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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容有些疑惑:“你問這個做什麼?”

  “聽說山東近年收成不錯,梁王殿下的倉中都滿了罷?”

  江容神色有些警惕,含混道:“家父從沒與我提起,倒不太清楚。”

  我笑道:“可是我聽說山東的糧食多得爛在倉里,難道梁王殿下沒想過為國出力,支援一下天御府?”

  江容乾咳了一聲,突然很正經地看我:“你原來在打這個主意?我今日可算自投羅網了。”

  我一笑:“你不來我也準備去找你,侯爺口口聲聲為我擔心,不會連這點忙都不幫吧?”

  江容神色微聳:“這可不是小事,就算皇上親自下旨征糧,我父王也未必就應了,你別說不知道這其中利害。”

  我正色道:“正因為如此,我才向你開口。這一次出征非同以往,天御府幾乎清囊而出,但沒有大批糧糙支援,就算再多五十萬大軍也沒用。”

  江容狠敲了下扇子:“你當我冤大頭?先別說父王聽不聽我話,梁王府白白出了糧糙,能有什麼好處?”

  我悠悠道:“說不定,會放你回封地呢?溫柔鄉雖好,時時受人監視的滋味想必不算好。”

  江容眨眼笑道:“凌悅,你這是睜著眼哄我,本侯過得好好的,幹嘛回去?我只問你,這樣為我皇兄盡力,你不是真的動心了吧?或者這就是他的主意?”

  我若無其事地看他一眼:“他是他,我是我,扯不上干係。你單說這主意怎樣?”

  江容癟癟嘴表示懷疑,看見我的眼神又不住點頭:“嗯嗯,損人利己,是個好主意,何況你還這麼光明正大毫無廉恥地提出來。”

  我笑道:“怎麼能這麼說呢?拿出點糧糙資助大軍多撐三五個月,對你們梁王府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可是對燕王來說卻是至關重要,他不是傻瓜,一定會還你這個人情。”

  江容拖長語調,大大地嗤了一聲:“他會承情我信,但你說他會放我回封地,純粹扯淡!那是他決定得了的?我再傻也不會去相信一句毫無憑據的空話。”

  我攏了攏袖子,微微笑道:“侯爺當然不傻,不會輕易為這種事出力,我的確也沒那個能耐擔保你能回去。可是不要忘了,正因為燕王不是皇上,才最有可能幫你,也最有能力幫你。侯爺現在不答應幫忙不要緊,但若是開戰後另有人對侯爺行拉攏之事,只望你那時能想起咱們今日的話,權衡一下進退。”

  江容看著我好一陣,皺眉道:“我明白了,你跟我要糧糙不是真的,要我跟你們一條船才是真的。這麼說真的動心了啊,唉唉!皇兄好是好,就不知能不能像我這般懂得情趣……”

  我氣不打一處來,咬牙吼:“江容!”順手抄起枕邊一柄玉如意,掀了被角下床。

  江容撒腿躲到門邊,連聲道:“別別別,我認錯!你好好坐回去,聽我跟你說正經的。”直到眼看著我把如意放回原處,他才蹭回來笑道,“你放心,我不會被誰拉攏,只受你一個人拉攏——誰教他們沒你長得好。”

  那柄如意到底被我扔了出去,江容慌忙躲閃,又手忙腳亂地接住,然後笑嘻嘻地看我。

  我忍無可忍,猛然怒氣沖沖向門外道:“誰在偷聽,滾進來!”

  江容聞聲回頭,我趁機欺到他身後。不想江容雖不會武,反應卻快,拉開門就逃,被我及時揪住衣領拽回房裡。他一邊被我拽著,不忘殺豬般叫:“非禮!”

  我手腕上還有未除的銀針,當下拔出一根送了給他。江容身上一抖:“好狠,好狠,就沒見過這樣求人的……糧糙?啊喲……你插死我也不給!”

  我立時覺得臉上黑雲密布,切齒收回銀針:“你到底有沒有正經的時候?”

  “有。”江容忽然停止哀號,轉過身來,“正經話就是我誰也不幫,也不會輕易表明立場。梁王府本來便處境尷尬,但如果稍微再弱一點,恐怕早被皇上拆了。有梁王府在,就有我江容在,哪一天梁王府沒了,我又找誰去?我這人沒什麼要求,只要時不時會會美人兒,逍遙逍遙也就夠了,各位皇兄的事還是不管為上。”

  我坐回床上,滿意道:“要的就是你這句話,希望侯爺言而有信,看清時勢,別給我們幫了倒忙就好。”

  江容瞪我一陣,拉開扇子呼呼煽了十來下:“我又上當了,你是不是這意思?啊?拋來個大秤砣把我壓扁,然後拿個更大的嚇唬我,最後給我挪走,還要我從心裡感激你?”

  我被他這比喻逗樂了,忍住笑拱手道:“侯爺,下官現在對你是由衷佩服。”

  江容毫不買帳:“呸!本侯才對你五體投地!以前還當你純良直率,沒想到是個陰險狡猾之徒。”

  我笑道:“多承誇獎,還有一事……”

  正待說時,憑潮撞門進來,手上端著藥罐,斜了江容一眼:“已經過了半柱香,殿下怎麼還不走?”

  江容極不高興:“你以為我不想走?”向我道,“還有什麼快說!”

  我等憑潮除了餘下銀針離開,走到他跟前耳語道:“梁王府有個叫齊謹的人,不知現在何處?”

