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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在他身上,半眯著眼睛:“混帳,盼著你來的時候偏來得這樣晚。”

  江原眉頭深鎖,更緊地抱住我。

  我閉上眼,淡淡道:“你家那個該死的小鬼,死了沒?”

  他好一會才道:“還沒,等著你回去踢打幾腳解恨。”

  我一笑,又道:“今日的狩獵贏了麼?”

  江原微微惱怒,輕斥道:“什麼時候,還有空廢話?”

  我輕聲道:“怕睡過去。”

  江原沉默一陣,開口道:“輸了,還沒結束我就走了,獵物全給了別人。”

  我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若是我去,贏的一定是天御府,你信麼?”

  “嗯。”

  再無話題。

  馬匹在山路上微微顛簸,我開始覺得身子漸漸沉入一片虛空之中,忽地迷迷糊糊道:“江原。”

  江原靜靜道:“什麼事?”

  “我不想死。”

  江原手臂一僵,接著是更長久的沉默。

  我等了很久,依然沒有回音,漸漸睡去。忽然間,腮邊一熱,一滴滾燙的淚水打在我的臉上。

  第41章 前塵似煙

  我在無邊黑暗中掙扎,竭盡全力只為著不讓自己沉入深淵。感覺不到疼痛,只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得喘不過氣來,意識無數次浮起又跌落。

  我不想死,我要活下去,從沒有一刻的求生欲望比這次強烈。

  漫長的昏睡中,我一直像在血肉橫飛的戰場,怒吼著與四面湧來的敵人交戰,仗劍橫衝,只為殺出一條血路。

  終於,我感到筋疲力盡,在混戰中緩緩倒下,地面冰涼,很硬,卻很舒服。

  “好了……”有個聲音低聲且疲憊地吁了一口氣。聽到這句話的同時,一絲光亮映入我的眼睛。

  “醒了?”房中的某個角落立刻響起桌椅亂撞的聲音,有人一陣風般撲到床前。

  我在眼fèng里模模糊糊看到一個藍衣少年輕輕點頭,撲來的那人立刻抓起我的手,顫聲道:“我是裴潛,你認得麼?”我竭力張了張眼,胸口更是像被什麼狠狠壓住了一般,渾身沉得無法動彈。

  裴潛更緊地抓我,還要試著詢問,被人提住後領拉到了一邊。那人嘶啞著聲音道:“別打擾他,看過了就出去。”裴潛氣得差點跳起來,那人一擺手,兩個護衛進來將他架了出去。

  憑潮看著裴潛背影,笑道:“他也很多天沒怎麼合眼了,趕出去最好。”

  江原沒答話,低下身子,滿眼血絲地看我。

  憑潮在一旁道:“殿下不必擔心,過一陣就清醒了,我去熬些湯藥,待會給他喝下去。”

  江原點點頭,還是定定地看我,聽到憑潮出去了好一會,他忽然朝我彎了彎嘴角:“凌悅,我知道你已經清醒了。”

  我慢慢地轉眼看他,動了幾下嘴唇,卻沒發出聲音。

  他在床邊坐下,繼續啞啞地笑:“你還算爭氣,只昏了四天不到,沒浪費我很多時間。嗓子啞了罷?要喝水麼?”不等我說話,他已經端過水碗,自己喝了一大口。

  我只疑惑了一會兒,突然明白過來。還來不及抗拒,只見江原已經朝我俯下身子,雙手輕捧住我的頭,不由分說將那口清水推進我嘴中。我躺著含不住,喉頭不受控制地動了動,居然悉數吞了下去。

  江原抹抹嘴,眯眼一笑:“咽這麼快,看來這口水餵得及時,連眼睛都精神了。”

  我含著怒意瞪他,江原收斂了神色問:“胸口怎樣?呼吸得順暢麼?”

  我作口型:“不勞你操心!”

  江原乾乾地咳了一聲,聲音越發沙啞得討厭:“嗯,盼著我救你,現在又來這個,你是認真吃定我了還是怎樣?以為我救你都是應該?”見我朝他咬牙,江原搖搖頭道,“算了,還是喝水吧。”

  我驚恐地看著他又含一口水,急忙閉緊了嘴。

  江原眼中露出玩味的笑意,他不管不顧地低下頭,伸手捏住我下頜。我立刻感到一陣酸麻,還沒弄清怎麼回事,他動作嫻熟地含住我的唇,舌尖跟著滑了進來。我更驚恐地發現,他口裡根本沒有水!

  我拼命反抗,卻只在喉中憋出幾聲“唔唔”的聲音。接著上身離了床鋪,江原托住我後腦,將我半抱在胸前,雙唇依舊緊緊將我壓住,絲毫不肯放鬆。我好像被拖入深水之中,不斷地被侵吞,淹沒,心口狂跳起來,呼吸紊亂得沒了章法。在一陣陣窒息的包圍中,身體越沉越深……

  就在眼皮上翻的時候,江原總算放過了我,有些不滿地道:“只是這麼一下就承受不了,以後要怎麼辦?”

  我好不容易緩過勁來,聽到這話,氣得臉頰發燙。若是此刻能動,真恨不得一劍就刺穿了他。

  江原似乎看出我的心思,微微一笑:“就算以前是我理虧,多管了閒事,你可以不領情。這次卻是你自願求救,我主動要點報酬不過分罷?我的心思你也早看出來了,難道你還以為我好心到不要回報?”

