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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去的時候是兩個人,回來的時候,只剩下了我一個。

  現在想想,許是我當時思慮不周,說的太急,讓瀾樰誤會了我的意思。我那時看著瀾樰哭得紅腫的雙眼道:“你不要害怕,晴柔不在了,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不如你和我回去吧。”

  瀾樰聲音嘶啞;“和你回去,陪在你身邊,你是這樣想的?”

  我一連點頭,怕她不肯,忙著表白心跡:“我一直都是這麼想的,從一開始,我就想照顧你、保護你。私下想著,要是你能一直陪伴在我身邊,我一定會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這一番剖白之後,瀾樰投過來冷冷的眼神,似冬日寒冰,一下子將我刺透。“晴柔,該不會是你……”她混身都在顫抖,直直的盯著我的眼。

  我心頭大駭,四肢百骸皆冒著寒氣:“不是,我怎會如此做……。”

  然而,無論我怎麼解釋都無濟於事,人一旦心中有了懷疑,又無法從別的地方找到答案,時間愈長,懷疑就會愈深,一如瀾樰對我。

  晴柔的死,永遠橫亘在我們之間,成一道永不能跨越的銀河。我看著瀾樰如何的絕望悲傷,就明白了,這道銀河會永永遠遠的流淌,直到我和瀾樰生命的盡頭。

  看著瀾樰一天天消瘦,無奈之下,我強行把她帶回了宮。

  此後,任我如何做,瀾樰總是會在心中築一道堤壩,她心裡的潮水不會湧出來,我的愛意也永遠被阻隔在外。

  我睜著眼睛,看著這巨大的虛空黑夜,再轉頭看看旁邊的瀾樰,她馬不停蹄的追了我七天七夜,此刻,正酣然睡著。又想起我對她的第一次心動,是她與阿姐的臉交疊在一起的時候。

  現在再看她的眉眼,她們哪裡有一分相像。阿姐是梨花,單薄含香,白清似雪,沾染著三月的春光。瀾樰卻如那水霧中氤氳而生的紫色鳶尾,沾著涼薄的水汽,於汀水中曳曳生姿。

  或許,一開始是迷惑,接下來卻已沉淪。又或許,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連我自己都未曾分清楚過。

  ☆、雪落

  清晨,一推開門,冷風便呼的一下刮過來,我渾身一個哆嗦,連忙回到榻上,用被子裹嚴實。

  瀾樰看著我,只是笑,眸子亮晶晶的,如草尖上的晨露。

  我笑著將手放在她的腰側:“樰,我好冷。在你這裡暖一暖可好?”

  往日裡,我也這般過,她總是會將我的手打下來,再扭到一旁去,半日都不理我。我見她抬手,以為要動作,手便乖乖地縮了回來,卻沒想到,她抓住我正欲縮回去的手,塞到了自己的衣袖裡。手觸著她溫暖的肌膚,一瞬間,竟然有幸福的感覺。

  她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這裡更暖和些。”

  不知道怎的,鼻子又開始發酸了,我從身後環住她,輕聲道:“樰,你是開始接受我了嗎?”

  她轉身,將頭埋在我的懷裡低低道:“我從小寄人籬下,心思藏得深,有什麼感受總是在心裡壓著,不肯輕易外露,鷂,”她低低喚著我的名字,“雖然我不想承認,但還是不得不承認,現在的你已如蠱,融入我骨血,此生除身死再不能除。”

  我被她突如其來的愛意驚了一驚:“樰,我……”原來,不是我一個人在自作多情……

  她將冰冷的手指覆在我的唇上:“聽我說完好嗎?”

  “我父親本是鎮國公手下的一名謀士,牽連進一場案子而被判全家流放,父親臨走前,將我送到鎮國公面前,說他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為鎮國公出謀劃策,輔佐他登基為王。父親說,他這一輩子,怕是沒有機會了,希望我可以代替他,完成他的未竟之志。鷂,你可能要笑我了,區區一個我,手無縛雞之力,不能唇槍舌劍,也不能手握刀槍,安能擔如此重任?”

  瀾樰說到這裡笑了笑,我的心卻忽地疼了起來,“我被養大,就是為了被派到你或者你親信的身邊,當一名細作,向王府傳遞重要的消息。一開始,我接受了這樣的命運,直到我遇到了晴柔,你見過的,算起來還是你的妹妹,她真是一個可愛的小丫頭。”瀾樰說到這裡,眸子裡浮出暖意。

  “她見我素日憂愁,日日伴著我,逗我開心,我與她身份有別,卻比親姐妹更親。日子一天天過去,縱使我萬般不願,終究還是到了分離的時刻。你宣布要選妃,鎮國公便派我去。晴柔不知從哪裡聽到了消息,連著跟鎮國公鬧了好幾日,無果後,她索性將我迷暈,偷偷帶我出了府。等我睜開眼時,我們已經在南下的路上了。或許,是我不甘於自己的命吧,我想要賭一賭。”

  瀾樰稍稍停頓,眼裡有了一層薄薄的水汽:“我任性肆意,應該受到懲罰的是我,可到頭來,卻害了晴柔的性命,冥冥之中,我還是遇上了你。在我和你回宮的第二日,鎮國公的人就聯繫上了我,為了晴柔,為了我父親,為了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卻對我有養育之恩的鎮國公,我終究還是走了這樣一條無可挽回的路。”

  “我將自己的心層層包裹起來,嚴嚴實實,密不透風,可是你,為什麼要將它融化?在得知你可能遭遇不測的時候,我控制不住自己,瘋了般的來找你,原來,我早已深陷而不自知。”瀾樰輕輕的嘆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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