隱沒,他的眸子顏色變得很深。我明知他心中感受,歉意的話卻說不出口。直到宇文靈殊轉身,身影消失在一座座營帳後,我仍舊一言不發。

  天色漸漸轉黑,江原巡查軍隊回來,顯然已經聽說了我所做所為,劈頭責怪道:“剛能走動你就惹事,難道不能等我回來?”

  我仍舊托腮坐在桌邊,靜靜道:“我認為此事你不要插手最好,就當作不知道。”

  江原很嚴肅地坐到我對面:“宇文靈殊承認了?”

  我搖頭:“他沒有承認,我也不打算深究。但無論有沒有鮮卑軍士食人,此事影響都十分惡劣,必須嚴厲處治。”

  江原冷冷道:“越王殿下,你要麼在剛到時追究,要麼一直裝作不知情,反正鮮卑人素有野蠻的名聲,大不了將來無可收拾時一舉治罪平息眾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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