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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做完,心想這關慕秋反倒要將我一軍呢。溫言向他道:“這可是你說的,真的心甘情願為我賣命?”

  “糙民絕無半點反悔。”

  我眼中透出笑意,輕輕一嘆:“關公子,不到萬不得已,本王怎能忍心讓你涉險?我現在處處危機,再做這件事得罪皇兄,這危機便又深了一層。可是有你這句話在,本王拼著冒犯皇兄也要救你妻女出來。”抬眼見嚴安正領著那幾個侍婢進來,我故意厲聲問道:“嚴安,那對母女救出來了麼?可沒傷了人罷?”

  嚴安道:“回殿下,屬下正要來報,那對母女已經安置在廂房中,只受了些驚嚇,倒是前去營救的侍衛們有幾個傷著了。”

  我順勢道:“做得好!”轉眼看到關慕秋有些驚喜的臉,又道,“還不快叫人帶關公子下去,務必先讓關公子一家見上一面。”

  關慕秋滿懷感激,又是深深一拜。我滿意地點點頭,心想耍點手段讓他真心隨我固然應該,不到萬不得已,也確實不能讓他陪上性命。摸摸額頭,向地下新跪的三個人看,放慢了語速問道:“叫什麼名字?”那三個侍婢卻都不說話,有一個抬頭偷偷看我一眼,立刻又埋下頭去。

  嚴安在旁道:“怎麼學的規矩?殿下問話,一個個報上來。”幾個女子這才依次將名字說了。

  我看了嚴安一眼,放柔聲音道:“本王知道有些人總私下編排本王的不是,說我生性殘暴之類,我也聽得煩了。你們不用理那些,本王其實一向仁慈寬厚,只要你們忠心服侍,絕不會虧待你們。”幾個侍婢忙稱是,我又道,“這樣,我這屋裡缺一個端茶送水的丫頭,你們誰願意留下?”

  三人互相看了幾眼,終於,其中一個叫錦繡的低聲道:“奴婢願留下來服侍殿下。”

  我笑道:“好,你在屋內,另外兩個便在外面了,都下去罷。錦繡,現在就去給本王沏杯茶來。”錦繡忙應聲去了。我又向嚴安道:“去瞧瞧關慕秋交代完了沒,不能讓他們見得太久。”

  人走光後,我又靠在桌上思索一陣,總覺得還忘了一件極重要的事,可就是想不起來。

  傍晚劉恆火急火燎回來,見到我自然又是高興又是不停抱怨,我耐著性子聽,倒聽出一個消息。怪不得江原丟下我自己溜之大吉,昨日探密太子書房的事已被察覺,有侍衛咬定眼看著末席上有兩人中退離席,其中一人著黑衣。這一下江原難逃嫌疑,太子不肯罷休,正在與北魏使者交涉,要求交出疑犯,不過又因為苦無證據,沒法立刻抓捕。聽說這消息已被火速送往北魏朝廷,要求北魏國主親自出面解釋。

  我聽了低聲笑道:“這下可讓他惹出亂子了。”

  劉恆也道:“可不是,我去找殿下的時候,發現他們全都不在,一打聽才知道都躲起來了,那個叫荀簡的主使似乎去了宮裡交涉,也不知情況如何。”

  說話間錦繡又給劉恆上了茶,劉恆瞟我一眼笑道:“殿下,這麼快就用上了?”

  我輕抿一口茶,也笑:“自然,你覺得怎樣?”

