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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科考的時候只能帶些乾糧或是果子,尤其很多窮苦的書生家中沒有銀錢準備,再就是初次來會試,沒有經驗,不知道帶什麼吃的,所以到了後期就供應不上了,這回朱珏有決定權,忙掏心掏肝的把自己那點東西全拿出去分了,忙活一通回來,就看見了男人陰沉沉的臉。

  朱珏手掌攥拳抵唇咳嗽兩聲,抬頭看著天空的方向,「咳咳,你說,這個,太陽挺大的啊,怎麼感覺要打雷下雨了呢?嗯?」

  楊鎮默默的吃東西,乾脆也不看他,只桌子上的東西還是給他準備的全乎,朱珏有些理虧,跺跺腳,蹲下擠著眉毛說,「那個,那個啥,咱倆不也吃不了嗎?當給他們救急了,是不是?」

  對面的男人還是不說話,朱珏抿抿唇,爬到他旁邊挨著坐下,用胳膊肘撞了下他腿彎,「喂,生氣了?」

  「別介啊,這,多大個事?」

  那頭楊鎮實在忍不住,自己心裡頭已經氣的快爆了肚子,「你,知不知道…」

  我也不剩什麼東西了…

  「什麼,知道什麼?」

  楊鎮撂下筷子,翻身把他壓床鋪上,手指屈起照著他頭頂就彈了兩下,惡狠狠的說,「我要是沒吃的,就把你剁吧剁吧煮了吃。」

  這個沒心沒肺的,能活活氣死人,如此第六日過去,進入第七日,是所有人最為疲憊的時候,每個人的臉色或者體力都跟不上,朱珏也覺得乏力的很,尤其是下午的試題,熬著熬著,可算盼到了第九天,眾人都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朱珏卻有點蔫蔫的,頭疼的不行,楊鎮提前給他按了許久,答題的時候還是眼睛發花,勉強眯了一小會兒,起來把題答完,隨後就躺下昏厥了。

  夢裡刀光劍影,他記起來傅壬章最後一次見他時候的場景,在元王府邸,他正襟危坐,因為傅壬章是穿著一身鎧甲進來的,他只說了一句話,「朱珏,喝了這個,讓人把你送出城去,好不好?」

  心痛的不行,他知道自己愛上的這個人是個皇子,他要奪那個江山,成敗在此一舉,濕潤著眼睛搖頭,「傅壬章,我想跟你一起死。」

  男人的面容隱藏在黑暗裡,只語調變得異常的顫抖,他按著他的肩膀說,「不,我想讓你活下去,朱珏,我愛你,比我自己生命還愛你。」

  男人的唇落下來,冰涼的如同外頭的白霜,黏著他一顆淚落下來,男人舔舐乾淨後,低聲安撫他,「別怕,我會送你去個好地方,喝了吧,算我求你。」

  傅壬章手中的茶杯抵在他唇瓣上,壓出來一條長長的痕跡,幾乎是淚眼看著他,仰頭喝盡了,眼前逐漸的白光閃過,他看見傅壬章低頭吻了下他額頭間的紅痣,逐漸陷入一片漆黑。

  再次醒來,朱珏恍惚的看著周遭的床帷,心如刀絞的按著額頭坐起來,深吸一口氣,又回想起上輩子的事了,聲音沙啞,「柴伯…」

  長青聽見聲音小跑著進來,「爺,您醒了。」

  眼皮感覺都抬不起來,驀然想起來他還在參加考試,「唔,我,怎麼回來的?」

  他不是在貢院嗎?怎麼,就回來了?已經考完了?

  「恩德侯世子抱著您回來的,差點沒給我和柴伯嚇死,您覺得怎麼樣,我這就去請大夫…」

  說罷,人跑的就沒了影子,那頭柴伯聽見,也擦擦手進來,端著碗清粥,「哎呦喂,可算醒了,謝天謝地,感謝過路的各位菩薩。」

  拜天拜地後,雙眼希冀的看著朱珏,「爺,快喝了,喝光以後我好去放生。」

  哈?

  「咱府上什麼時候信上這些了?」

  柴伯給他遞過去銀勺,緊忙著說,「嗨,還不是爺最近的運道不好,老奴祈求您能一切順利,那頭已經買了一簍子的黑泥鰍魚,等著您醒,老奴就去全放生。」

  朱珏聽著心底里酸酸的,嗯一聲,「那,柴伯順便再祈求祈求,讓我榜上有名啊。」

  「行,放心,這個放心,快喝,我熬了半天的。」

  舀著喝光了,柴伯接過來碗,興高采烈的要出門去,朱珏趕緊又說,「哎,柴伯,還有楊鎮,你一起祈求下啊…」

  「好嘞。」

  長青隨後領著大夫進來,坐下給他把脈,「小伯爺,你這體虛的真不行,我給你開點平日裡滋補的藥材,你當藥膳吃。」

  朱珏揉揉太陽穴,「行,還有,我總頭疼,自上次撞了一次後。」

  大夫湊近扒開他瞳孔看了看,「這個實在看不出來,嗯,你儘量別激動,估計裡頭還有淤血,得等著它慢慢散掉,也就無事了。」

  送了大夫出去,朱珏讓長青去恩德侯府告訴楊鎮一聲,自己又重新躺下,閉上眼就是傅壬章痛苦的模樣,久久揮散不去,朱珏確信他曾愛過自己,只不過,愛的沒那江山重,更沒有皇位重要,現下想想,自己真是蠢透了,竟然願意跟他一起去死,也不看看人家願意與否?自作多情的情種啊…

  朱珏把身體蜷成一團,四肢都酸脹的厲害,突然聽身後有聲音,回頭去瞧。

  「你,怎麼了?」

  傅壬章見外面沒人伺候,就直接進來了,一眼就瞧見他難受的彎著腰,疾步過去問他。

  朱珏抬頭神色複雜的看著走過來的傅壬章,漸漸與上輩子的男人重合一處,嘴唇不自覺的咬的出了血。

  「這般難受?要不要請御醫過來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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