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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你還有誰?”徐離善懊惱地看向裴澤,“他在家裡就這樣?”

  裴澤淡笑不語。

  蕭言之撇撇嘴,不以為意道:“昨夜一夜沒睡,你就體諒一下我吧。”

  “一夜沒睡?”徐離善挑眉,“你們做什麼了?”

  裴澤眉梢一挑,戲謔地看著徐離善,問道:“你確定要問?”

  徐離善一怔,突然就明白了什麼:“你們兩個都三十好幾的人了,至於嗎?”

  “什麼三十好幾,”蕭言之白了徐離善一眼,“我才剛剛三十而已,別說得我好像是老頭子一樣。”

  三個人正鬥著嘴,應安就來稟報說突厥使團已到,聽到這話,蕭言之立馬就坐直了,徐離善翻了個白眼,這才宣突厥使團覲見。

  兩儀殿外,突厥的可汗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兒,便偏頭問帕勒肯道:“你確定唐國陛下是要在這裡見我?”

  接見使團也算是大事了,尤其還是一國之主親臨,以往都會在前面的那個太極殿裡,召齊唐國文武大臣,把場面搞得非常隆重,可這次怎麼把地方挪到後面來了?他看這兩儀殿的大小,似乎也裝不下唐國那麼多的大臣吧?而且在門口站到現在,他完全沒有感受到隆重的氣氛,就連守在殿門前的守衛都懶得瞧他一眼。

  帕勒肯睨了一眼可汗,有些鬱悶地說道:“唐國陛下還肯見您,父汗您就知足吧。”

  站在可汗另一邊的俟斤巴圖眼睛一瞪,嚷道:“帕勒肯,你到底是站在哪邊的?他們這明顯是怠慢父汗,你怎麼還讓父汗知足?我看唐國的這個小皇帝是看不起我突厥吧?”

  帕勒肯冷笑一聲,懶得理會巴圖。

  看不起?他們還真就沒看得起!人家既不在意你給的那點供奉,更是不怕開戰,那人家憑什麼看得起你?

  一刻鐘後,可汗一行沒聽到宣見的唱諾,反而見到一個小太監捯著步子跑出來:“幾位使臣裡面請,陛下宣見。”

  可汗蹙眉。

  這哪裡是要接見使臣的樣子?分明就是召見臣子!

  儘管心中不悅,可汗還是領著巴圖和帕勒肯威風凜凜地踏入兩儀殿,一腳踏進殿門便哈哈大笑起來。

  “唐國的新帝真是會偷懶,還是說唐國接待外使的禮節變了?這樣怠慢,可有失禮儀之邦的風範啊!先帝若泉下有知,會生氣的。”

  聽到這話,徐離善不慌不忙地回擊道:“我唐國除了講究禮儀,也講究信義,先帝曾說背信棄義之人不可相交,這番教導,朕不敢忘啊。”

  可汗臉上的笑容一僵,盯著徐離善看了看,又慡朗笑道:“先帝言之有理!”

  徐離善笑笑,道:“可汗和兩位俟斤快請坐,三位遠道而來,必是十分辛苦,朕命人準備了些茶點。”

  說著,徐離善給應安使了個眼色,應安立刻就命人端上茶點。

  “多謝。”可汗大咧咧地坐下,見人端上茶水,便猛灌一杯下去,“唐國的茶果然是好茶啊!”

  蕭言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他那樣牛飲,還喝得出是好茶?怕是都分不清自己喝下的是什麼茶吧。

  讓應安將桌面上的奏摺都收走,徐離善品著一杯清茶,不緊不慢地問可汗道:“那麼,可汗這一次這麼急著來,是有什麼事嗎?”

  可汗眼神一緊,給巴圖使了個眼色通天路。

  巴圖會意,便一臉不悅地對徐離善說道:“陛下何必跟我們裝傻?今年唐國要支援突厥的糧食至今都還沒有送到,陛下壓著糧遲遲不發,不就是要逼迫父汗親自來一趟嗎?”

