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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幾位鏢師互相望了一眼,眼神之中明明全是‘好好的小伙兒,竟然是個傻子’,然後頗為同情地沖常樂擺了擺手,常樂這才拉起宋祁的胳膊,一溜煙跑回了自己的客房。

  “什麼意思?”

  宋祁將飯菜扔到桌上,額前的碎發因為剛剛被風雨打散而遮住他的右眼,常樂見他身上的衣服還是濕噠噠黏在身上,遂連忙上前,將他的外衣褪下,宋祁一把扼住她的雙手,然後將常樂緊緊按入懷中,扣得死緊,常樂卻只笑得燦若桃花,“我把你的房間退了。”

  宋祁的嗓心忽然有些乾澀,“你到底要我如何?”

  常樂沒有答話,只微微踮腳勾住他的脖頸,狠狠啃上他的唇瓣,舌頭亦是有些笨拙地在他雙唇之間探索,企圖突破這層堅固的防線。宋祁的拳頭攥起又鬆開,如此往復了數次,終是一把將常樂抬起,然後跨步到依舊冒著騰騰熱氣的木桶中,常樂的脊背觸到木桶濕滑的壁身,禁不住微微蜷縮起來,徹底扎在宋祁的懷中,任由宋祁將她的裡衣利落地剝除,然後將她抵在桶邊,灼熱的呼吸伴著水汽一齊撲到常樂耳中,常樂的身子就似化在水中一般,只能弱弱地掛在宋祁身上,腦子也已亂成了一團,由不得半分思考。

  許是終於自她唇上得到了滿足,那人的唇瓣開始不規矩地到處遊走,雙手更是在常樂身上徘徊,只聽窗外一聲驚天雷響,宋祁不知為何竟飛速拿過一件外衣將常樂牢牢裹在中間,然後不慌不慢地將自己的衣褲穿好,縱使模樣再落魄,也抵不住那抹貴氣與淡靜。

  “既然都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常樂心下一跳,果然只見江恆裕帶著身後的一隊人馬破門而入,小皇帝在他身後緩緩現身,走到宋祁身前站定,面上的笑容若有若無,“皇叔,讓你過癮之後再上路,已是侄兒最大的恩賜了。”

  常樂的臉色愈發蒼白,卻見江恆裕自小皇帝身後發現了常樂,然後歪頭一笑,聲音清朗利落,卻像一道陰影罩在常樂頭頂,常樂忽然有些渾身冰冷,“樂樂,辛苦你了,若是沒有你的幫助,陛下這齣戲又怎會如此完美?”

  常樂拼命地搖頭,眼前忽地就被淚水朦朧了一片,宋祁只靜靜地望了她一眼,眸中無悲無喜,似乎落入了身後風雨大作的塵寰之中,那般熟悉的表情,卻是她再也無法碰觸的距離。

  “原來如此……”

  宋祁突然輕笑出聲,“原來這一世還是如此……”

  常樂的瞳孔猝然放大,等她拼命追到窗前,卻只見宋祁那抹灰白色的身影自樓上消失,了無痕跡。此處雖是二樓,底下卻是一處碎石地,宋祁從此處下去,怕是有去無還。只聽小皇帝微微嘆了一聲,“下去搜,朕要為皇叔留個全屍。”

  直到江恆裕一手扶住常樂的肩膀,她這才愣愣回頭,望著隨風起舞的窗子,不知打哪兒湧來一股蠻力,直接甩開江恆裕的雙手,然後順著宋祁的足跡一躍而下,面上終於掛起一絲滿足的笑意。

  原來,無論是江恆裕還是小皇帝,都未曾相信過他的靈魂一說,他們只以為這是宋祁的計策,一個迷惑敵人伺機叛亂的計策。所以江恆裕裝作與他合作,只為進一步利用宋祁,尋其短處,讓他自掘墳墓罷了。常樂,便是江恆裕的第一步棋子。早些時日,常樂因了毆打府尹大人而欠了恆裕一個人情,他求自己幫忙,她沒有拒絕的理由,更何況這個色。誘的對象還是個清俊無比的富貴王爺。只是她從未想過,就算知道他一直將自己當做了另一個女子才會溫柔以待,她還是失了心,哪怕為此她曾經竭力想變成月琅的樣子,但她終究只是自己。