  江容臉色不由一變:“本府中從無此人,你要做什麼?”

  我低笑道:“早聽說梁王殿下私下訓練水軍,不知意欲何為?不肯與天御府結盟,難道自有不可告人的打算?”

  江容神色少有地凝重:“凌悅,我可要告你誣陷的!”

  我嘿嘿一笑:“我只是自己亂猜,又不會說出去,你告我什麼?”拖過一隻圓墩坐了,開始慢慢喝藥。過了一會,又道:“對了,我查遍各州府都沒有齊謹的出身記錄,這人能力不凡,留在江湖上恐成禍害,既然你不認識,我就告訴燕王,讓他解決一下。”

  江容撩起袖子在房裡轉:“好得很,好得很!我明天就給父王修書,供你三個月的糧糙行了吧?別以為我是怕你,本侯真惱了就先拿你開刀!你就是陪我下滿一萬局也不成!”

  我立刻站起來向他深行一禮,誠懇道:“多謝侯爺相助,為防侯爺落了嫌疑,我這就糙擬一本奏章,梁王只需奉旨行事便可。將來一戰,必需千里饋糧,還要多仰仗侯爺。”

  江容哼了一聲:“你真是把我吃得乾乾淨淨,骨頭都不剩。”

  我斂容對他再行一禮:“若班師回朝之日,凌悅僥倖生還,一定陪侯爺下滿千局。”

  江容兩眼一翻:“稀罕麼?只求你們小兩口別又合謀陷害我就成了。”

  我乾笑一聲,沒敢回嘴,恭恭敬敬把他送到門口道:“下官一定全力遊說燕王,請他助侯爺早日回去。”

  江容語氣不善:“不敢!別又有陷阱等著我呢。”說罷火燒屁股一樣出門去了。

  我心情愉快地朝他背影笑了幾聲,走到書房重新研磨鋪紙,繼續剛才沒做完的事。果然被人一混,好不容易想起的細節又忘得差不多了,臨近中午才勉強畫出一副滿意的。放下筆墨剛回到臥房不久,就從窗里遠遠見一個挺拔身影挾著風雪行來。

  我忙把畫好的圖折到袖子裡,就這麼一會功夫,江原推門進來。他穿著朝服正裝,外面罩了披風,顯然匆忙未及更換。讓我驚訝的是裴潛也隨後進來,帶著一臉喜色。我笑道:“真是稀奇,居然你們二人會一同回來。”

  江原摘了披風隨手扔到床上,沖我一笑:“你問他。”

  我轉頭問裴潛:“怎麼回事?”

  裴潛嘴巴差點合不攏,聽我問起,迫不及待道:“江——”看一下江原又改口,“世子臨行前又開口取笑我,我當然不服氣地回擊,後來就成了比拳腳。比完之後,燕王殿下誇獎了我,答應派人教我弓箭和馬術,知道我想出征後,還同意我加入軍籍!”

  我抬眼怒看江原:“你挖我牆角?”

  江原彎腰向床腳的火盆里添幾塊木炭,表情輕鬆地在床邊坐下,笑道:“分什麼你我?讓裴潛多習些武藝,這也是為你著想,我看他有幾分天資,將來必成大器。”

  我哼道:“是誰先說他魯莽不成氣候的?燕王殿下真是健忘。”

  江原不在意地一笑,向裴潛道:“我有事與凌主簿商議,你先去吧,回頭我命人帶你去騎射場。”

  裴潛便向我道:“我去北殿看書,你有事就叫我。”說著關門退出去。

  我衝著關上的房門道:“沒出息的小畜生!給點甜頭就忘本。”

  江原在一邊看著我笑:“我是主帥,你幾時又記得?”接著又仔細端詳我片刻,“你氣色不錯,得了什麼好處?”

  我沒好氣道:“只要你那位神醫大夫少讓我疼幾下,那就是天大的好處了。”

  “怎麼,憑潮不夠盡心?”

  “太盡心了,恨不得把我從裡到外整治一遍!”

  江原皺了皺眉:“我看看,身上還看得見傷麼?”

  我警覺道:“有什麼好看的,我自己不會看?”

  江原笑道:“你看不等於我看。”來不及躲避,手臂便有意無意般被他扣住,一時竟然動彈不得,接著本來松掩的衣襟被拉開。

  江原目光從上到下掃了一回,煞有介事道:“身前的傷倒是幾乎看不出了。”

  我在鼻子裡嗤道:“這個我也看得出來。”

  江原微微勾唇,彎腰將我抱起。

  我兩腿徒勞地掙了幾下,怒道:“做什麼!”

  江原抱著我轉了半圈,放下時我已經面朝牆壁,只聽他用淡淡的語氣道:“這麼慌,你覺得我要做什麼?”

  為表不屑,我重重地哼了一聲。

  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江原居然出聲地笑了,一手拉過棉被圍在我身前,另一手把我肩頭的衣服褪下,口中道:“身前你看得見,身後呢?”

  平白被他笑話,我覺得顏面丟了不少,冷著臉道:“已知身前,自然不難推測後背,還要囉囉嗦嗦地逐個看麼?又不是扭捏女子。”

  江原聽了,報復般把衣服拉到我腰際,笑道:“你這張嘴,從沒有軟的時候。”

  我回道:“你這張臉,從沒有薄的時候。脫人衣服比脫自己的還要理所當然,燕王殿下,你真覺得自己沒有什麼下流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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