  “逼迫?”徐離善一臉詫異,“朕可從沒想過要逼迫可汗做什麼事情,而且突厥的可汗,豈是旁人逼迫就能屈服的?朕一直十分欣賞突厥人的這份骨氣,又怎會不敬?”

  “那唐國的糧食為什麼一直不發?”巴圖瞪著眼睛嚷道,“唐國可是跟突厥訂過盟約的,今年我們的供奉已經送來,糧呢?”

  徐離善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啜了一口,茶水在口中翻來滾去,就是不咽下。

  徐離善沒了聲音,蕭言之便開口道:“兩國之間確有盟約。”

  蕭言之向後伸手,便有人遞上一個捲軸。

  蕭言之笑眯眯地將捲軸展開,一邊看一邊說道:“可是清點過突厥今年送來的供奉後,我總覺得哪裡不妥,於是就差人找到這張舊約看了一下,這才發現盟約上所說的十年也快要到期了,這就難怪突厥送來的供奉數量與以往相較少了一倍不止,看樣子突厥是已經找到了其他盟友,既然如此,我唐國也不必擔心突厥的糧食問題了。這樣細細一算,前幾年的供奉數量似乎也太對,可那糧既然送過去了,我唐國也不是小氣之人,怪只怪我們自己沒注意到盟約期限。”

  一聽蕭言之說盟約快到期了,可汗、巴圖和帕勒肯都愣住了。

  仔細回憶了一下,帕勒肯不確定地說道:“可我記得盟約上訂的是十年為期,到現在……應該還剩下三年吧?”

  “恩,是這樣沒錯。”蕭言之點頭。

  帕勒肯更加茫然了。

  還有三年,怎麼就快到期了?

  蕭言之將那盟約轉手交給身後的人,又道:“可既然突厥減少了供奉,想必是有了別的心思吧?這點暗示我們還是看得懂的,既然懂了,自然也就不會再多管閒事,有些事情不好明面說破,那大家心照不宣就好。”

  聽到這話,帕勒肯就知道蕭言之是故意這樣說的,心中無奈,卻也只能低頭品茶,不再多言。

  若扯上盟約,果然還是他們理虧。

  可汗和巴圖也明白了蕭言之的言外之意,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

  蕭言之輕笑一聲,又道:“請可汗不必露出如此愧疚的表情,盟約這東西,原本就是在互惠互利的前提下你情我願地訂下的,如今突厥既然決定無利可圖,會單方面毀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國陛下雖然心痛,卻也理解,不會只憑這一次的事情就判定可汗是背信棄義之人的。”

  突然有人快步走進兩儀殿,在徐離善面前跪下後便雙手捧上了一本摺子。

  “啟稟陛下,回紇來的急件。”

  “呈上來,”徐離善臉上的笑容一收,立刻就讓應安去將摺子拿過來,而後轉頭對可汗笑道,“那麼可汗想必也累了,既然事情都說清楚了,那就請可汗先去休息吧,朕有些急事要處理。應安,安排人帶可汗和兩位俟斤去休息。”

  “是。”應安應下,笑著走到可汗面前,“可汗,請吧。”

  “等一下……”

  “可汗,”一直沒開口的裴澤突然沉聲開口,吸引了可汗的目光後,便用眼神示意可汗看向兩儀殿門口,那裡正站著六個身穿輕甲的士兵,“雖然有些對不住可汗,但事情緊急,還請可汗體諒。”

  第103章 番外23

  突厥的可汗在長安城裡已經住了十來天的,這十幾天的時間裡,可汗只見過徐離善那一次,就是剛到那日的那一次,打那以後,可汗每一次會面的請求都會被以“陛下有緊急公務要處理”的理由駁回,而為了表明唐國的陛下還沒有忘記這位可汗,每天都有禮部的官吏帶著可汗在長安城內四處遊玩,城內兩日游之後,便是城外五日游。