  我嘴唇不由自主抖了兩下,早知道江原不是善與之輩,沒想到今次自掘溝渠,終究被他抓住把柄。我狠狠看著他,想要張口反駁,胸口突然扯得生疼起來,一陣噁心,低頭吐出半口烏黑的血。

  江原沒了笑容,立刻驚慌地扶住我,朝門外高叫:“憑潮!”話音剛落,憑潮端著一隻托盤快步走進門,江原將怒氣撒在他身上,厲聲道:“怎麼不早進來?”

  憑潮走到床邊,拉過我手腕按了按,半晌道:“凌主簿剛醒,雖然傷勢無礙,但體力未復,心脈還弱,情緒不宜波動過甚。”又輕輕看我一眼,遲疑道,“殿下……還是要像以前一樣收斂些的好。”

  江原眼中似有一絲懊悔,默然看了看我,聲音仍是那般低啞:“知道了,我原本以為……他這樣吐血無礙麼?”

  憑潮道:“那是積在胸中的淤血,沒什麼大礙。不過還是不吐最好,需慢慢用藥化去才能徹底痊癒。”江原輕輕點頭,從盤中拿過藥碗。

  我大受刺激,倒沒怎麼注意聽他們對話。等到憑潮告了退,終於在喉嚨里憋出幾個字:“他……他……”

  江原低頭吹了吹碗中熱氣,安慰般道:“他早就看到過,不會說的。”

  我直了眼:“這麼說,你……你……”

  江原皺眉道:“我自然餵了你很多次,不然你連續昏迷許多天不吃不喝,還能活到現在麼?”

  我差一點又要吐血。

  江原看我一眼:“如果我不做,就要別人來做,你希望讓誰代替?”

  我瞪著他語塞,江原狡黠地笑了:“跟別人比過,是不是覺得我還好些?”將藥碗舉到我面前,假裝思考片刻,“不難為你了,可是你動不了,這個我端著你自己喝?”不等我回答,已經送到我嘴邊。

  喝過藥後,我便開始昏昏沉沉,朦朧中又被輕輕放回枕上,手腕卻好像一直被人牽著,許久沒有放開。

  如此調養了幾日,我已經可以自己靠在床頭看書解悶,除了胸口偶爾疼痛外,卻也沒什麼不適。見了憑潮向他道謝,他沒好氣地說幸虧程休之前耗去了不少內力,那一掌才沒震碎肺腑,否則誰也救不了我。想起程休,我冷淡地笑了笑,這筆帳似乎是還沒完。

  這日我照樣倚在床頭看書,抬眼見江原進來,立刻掩了書卷藏在身後,抬頭道:“怎麼有空過來?”

  江原眼睛望向我背後:“看的什麼書?”

  “兵書。”我若無其事將那書拿出來在他眼前一晃,立刻放回去,“看著解悶。”

  可是江原不受我迷惑,朝我一笑:“有這麼簡單?”已經將手伸到我背後拿了出來。

  我無奈地向上拉了拉被子,卻見江原看著那書的封面沉思,我勉強一笑:“告訴過你是普通兵書。”

  江原默默將書翻到其中一頁,表情沉靜地舉到我面前:“為什麼這一頁快翻爛了?”

  那是北魏青龍九年關於揚州之戰的一段記載,我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江原低聲道:“你明明很在乎,明明想知道,可是這麼久都裝得若無其事,你是想騙誰?”

  我笑了笑:“自然是想騙你,不過似乎騙不過去了。”

  江原在我身邊坐下來:“事到如今,你還是想著南越?”

  我將目光投向窗外,慢慢點了點頭:“想著,大概一輩子也忘不了。”

  江原深深地看我:“忘不了不要緊,只要你慢慢接受事實就好。”

  我皺眉道:“你就這麼確定?”

  江原微微一笑:“其實你比我更加確定。”他將手中的書合上,重新在我手邊放好,“這些天你只安心養傷,別太勞神。我那裡有一些更詳細的記載,你若想看著解悶,我叫人給你拿來。姑母那裡……嗯,等你身體好些,我再帶你去探望。”

  我眸子一顫,忽然將目光定在他臉上:“那日的事,你就不問我什麼?程休的身份你已經知道了罷,我——”

  江原忽然整個身子壓過來,滾燙的雙唇堵住了我將要出口的話。事情太突然,我腦中立時空白一片,本能地想要將他推開,手腕卻立刻被按住。江原見我再說不出話,便放開我的唇,沿著脖頸一路吻了下去。輕輕淺淺的觸感讓我一陣戰慄,江原卻沒有停下的意思,嘴唇掠過我尚帶淤青的胸口,直到小腹。

  我震驚得忘記了思考,身子不由自主往下滑,卻立刻被攬住腰身。

  江原在我耳邊輕輕喘息,熱氣擦得我耳朵發癢,腦中卻也不知怎的一陣陣發昏。蓋在身上的棉被不知什麼時候被掀開了,白色的貼身裡衣敞了大半,江原將手探進衣底,在我腰上一摸,低低笑道:“更細了,只剩了一把……”

  我總算清醒了一些,咬牙道:“你給我——”還未說完,嘴唇又被噙住,江原變本加厲纏攪起來,弄得我腦中“嗡”聲一片,卻怎麼也使不出力氣反抗。

  忽然間,我在喉中驚吼一聲,軟軟向後倒去。江原抽出放在我下身的手,將我環在胸前,低聲笑道:“你真是,剛剛有反應就受不了。慢慢就習慣了,下次我們可以……”江原忽然頓住,“凌悅?”

  我慢慢張開眼,怨毒地看他一眼,又閉眼倒在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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