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又不傻
看著姜淑蘭鼻子上的血跡，鄧寧心轉過頭就準備朝著沈凌雲呵斥，姜淑蘭急忙拽住了鄧寧心。
「媽，不是的，他沒有打我，這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撞到他，撞到了鼻子出了點血，沒有什麼大事的。媽，還有什麼要做的事，我來給你幫忙吧。」
說著，伸長脖子到處看了看，看有沒有自己能幫忙的事兒。
「這兒不用你了，我自己能行。你鼻子都出血了，那就去休息一下吧，我自己來就是了。」鄧寧心看著她鼻子裡還塞著藥草，便揮了揮手。
「媽，我沒事的，你飯都做好了，要炒菜了吧？我來幫你洗菜。」姜淑蘭哪裡能走，說著，就直接越過了鄧寧心，端起盆子撿起地上的菜就走了出去。
看著她利落的動作，又看了看那平坦的小腹，鄧寧心不由嘆了一口氣。
這媳婦兒，哪哪兒都好，就是性子太弱了點兒，惹得兒子十分不歡喜。
兩個人這樣下去，這要什麼時候她才能抱上孫子去？
*
以前，沈家院子裡，大家做飯的時間都是差不多的，因為幹活差不多都是一塊兒，分開做飯也差不多時候。
可今天，大房這邊都快開飯了，三房那邊的廚房頂上連點兒炊煙都還沒冒起來。
張秀琴這一下午就光窩在被窩裡慪氣了。
那個姜淑蘭今兒怕是吃錯藥了吧，居然敢拒絕她的話，明明沈凌雲都已經鬆口讓她做主了，她卻忽然破天荒的拒絕了她。
要知道這四年來，姜淑蘭甚少拒絕她，幾乎可以說是沒有過……
她也正是曉得她這個軟糯的性子，才會當著沈凌雲的面提出這個事兒來，就想著她提出來，就算沈凌雲不同意，回頭她再和姜淑蘭說道說道，這事兒就成了。
這麼多年來，她早就看清楚了，沈凌雲面上不管不顧姜淑蘭，可姜淑蘭要是說什麼，他一準兒憋著火也同意……
換房子這是件大事，沈凌雲未必會同意，所以她才會先當著面提一次，沈凌雲肯定不會同意，但姜淑蘭肯定是什麼都不會當著沈凌雲的面說的。
回頭，她再跟姜淑蘭『訴訴苦』，姜淑蘭肯定會找機會跟沈凌雲提，這一提，雙重怒火下的沈凌雲沒準兒就應下了。
這件事兒，也就成了。
要知道大房的屋子，可不只是沈凌雲他們的臥室比她的寬，就是整個分到的屋子面積也比他們這一房的大。
分家那會兒她還未進門，等她進門時，總不能無緣無故去跟人家換吧。
凌風結婚就不同了，把一切推到樊家身上，誰也不知道其實是她的主意，就算換不來所有的房子，先讓凌風把那大臥室占下來也好啊。
等再過幾年，她再慢慢想辦法徹底把兩房的屋子對換過來……
「哎……」
想到此處，張秀琴不由嘆了一口長氣，感嘆一切都毀在了姜淑蘭的手上。
「媽！媽！」
正在這個時候，沈凌風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與他一塊兒進門的還有張秀琴的丈夫，沈茂追。
父子倆身上都穿著一身疊滿了層層補丁的舊衣裳，渾身裹著厚厚的灰塵，一看就是從工地上回來。大隊正在修建糧倉，之前的糧倉因為時間太久了，雨水一多給泡壞了。
父子倆就去那裡幹活，想要多掙一點工分，等到分糧食的時候能夠多分一點糧食，就算分不到糧食，也能分到錢。
「回來了？」
若是往日張秀琴聽到兒子的叫聲，肯定笑眯了眼湊上前給兒子和男人拍打肩頭上的灰塵，並把做好的飯菜端上桌，好生伺候著。
可是今天她的心情實在是不好，索性連飯都不想做了，問一句話，口氣都是懶洋洋的，眸子也是半睜不睜的。
沈茂追見了不由好奇的問她。
「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身上哪兒不安逸啊？」他吸吸鼻子就知道她沒做晚飯，又見張秀琴這副樣子，就猜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了，又或者是身上來了。
張秀琴擺了擺手，嘆了一口氣。
「我沒事，就是被姜淑蘭氣的。他爸，我今天把換房子的事情跟凌雲他們倆口子提了。」
不等張秀琴把話說完，沈茂追就眸色一黯，喃喃道。
「哎，你是因為這事兒不高興呀。我就知道凌雲不能同意，他又不是傻子。」
張秀琴提起這事兒的時候，沈茂追心裡就不抱大希望，姜淑蘭平日裡是有點老實，可這事兒事關房子，沈凌雲就是再不管事兒，再淡漠，也不能同意。
人又不傻……
「不是，凌雲不同意我當然知道，可是今天……可是今天凌雲說這事兒由淑蘭做主的。我還高興呢，平日裡那婆娘什麼話都跟我說，我以為我之前跟她提過這事兒，今兒一提，她答應了，回頭凌雲也不好說什麼，誰知道……誰知道我問她的時候，她居然要回去跟凌雲商量商量。你說……你說這不是存心讓我難受麼？」
沈茂追眉毛一挑，不敢置信的看著張秀琴。
「凌雲直接說讓淑蘭做主？你沒聽錯吧？這怎麼可能！」
全村人都知道沈凌雲對姜淑蘭根本不歡喜，別說把這麼大的事兒交給她做主了，就是多聽她說幾句話那臉色都是黑壓壓的。
這不可能。
「我又沒聾，什麼聽錯了。」張秀琴嘟囔著，抬起頭就瞪了沈茂追一眼。
沈茂追連忙嘿嘿一笑，指了指冰冷的灶台。
「那這事兒你也急不來，還是快點做點飯給我們爺倆吃吧。她也說商量商量，也沒把話說死，說不換吶。」
張秀琴轉念一想，誒？
對呀！
明兒個她就再去找姜淑蘭說道說道，沒準兒回頭她就能答應了呢。
這麼一想，張秀琴的鬥志就又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