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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孟長齡遲疑起來。

  俞思冕道:“算了,言兒,這事還是不為難孟大人了,他也是食人俸祿,身不由己。”

  孟長齡突然咬牙道:“盡言兄,俞大人,這樣好了,我回去同上級報備,將你們的情況如實反映上去,並且說鎮東衛戰事告急,倭賊來犯,少不了俞大人坐鎮指揮,暫且就不提拿俞大人了。”

  莫盡言和俞思冕喜出望外:“那就太感謝長齡兄(孟大人)了。”

  俞思冕道:“我與孟大人寫一封保證書並陳情書,都托孟大人帶回去,這期間我絕不逃逸。”

  孟長齡點頭:“如此甚好。多謝俞大人體諒。”他奉命來抓人,結果卻將人放了,他是承擔著巨大的風險的。朝廷若是不追究俞思冕的責任便好,若是追究起來,又找不到人,那他自己也成了幫凶,只怕難逃干係。

  因為得遇故人,俞思冕暫且逃離了殺身之禍,但是兩人卻提心弔膽,在惶惶不安之中等待最後的判決。莫盡言無數次夢見俞思冕被腰斬成兩截,腰部以下血流成河,面上卻帶著微笑看著自己,他被嚇醒來無數次。醒來抱著俞思冕嗚嗚直哭。

  俞思冕每次抱著汗濕透衣的莫盡言,內心的負疚就增多一分,自己若不能得到赦免,到時難道真要這麼稀里糊塗的去送命?不行,他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斟酌許久,終於提筆,給師門寫了一封求救信。到時實在無法赦免,那就只能走最險一著了。

  87、第 087 章 一路同行

  俞思冕乾脆帶著莫盡言上了船,與關龍飛的巡防隊一同出海,在鎮東衛沿海巡邏。

  俞思冕和莫盡言等待許久的判決沒有到來,而那場醞釀已久的南騀島之役終於到了。

  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兩千多名倭賊從南騀島東面登陸,準備先徹底搗毀南騀島哨卡,再從沿海各地登陸劫掠。

  倭賊上島之後完全不受阻礙,很快便摸到了哨卡,開始用蠻力拆除哨卡的城牆,準備從下往上掏空哨卡。哨卡的守衛們早已警覺,狼煙很快燃燒起來,響箭也響了起來,信鴿也放飛了出去。但是面對如蝗之敵,牢不可摧的哨卡也顯得那麼脆弱不堪。

  信鴿尚未飛出南騀島,便被倭賊的弓箭手射殺了。很明顯,這次他們是有備而來的,哨卡如颶風中的一葉小舟,隨時都會被掀翻。

  就在哨卡被重重包圍之時,天空中突然響起了一聲尖銳的鷹嗥,緊接著又響起了一聲。哨卡上的將士不用看,也知道是鹰鵰來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鹰鵰一出現,衛指揮使大人便到了。

  這兩隻雕,正是許哥和它媳婦。在許哥和莫盡言的努力下,那隻母雕終於接受了莫盡言,雖然不能像許哥那般親密,但也不會見到他就跑,並且還能接受他的餵食。不過除了莫盡言,這雕不接受任何人,包括俞思冕。

  俞思冕做了不少努力,但也就只能做到與這雕和平共處,不能有任何進一步的動作。他初時很不甘心,但後來也想通了,大概莫盡言身上有著別人所沒有的特質,容易讓禽鳥信任。

  如今許哥將媳婦帶回家,就無需再跟著媳婦到野外去,大部分時候都是跟著莫盡言的,除了偶爾自去覓食會離開一下。所以這雕一出現,就意味著莫盡言也就到了,莫盡言到了,也就意味著俞思冕到了。

  其實無需信鴿報信,只要狼煙或者響箭響起來,整裝待發的水師官兵便都行動起來了。三個千戶所,加上關龍飛的海上巡防隊,人數超過五千,此刻全都朝南騀島四周包抄過來。

  倭賊已經全部登陸,船上只余極少留守者,很快便都被水師官兵攻陷下來,斷絕了倭賊的後路。

  水師將士從四面登陸,將倭賊圍困在南騀島中間,四面如鐵桶一般圍得嚴嚴實實。倭賊此刻尚未攻下哨卡,面對大量水師將士,只好暫時放下哨卡,轉身來應對水師官兵。

  莫盡言和俞思冕帶著關龍飛的海防將士最先登陸,與掉頭回來準備逃跑的倭賊迎面遇上,兩大陣營短兵相接。

  莫盡言的拓木弓拉出滿月狀,一箭一雙,一連放翻了六個倭賊。一名倭賊頭目見莫盡言來勢洶洶,提著倭刀衝上來。

  莫盡言就著後方將士的火把一瞧,面前的倭賊身材敦實,他的左眉只有半截,在中間部位有一處明顯的刀疤,這刀疤拉向整個左臉,面貌極其醜陋。

  只一眼,莫盡言便認出來了,這個人就是化作灰,他也記得,當時搶了聶芸、砍了自己一刀的,可不就是這個刀疤臉男人。這麼多年了,莫盡言還清晰地記得那個寒冷的冬夜發生的一切,這個男人對他們姐弟來說,就是噩夢一般的存在。

  莫盡言將弓往身上一掛,抽出隨身攜帶的短刀,這把短刀,就是當年斷在他肋間的那半把倭刀打造成的,如今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莫盡言一定要將這半把刀還給對方。

  時隔七八年之久,這個男人早就不記得當年那個差點被他一刀砍死的少年了,但是那個少年卻記得這個鬼魅一般的男人。當年他們的實力相差懸殊,如今,他們的實力依舊相差懸殊,不過,實力卻要掉個個:刀疤臉早已不是莫盡言的對手了。

  刀疤臉一見莫盡言拿出的是一把短刀,心裡便竊喜不已,因為他的刀要比那把短刀長兩尺,近身作戰中,他在兵器上就占盡了優勢。

  然而一交手,他便發現自己錯了,面前這個年輕人的功夫遠在自己自上,莫盡言的身影如鬼魅般飄忽不定,他的長刀尚未碰到莫盡言分毫,自己則已經被莫盡言劃了好幾刀。刀疤臉心中恐懼大增,這個人分明可以一刀使自己斃命,但是他卻不這麼做,似乎是要一刀一刀將他凌遲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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