  若是以往,這位可汗必會欣然接受徐離善的好意,盡情享受長安城的美景,可唐國與回紇結盟的消息不斷傳入耳中,長安城的景致再美,可汗也沒有欣賞的心情了。

  兩儀殿的御書房裡,裴澤正在與徐離善商討跟回紇結盟的事情,蕭言之則坐在御書房的另一邊自己跟自己下棋。

  跟裴澤商量完一件事情,徐離善一抬頭就見蕭言之一手茶水一手棋子,自在得很。

  “我說皇兄啊,武成王府里沒有棋給你下嗎?還是沒有茶水給你喝了?你又不幫我,幹嗎還來御書房?”

  蕭言之聞言轉頭,一臉無辜道:“這事兒你可別怨我,我也不想起個大早來御書房自娛自樂,還不都是你裴大哥不願意自己一個人來,非要我陪著他。”

  說這話時,蕭言之還白了裴澤一眼。

  裴澤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徐離善扶額:“那你既然都來了,就不能幫我一下?”

  蕭言之理直氣壯道:“不過都是些日常政務,你處理得不是挺好嗎?哪裡還用得著我出手?”

  “日常政務怎麼了?日常政務也很重要!你就不能幫我一下?”徐離善恨恨地瞪著蕭言之。

  蕭言之邪邪一笑,道:“糙民一介庶民,可不敢幹預國政。”

  “武成王夫算什麼庶民?”這蕭言之,還是那麼多歪理!

  蕭言之眨眨眼,嬉笑道:“那就後宮、內院不得干政?”

  “……滾!”徐離善青筋暴跳。

  聞言,蕭言之放下棋子和茶碗,對裴澤說道:“夫君啊,陛下讓我滾,要不我這就滾了?”

  無奈地看著蕭言之,裴澤溫聲道:“別太欺負他了。”

  “我可沒有欺負他,”蕭言之從榻上下來,不緊不慢地走到御案前,還給裴澤拋了個媚眼,“我多老實啊,是陛下太容易生氣了,得讓太醫開些湯藥去去火。”

  徐離善咬牙切齒地瞪著蕭言之。

  裴澤笑著將蕭言之拉到身前:“知道他愛生氣,你還偏要逗他生氣。突厥可汗那邊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讓他等著。”蕭言之冷哼一聲,“之前去突厥的時候可把他給能耐的,浪費了我多少時間?時間就是金錢,他可欠了我多少錢啊!以為突厥人長得壯實了些就怕他不成?餓他們一個冬天,看他們還能不能壯實得起來!”

  連糧食自給自足都做不到,還嘚瑟什麼?這突厥就是安生太久了,那幾個俟斤都快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欠收拾!

  徐離善撇嘴道:“你餓他們一個冬天,來年不還得給人送糧過去?”

  “送什麼送?”蕭言之瞪著眼睛說道,“餓他們一個冬天,等開春了,就跟回紇人一起把突厥的地分了,反正留給他們也沒有用。就算是往年給足了他們過冬的糧食,他們也沒少騷擾邊境,既然怎麼都餵不飽,那就不餵了。”

  徐離善愕然:“你真是白長了這麼一張謙謙君子的臉,心真狠啊。不過說得沒錯,父皇當年之所以留著他們,也是大戰之後沒有力氣再應付他們,如今咱們國泰民安,還真沒必要再養著那群白眼狼了。”

  裴澤也表示贊同道:“趁著來年開春,活動一下筋骨也未嘗不可。但今年過冬的糧還是要給他們的,可不能讓他們心生戒備。”

  留著他們來年再宰原本就是圖個省力,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若叫驍勇善戰的突厥人提前有了防心和準備,那來年的一戰也不會輕鬆到哪裡去,暫且還是要把人安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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