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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敢撂起眼皮看著他下巴的位置,躬身答,「朱珏見過六殿下,見過祭酒。」

  後身坐著的老人家捋捋鬍鬚,一副仙風道骨,開懷的對著他喊聲起,「瑾瑜來了,快坐。」

  朱珏的字,是祭酒起的,瑾瑜美玉也,尤其他如今更是靈敏,自然擔得起這字。

  六皇子傅辰郜借著坐下的餘光特意上下打量了遍他,頭頂的那條疤痕明晃晃的,心頭一皺,想著待會兒同他一起出門詳細詢問詢問。

  朱珏沒動,反而俯身行了個大禮,神色感激道,「瑾瑜謝過祭酒的恩德,僅三揖而已。」

  林祭酒什麼樣的人沒見過,瞧的出來他真心實意,遂也不動聲色的受了,待人起來,他又朝著他揮手,讓他坐前邊來。

  「瑾瑜,在老夫的眼中,這件事是你冒進了。」

  六皇子的注意力還在朱珏身上,完全沒注意外祖父在說的是哪件事。

  而朱珏明白,一副願聞其詳的乖巧模樣。

  「瑾瑜,當日,九皇子出宮時路過東市,據說是那個傻子從暗處冒出來衝著他大呼小叫,至於具體說了什麼,誰也不知道,如此才惹怒了九皇子,那麼,當時,九殿下為什麼沒處罰他,而要在夜半的時候再放火燒了整條街呢?你沒想過其中關竅?」

  眾所周知的,九皇子不是那種能當面不發作,而背地裡再去報復的人,傅壬章就是這樣的敢愛敢恨,恩怨分明。

  「是瑾瑜愚昧。」

  現下他說什麼都是錯,不如認錯。

  林祭酒嘆口氣,仔細的看眼他神色,又說,「京城中風雨初襲,多是人心作怪而已,被你這麼一鬧,再加上聖上的有意包庇,九皇子的這罪就定下了。日後,百姓們說來,只能是殘暴不仁,心胸狹窄,確實,冤枉了九皇子啊。」

  朱珏心頭一顫,難道,九龍奪嫡在這麼早就初現端倪了,當今聖上最為寵愛的就是第九子傅壬章,在其成年後特意在京郊選的風水吉地建造皇子府,又大赦天下,這麼多的信號放出來,的確是樹立了個靶子。

  六皇子這次聽懂了,他前幾日被派往江浙等地查看雨水情形,只聽聞朱珏出了事,這才火急火燎的回來,派人詢問一圈,知道是外祖父去九弟府中將人救了出來,所以來旁敲側聽一下,到底是為何,如此這般的想著,鳳眼中仍舊是旁邊端坐著的朱珏的一派風流模樣,似乎,這次見面,朱珏更加的清冷了,帶著股不可侵犯的冷冽,不像之前的生硬模樣,反而,如嫡如仙,更令他神迷顛倒。

  「小伯爺,你是,怎麼想到要去告御狀的呢,畢竟,你以前不愛管這些閒事的。」

  六皇子常去麓山學院聽書,自然也認識朱珏,說的上朋友關係,如此一問,也不算失禮。

  朱珏有些尷尬,這件事對於他來說算得上是陳芝麻爛穀子,十年前的動機讓他現在說出來,太難了。

  「呃,可能,是看不得傅,呃,九皇子張狂吧。」

  林祭酒神色一厲,「瑾瑜慎言。」

  朱珏忙起身作揖,「瑾瑜又妄言了。」

  六皇子不舍他這般戰戰兢兢的,忙緩和氣氛,「外祖父不是說最喜愛小伯爺直言不諱,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別他外傳也就是了。」

  林祭酒也是為了他操碎了心,要不是老豫恩伯的囑託,他是真看不得這孩子的實誠。

  「瑾瑜,事事不必說明白,你對別人的任何想法,不要宣之於口,容易留下話柄,尤其現在情勢不明,你首先是豫恩伯,其次,才是朱珏,明白嗎?老夫今日托大跟你說這麼多,不過希望你安安穩穩的,別損了豫恩伯幾輩子的英名。」

  朱珏再次行大禮,後退著出去。

  外間秋日暖陽,朱珏的心底里卻一片淒涼,人世間的爭鬥無窮無盡,透過八駿馬的屏風看進去,六皇子修長的身影倒映出來,裡面說的什麼,他聽不見,只一會兒,追出來個人影。

  傅辰郜生怕他出了門,連忙疾步出來追他,「小伯爺,慢著。」

  朱珏停下步子,攏袖直視他,一雙眸子清亮亮的,傅辰郜在這種目光下差點沒忍住自己的愛慕的心,眼神略微躲閃著,復又抬起頭看著他額間的紅痣問,「你,這道疤,是怎麼回事?」

  面前的六皇子還不是十年後的皇帝,被他這麼大剌剌的看著竟然還閃過一抹害羞,也不是,十年後的那個欲強行逼他上榻的軟弱皇帝,收回神思,莞爾一笑,「六殿下怎麼出來了?想必祭酒還有話要講…」

  傅辰郜被他這個笑弄的心頭一盪,隨後聽清他的話又是一刺,外祖父確實告誡他不許在男女之事上浪費精力,尤其是父皇正值壯年,他得努力留下個好印象,不能學九弟那般肆意妄為,皺眉想起剛才外祖父說的,昨日九弟親自請的聖旨修繕豫恩伯府,又接了人過去住,難免心生嫉妒,又擔心他受委屈,最痛苦的是,他什麼也不能做。

  「你,昨夜睡的如何?」

  他們倆說話驢唇不對馬嘴的,仍舊能繼續聊下去,一旁經過的婢女皆害羞的偷偷仰望著兩人,六皇子是京城中公認的美男子,一襲長袍翩飛,芝蘭玉樹,同人說話也溫和潤玉,真真的多情之人。

  想起昨夜,一堆的糟心事,朱珏不打算跟他解釋太多,遂彎腰告辭,「臣家中還髒亂,且先行回去收拾,六殿下留步。」

  隨即出門上車,馬車噠噠噠的過了祭酒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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