  可宋祁還是因她丟了性命,哪怕直到最後一刻,她才恍然想起所有的故事,月琅是她,她就是月琅。望著宋祁消失在窗口的身影時,那份絕望就如天網般鋪天蓋地而來,她知道,她要和他同歸同去了。

  常遠,若說上一次想起前世之事只是騙你而已,那麼今夜,我是真的記起了。雖然知道你無法原諒我,可我還是再一次厚著臉皮來與你死在一起了。

  對不起,我愛你。

  既是常樂,亦是月琅。

  ☆、番外之若有來生

  今年的冬天異常地冷,無妄山上覆滿了白雪,伴著此刻那片刺眼的鮮紅,顯得格外壯烈。起兵數月以來,這是戚常遠第一次感覺到無力的滋味,一股逐漸由心口散發到四肢百骸的撕痛感將他慢慢吞沒、侵蝕。

  望著插在自己心口的那把玄鐵寶劍,他抬頭,飄忽不定的目光恰巧落在兄長那不可一世的面容上,那人的嘴角笑意凸顯,灼傷了他的視線。

  就在此刻,他自不遠處瞥到那抹讓自己魂牽夢繞的淡煙色身影,長發隨風飄散在身後,那般絕世出塵,這世間也只有他的月琅而已。不顧自己的傷勢,他便似著了魔一般瘋狂地叫喊。

  那人的名字刻在自己心底多年,念念不忘,雖說是她將他送向了死亡。

  對面的兄長見他此般模樣,卻驀地嗤笑一聲,上前貼近他的耳側,聲音有抹刻意的驚疑:“七弟,難道在無妄山的這些年你竟不知,你心心念念的月琅師父,她是聽不見的嗎?”

  聽不見……

  他身子冰涼地厲害,只見他雙膝一抖,猛地扎到在身前雪白的地面上,戚常煒抱著胳膊立在他頭頂,笑容燦爛,晃眼地厲害,最後卻隱在身後的雪白山峰之間,“七弟,不瞞你說,這無妄山的南途師父是我的眼線,多虧了他,你的月琅師父只會一心以為你是戚常煒,所以才有了我這個皇帝。你說說,若是她得知你慘死在我手中,還會不會心甘情願地委身於我呢?”

  戚常遠的雙手深深扣進身下嫣紅的雪地之中,額上青筋暴起,汗滴伴著血絲滑下,在他面上留下一條詭異的痕跡,“也許你從不知道,我想要的從始至終都是她,而非你心心念念的這天下。”

  戚常煒心下狠狠一抽,卻見對面伏在地上的男子緩緩癱倒,再也沒能站起身來。

  等戚常遠再次恢復意識之時,他才發現,自己飄飄蕩蕩於無妄山的頂空,斷仙崖上的紅衣女子歪倒在一處墓碑的旁邊,身側還零零散散翻滾著幾個酒壺,他上前幾步,手指顫巍巍撫過月琅微顫的睫毛,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觸碰到她,哪怕他們之間的距離只有一寸而已。

  他側頭看向那塊墓碑,只見青色的石碑上刻著寥寥幾字,“吾愛戚常遠之墓”,常遠二字還被她著重勾上幾筆,他的眼眶有些異樣,眨巴了半晌,卻已經再也流不出淚來。

  若是無緣,何必相識?

  若是有緣,何不終老?

  空中忽地飄起幾瓣雪花,晶瑩剔透,洋洋灑灑墜入凡塵,他想著,若是自己離去,那她是不是就可以好好過完自己的餘生了?

  可眼角餘光卻猛然瞥到一抹刺眼的鮮紅,順著月琅衣服的紋路,緩緩沒入身下的雪地之中,與他離開的那日,一般無二。

  不要!

  他無數次拼命呼喊,希望有人能救回他的月琅,可一切都似空谷回音,到最後,都傳回了自己的耳朵,天地茫茫,竟沒有一個人可以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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