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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閎抓著聖旨的手指發白,嘶聲道:“我要見父皇。”

  “陛下不想見您。”李公公回道。

  魏閎雙眼逐漸泛紅:“我要見父皇,你去傳話,我想見父皇最後一面,兒子要死了,想見一眼父親都不行嗎?”

  “奴婢出來前,陛下就說過了,他與您已經無話可說。”李公公平靜道。大概是早有預料,出來前,皇帝就說了。

  之前因為的皇帝心慈手軟,被魏閎的痛哭流涕哭得軟了心腸,以致於還被他騙進了慶郡王府,差點就丟了性命。

  現在雖然沒死,可也是半死不活,就連大權都旁落。要不是魏閎是親生兒子,只怕早被凌遲了。

  皇帝哪願意來見他,就是李公公也不願意的。眼下,皇帝可虛弱著呢,萬一魏閎說了幾句不中聽,把皇帝給氣出個好歹來怎麼辦?

  “父皇真的,這麼說?”魏閎嘴唇發顫。

  李公公輕輕地點了點頭,微微一抬手,端著托盤的小太監往前走了兩步,上面放著兩隻酒杯和一壺酒,青色的花紋寧靜又安詳。

  魏閎瞳孔縮了縮,突然歇斯底里的大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父皇,我是不孝,可你以為老三就是大孝子嗎。”

  魏閎目眥欲裂:“援兵趕到的時機多巧啊,該死的都死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就是那隻黃雀,我們都被他耍了,耍了。他早就知道我的算盤,就是等著我殺了您,然後他來做這兒平亂的英雄。

  哈哈哈,他多厲害啊,老二死了,我也要死了,只有他毫髮無傷,還成了大英雄。咱們兄弟里最陰險毒辣的那個就是他。”

  魏閎一把端起托盤中的酒杯,黑黝黝的目光落在李公公身上,彷佛透過他看見了皇帝:“我死了,你說,下一個會是誰?”

  魏閎朝李公公敬了敬,仰頭一口灌下杯中毒酒,笑容詭異:“父皇,兒子在在黃泉路上等著您。”他知道,這番話一定能傳到皇帝耳里,甚至魏闕耳目之中,至於能不能起作用,他就管不著了,反正他已經死了。

  話音剛落,人就抽了兩下,魏閎一個踉蹌栽倒在地。

  殷虹的血從他七竅之中緩緩流出。

  李公公低頭看著他,直到他停止了抽搐,蹲下去探了探,最後輕輕吁出一口氣來。當年是何等天之驕子,可才幾年的光景,卻落得這麼一個下場。

  抽泣不止的莊氏面無表情的看一眼魏閎,顫顫巍巍的端起另一杯酒。

  “公公,罪婦莊氏臨死之前只有一個要求,請不要將我與他葬在一塊兒。”這個男人毀了她一輩子。

  李公公憐憫的看著她:“奴婢會將您的話帶到聖前。”

  莊氏慘然一笑,仰頭將被中毒酒一飲而盡。

  魏閎的葬禮遠不及魏廷來的隆重,魏廷雖然也有謀逆之心,可他到底還沒來得及做什麼,也沒有弒君,最後還賠上了性命。所以皇帝以親王禮安葬了他,遺體也順利進了皇陵。

  尚氏感激涕零,辦完喪事立刻緊閉肅郡王府的大門,謝絕一切訪客,專心守孝。

  輪到魏閎,皇帝就沒這慈父心,宋太后做主讓宗人府給他辦了一個勉強還能看的葬禮,最後在荒郊給他找了一塊墓地。到底是寵愛二十年的孫兒。在皇帝出事後,恨他恨得要死,等真的死了,那恨也淡了不少。

  至於莊氏,葬在了另一塊地方,離魏閎遠遠的,宋太后一直都十分喜歡這孫媳婦,可惜了,可惜了。

  魏閎留下的其他姬妾,被送進了庵堂。兩個女兒交由宗人府撫養。

  一切就此塵埃落地。

  皇帝靜靜地躺在床上,這麼些日子了,他還是只能躺著,想坐都坐不起來。

  床前的魏闕不疾不徐地匯報著公務。

  皇帝聽得心不在焉,

  “父皇意下如何?”魏闕沉聲詢問

  皇帝淡淡道:“照你說的辦吧,你做事朕放心。”

  “那兒臣這就著人辦理。”

  皇帝點了點頭,目光在他沉毅的臉上繞了繞:“魏閎謀反之事,你事前知道多少?”

  魏闕靜默了一瞬。

  皇帝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兒臣有所察覺,然而並沒有確鑿的證據。兒臣想找到證據後再稟告父王!萬萬沒想到大哥竟然會……”

  魏闕撩起衣擺跪下:“兒臣該死,請父皇降罪。”

  皇帝注目他的頭頂,微不可見地扯了下嘴角,他輕輕的嘆了一聲:“這也怪不得你,無憑無據,你若是說了,難免要落得一個挑撥離間的罪名。”

  “怪朕,朕年紀大了,不免更看中骨肉天倫,原是看他可憐,以為他知道錯了,不想縱得他生出了不切實際的野心。”皇帝苦笑一聲:“幸好有你在,才沒有釀成大禍。”

  “這江山若是落在他手裡,只怕沒幾年就丟了,朕知道,眾多兒子裡,只有你有濟世安邦之才,咱們魏家的江山交給你才能發放廣大。”

  “兒臣惶恐。”魏闕連忙道。

  皇帝笑了笑:“惶恐好啊,心懷惶恐才會認真做事。朕當年從你祖父手裡接過這副重擔時,也惶恐。在惶恐中才慢慢地挑起了魏家這副擔子,現在這擔子該交給你了,莫要讓朕失望。”

  “兒臣定不負父王厚望。”魏闕語氣鏗鏘,聲音堅定而又有力。

  “好好好。”皇帝欣慰地點了點頭,對李公公道:“傳恪王,□□,丁拓元……”一串名字不是皇室貴親就是朝中重臣。

  一群人連忙趕來,以為是有什麼要事,到了才發現竟然是立太子,這事,倒也夠大了。

  皇帝口述,大學士兼吏部尚書□□親筆寫下了立魏闕為太子的詔書。

  第182章

  鵝毛大雪紛紛揚揚的下了三天,將天地萬物銀裝素裹,宋嘉禾裹著狐裘歪在榻上賞雪,小几上的紅泥小火爐里煮著清茶,正優哉游哉著,就聽見青畫稟報:“姑娘,八姑娘來了,氣呼呼的。”

  話音剛落,踢嗒踢嗒的腳步聲就傳來,顯見的主人心情不佳。

  望著腮幫子鼓鼓的宋嘉淇,宋嘉禾好笑:“是誰惹咱們八姑娘生氣了?氣得嘴巴都能掛油壺了。”

  宋嘉淇更氣了,憤憤地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真討厭,枉我以為她是好的,哪想她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說誰呢?”

  宋嘉禾坐起來,親自沏了一杯茶給她:“新送來的普洱,我嘗著不錯,正想派人給七叔送一些過去,待會兒你帶點走。”七叔最喜歡喝茶,尤其鍾愛雲南普洱。

  “三表——太子送的。”宋嘉淇硬生生改了口。

  宋嘉禾笑著點了下頭。

  不想宋嘉淇又陰了臉:“我不是去參加盛靈芝生日宴嘛!結果倒好,倒叫我聽見她在跟她表妹說小話。”

  宋嘉禾十分配合地問她:“說什麼啦,瞧把你給氣得?”

  宋嘉淇氣咻咻,張了張嘴,突然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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