  劉恆拖長調子道:“面如桃李,璨若春花,不錯不錯。”

  我向錦繡笑道:“劉侍御誇你呢,還不道謝?”錦繡笑著垂下頭,臉上似乎浮出一朵紅暈。

  這一天,我好不容易將劉恆趕回他自己家,令關慕秋去偏院住了,不再讓他輕易露面,留下錦繡和另兩名侍女在內外服侍。又過幾天,錦繡熟悉了環境,越發服侍得周到起來,我也常誇她不愧是宮裡調教出來的,偶爾還跟她調笑兩句。

  再過兩天,將關慕秋的妻女送去嚴伯的家鄉安度餘生,關慕秋與那女子生離死別,哭得好不悽慘,連我在旁邊看著心裡都一顫顫的。

  宮裡傳來消息,江原的事有了了結,北魏國主又送來不少貢品,百般斡旋下洗脫了江原的嫌疑,父皇頒下聖旨,令他們立刻離開南越。我心道這個禍害總算是要走了。好大一塊肥肉,殺又殺不得,走了省得整天在我眼前晃蕩得難受。

  北魏國主派人送貢品時順便說了婚期的事,父皇於是命太史查閱年曆,太史回報本月二十六正是好日子,父皇一點頭,算是定下了婚期。一時間登門祝賀的賓客絡繹不絕,就連川慶公劉祿都送了一份賀禮。可我心裡總有個解不開的疙瘩,弄得心裡很不踏實,到底是什麼卻又說不清楚。

  晚上,我在桌邊翻閱兵書,錦繡照例用漆盤托來一杯清茶,走到我跟前道:“殿下,請用茶。”她現在喜歡走到靠我很近的地方才喚我。

  我順手接過茶盞,看了一下,端到嘴邊。將喝未喝之時,突然飛起一腳,踹了出去。

  錦繡毫沒防備,重重摔在地上,疼得彎了腰,她吃驚地瞪大眼睛,顫聲哀求道:“殿下!”

  與此同時,幾道銀芒從她彎腰處射出,我揮手用兵書擋掉,及時上前點了她穴道,冷冷道:“你為何要加害於我?”

  錦繡不做聲,只將口一張,我又點住她啞穴,冷笑道:“想自殺麼?”抬頭向門外道,“來人!”

  不多時,嚴安帶了幾個侍衛來到書房,見到地上情景都不由吃了一驚,嚴安問道:“殿下,出了什麼事?”

  我哼了一聲:“將她綁起來帶到隔壁,我要親自問她話!”

  我書房隔壁是一間隱蔽的耳房,我瞧了瞧捆在房中的錦繡,又瞧了瞧被捆來的另外兩人,搖搖頭:“本王早說過,只要你們忠心服侍,我便好好待你們。為什麼偏偏不聽呢?”

  我走到錦繡跟前,掐起她下顎,柔聲道:“錦繡,是不是本王對你太好了,令你不滿意?”

  第20章 辣手相摧

  錦繡遇到我帶著寒意的目光,目中一震,隨即垂下眼。

  我笑道:“差點忘了。”伸指解了她啞穴,“現在你可以說了麼?”

  錦繡咬唇道:“奴婢無話可說。”

  我低頭看著她,輕輕笑道:“是麼?我會讓你有話可說的。”轉頭向另兩名侍婢道,“你們可以看著。”

  我拍了兩下手,嚴安帶了幾個人進來,其中一人將一桶水慢慢從錦繡頭上澆下。如今正是夏季,衣衫單薄,被水稍稍一澆,就會露出若隱若現的身體,這對女子來說自然是一種羞辱,錦繡臉上立刻露出驚恐羞憤的神情來。其實用這樣卑鄙的手段逼供,我也十分無奈,可是這個女子不識相地要害我性命,也只能以毒攻毒了。

  我皺皺眉道:“錦繡,本王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在茶中下毒?”

