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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會的場地是中空形的,分上下兩層,其間的高度約四米,下層是聖上和眾位大臣,上層是妃嬪和各府的家眷,從朱珏的這個方向看上方是最清楚的,只見一身醬紅色衣袍的男子拽著個宮裝女子過到欄杆處,在底下都能聽清女子尖利的求饒聲,「千歲,千歲饒命…」

  聖上最先反應站起來,衝著上面招手,「章兒,章兒,你要作甚,快快放開朕的愛妃…」

  朱珏也跟著站起來,雙眸死死的盯著上頭的男子,只見他毫不猶豫的就將人隔空推了下來,砰的一聲,宴席處的中央舞台上掉落下來個人,頭著地,鮮血慢慢鋪散開來,女子的雙眼還閉合不上,恐懼的瞪的溜圓,眾人皆是慌亂的嚇成一團,惶惶不安。

  這,這,九千歲,殺人了…

  而殺了人的傅壬章顯然還沒清醒,身子隨著欄杆往前傾,搖搖欲墜的晃蕩著,若是從這跳下去,該會很疼吧,他喜歡疼,特別疼的那種,該多爽利,眼眸里閃爍著興奮的光,仿佛了無生趣般的,頭往欄杆下扎。

  聖上急促的斥呵一側的太監,「快,快讓章兒下來,這是做什麼呢,快去啊…」

  最後一聲已經喊破了喉嚨,感覺有些沙啞,在下方的朱珏覺得耳朵被刺的疼,不由自主的往前走。

  楊鎮趁亂過來,眼尾一直掃著他,忙伸手護住,不讓他再往前去,這般離得近了,才看清他脖子上的淤痕,這,明明是被人掐的,握住他手腕問,「誰弄的?嗯?」

  朱珏沒聽見般,全神貫注的看著上面那個隨風飄蕩的人影子,所有人都後退到安全的地方,離那處遠遠的,仿佛他是個瘟疫般,躲得越遠越好,唯恐怕傳染,只有他還固執的掛在欄杆上,忽近忽遠的,朱珏知道自己不應該心軟,可是,怎麼辦,他從沒見過這個人這樣,傅壬章在他的印象里永遠都是霸道的,堅強的如同鐵人一般,這般蕭瑟寂寥的模樣,委實讓他措手不及。

  上面一群太監圍著勸著,胡亂的喊千歲,底下也是一堆太監張著手臂準備迎著接著,朱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忽而上頭一聲女子的聲音,威嚴且厲色,「全都給我退下,就讓他跳下去,往下跳啊,現在,立刻,就跳。」

  傅壬章像是大夢初醒,低頭看向底下的一群人,痴狂的魔怔大笑,那笑聲在別人耳里是陰森恐懼的,而在朱珏耳里,卻是無比悲涼酸澀的。

  男子站直了身體,回頭看向來人,拂下袖擺,痴痴的繼續笑道,「呵,你讓我死,我偏就不死。」

  鍾貴妃真是快要氣瘋了,頭鬢上的金釵亂顫,後邊跟著的鐘奶娘迅速跑過去拉住傅壬章,腿軟的抱著他痛哭起來…

  一場鬧劇結束,聖上以身體抱恙為由,攆走一眾的臣子,楊鎮扶著朱珏上車,看著他眼神渙散,又問,「被嚇著了?元王一貫的恣意妄為,你不必害怕。」

  什麼?

  朱珏的腦海里還是剛才欄杆處隨風飄蕩的醬紅色影子,傅壬章,他到底為什麼…

  「傅壬章他…」

  楊鎮聽見他直言不諱的喊元王的名諱,心頭一刺,提醒他噤聲,「隔牆有耳,要喊九千歲。」

  朱珏仍舊介意他之前對於傅壬章的評價,水色的眸子繼續追問,「他雖然行事霸道,卻還是有章程的吧?」

  傅壬章雖然最後奪嫡失敗,那也是因為鍾貴妃的原因,到底為什麼,今天,他會是那副毫無生氣厭世般的模樣呢?

  趁著夜色,楊鎮低頭細細看了眼他的脖頸,聽清了,才小聲的答說,「九千歲曾吸食過五石散,約莫十二三歲的時候,在冬日裡吃寒食,喝冷飲,還跑去御花園的池子裡砸了個冰窟窿跳下去,我們這一幫的子弟都眼睜睜瞧著的,所以,這癲狂的名聲自然就在世家裡傳遍了,你以前就是太閉塞,很多人背地裡的樣子都沒聽說過。」

  看著他一副懵懂的樣子,堅定的又開始囑咐,「這京城裡各式各樣的人,你都可以接觸,唯獨九千歲,還是離他遠點為好,那人瘋魔起來,可是六親不認的。」

  今日說推死個人,就推死了,過後,肯定又是一番風波。

  作者有話要說:  朱珏驚恐臉:你推死人了?

  傅壬章無所謂的攤手:死了才是真正的解脫。

  ☆、彈劾

  朱珏回府,途中楊鎮一直想問他到底怎麼了,可朱珏明顯不想回答,也就不再問,安全的送了人到府門口,柴伯高興的迎出來,臉上笑的連褶子都多了好些,「恭喜爺高中探花,真真的大喜啊,回老宅去上香了嗎?」

  朱珏搖搖頭,略微疲憊的一路進屋坐下,柴伯一眼瞅見他脖子上淤青,大呼小叫的著急問,「這,這,爺是被人掐的?」

  掐?朱珏抬頭摸了摸頸下,也不疼了,反而問起別的,「五石散,是個什麼東西?」

  柴伯聞言收起笑臉,神色凜然,「爺問的五石散,原是一種用來止痛的藥物,但是聽說人食多了,會渾身發熱,有如春.藥一般的精神肉.體皆興奮,甚至還會出現幻覺。這個東西,可萬萬碰不得。」

  哦?還有這樣的東西,難怪傅壬章今日這樣,順著眉尾捋了捋,吩咐道,「去,看看他回來了沒?」

  他,自然就是隔壁的九千歲了。

  柴伯命人去詢問,很快長青跑回來說人在宮中還沒回呢,朱珏嘆一口氣,實際上,他並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只是,問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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