  錦繡最初的驚慌過去,咬牙冷笑道:“我聽說凌王殿下是個英雄,沒想到今日會以這種卑鄙手段對付我一個小小女子。”

  聽了這話我微微笑了:“你這激將法有趣,我倒從來不當自己是英雄。你是不是覺得我平日脾氣太好,所以不相信呢?”指指嚴安道,“如果我沒記錯,這位嚴管家早就警告過你們,是你們自己不肯走;你們初來我房中時,我也警告過你,就可惜你記性太差!今日我再怎麼做,不過是把警告變成現實罷了。”

  錦繡目光一滯,大概想起了嚴安對她說的話,再看到我的笑容時,臉上不自覺地帶了一層恐懼。

  我又一笑:“既然你沒有別的話說,我們就開始吧。”從袖裡拿出一根極細的髮簪,毫不猶豫刺進錦繡頸後。

  房中安靜得不像話,然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錦繡身上,她沒有發出痛苦的喊叫,但臉上的表情卻分明比受了最嚴酷的刑罰還要痛苦。過了一陣,她終於戰慄著呻吟出聲,卻已目光渙散,顯然已失去了正常的思維能力。我將目光從錦繡扭曲的臉上移開,向癱軟在一邊的兩名侍婢道:“這滋味如萬蟲噬骨,偏又無處著落,令人生不如死。你們要嘗嘗麼?”

  兩人顫聲道:“求殿下開恩!”

  我將銀簪拔出,嘴角微揚:“只要你們說出是誰指使,我便可以放過你們。”

  其中一人大著膽子道:“回殿下,我們一直忠心服侍,與錦繡沒有半點牽連。”

  我將目光在她們臉上一一划過,半晌笑道:“沒有牽連,那你們拇指箭枕上怎麼都生有一樣的繭?”

  “這,這是奴婢們平日繡花磨出的繭。”

  我微笑道:“我有告訴你們箭枕在哪裡麼?只有練過箭的人才知道得這麼清楚,你們在宮中怎麼得知的?”我不再說話,只將銀簪拿在手中把玩,兩人臉上同時寫滿了恐怖。

  這時錦繡漸漸清醒,看到我拿著銀簪,先是迷惘了一陣,接著露出驚恐萬分的神情。我慢慢向她走近,輕聲問道:“是誰指使你對我下毒?可想好了麼?”等了一陣,錦繡仍是默不作聲,我搖頭道,“你這般固執,我也無法可想,只有再請你嘗嘗另一處的滋味。”銀簪落下,錦繡突然撕心裂肺般大叫起來,叫得房中的嚴安等人都悚然動容。

  我將銀簪拔起,向那兩名侍婢道:“說罷。”

  兩人早已面無人色,終於戰戰兢兢說出她們是太子秘密安插的人,隨時等在府中候命,一旦接到指令便要對我下毒。我聽完之後點點頭,淡淡道:“你們是銀貴妃宮中的侍女罷,那麼參與謀事的也有銀貴妃了?”兩人又震驚地對望一眼,點頭稱是。我輕笑了一聲:“很好,如果不想像錦繡這般,就記得對別人也這麼說。”

  太子生母銀貴妃是唯一一個懂得些拳腳功夫的后妃,雖然她刻意隱瞞,卻被我發現了她宮中的侍女在練習射技的事實。所以那些宮女被送來之時,我便多加留意試探,果然露出了端倪。

  我命侍衛將兩人帶入密室,又轉身對錦繡道:“她們都招了,你不招麼?”

  錦繡瑟縮了一下,有氣無力道:“該說的她們都已說了,你還要知道什麼?”

  我苦笑道:“就算你心中怨恨,也該將這份仇怨分給皇兄一半。若不是他迫我如此,我又怎會費心來逼你?”

  錦繡道:“那是因為你本來便心腸毒辣之極。”

  我不由哈哈笑幾聲:“越凌王向來手段狠絕,豈會徒有虛名?只是用在本國人身上倒是第一次,你該覺得榮幸才是。”

  錦繡頹然道:“是我看錯了你,居然被你言行迷惑,太子殿下果然顧慮得有理。”

  我笑道:“你不妨說來聽聽。”

  錦繡道:“太子殿下說你絕頂聰明,要我竭盡全力,卻不指望我一擊得手。見到你本人後,我只覺你慵懶隨性,全然不像個厲害角色,便放鬆了警惕,果然是落得功敗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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