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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閬然這才發現釀釀脖頸上繫著一根繩子,繩上卷著一張紙條,拆下一看,上面寫著龍飛鳳舞的一行字,潦草得幾乎不能辨認,待識出內容,蘇閬然眼底陳年的腥狂之色不由浮現。

  ——遙聞君良緣時至,妒不能寐,故廣邀陸侯諸舊愛以增色娛情,望君笑納。

  ……增色娛情,只怕有命來擾,無命歸。

  第175章 番外:多災多難的大婚【下】

  “本官,非常痛心。”

  屏退了護衛, 陸棲鸞看著總算現身了的醫者, 對方依然一副楚楚氣態, 好似作案的不是他一般。

  王師命道:“縱然陸大人負我千百,我亦待君如初, 絕無投毒之想。”

  陸棲鸞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倒了杯御酒推過去:“那你喝。”

  王師命微微一笑,道:“陸大人何必如此防備,縱然不是念著當年的情分, 也該知道以我現下的處境,當不至於在背叛了宗主的前提下,又毀了你我當時聯手的交誼。”

  旁聽的聶言愣道:“你們什麼時候聯手的?”

  陸棲鸞道:“這就說來話長了,不能單看著老葉在我朝廷里搞風搞雨, 我不去挖他的牆角吧。”

  王師命道:“沒錯, 某原是心甘情願, 只望陸大人有朝一日玩累了願與我歸隱山林——”

  陸棲鸞道:“我沒說過這話, 請不要自行臆想。”

  王師命唉了一聲, 開始騙聶言道:“之前雖多有誤會, 但後來陸大人態度曖昧,也時常通信, 難免讓人想入非非,聶兄可也是這種想法?”

  聶言回憶了一下,之前去戍邊的時候,三五不時地還跟陸棲鸞互相寫個信兒, 有時候就算不聊公務,她也會在信上談談風花雪月云云,搞得他以為還有舊情復燃的可能。

  “對呀,去年回京前,我說讓信使給你帶斛合浦珠,你不是答應了嗎?哪知道寄回去了你又給退回來了,有沒有這事?”

  陸棲鸞忽然不說話了,臉上神情高深莫測。

  聶言頓感不祥:“你怎麼不吭聲,你說話啊,一聲招呼不打說成親就成親我還沒跟你計較呢。”

  “這個事……咳,錦行,你我同朝多年,別放在心上。”陸棲鸞目光漂移,道:“那會兒朝中事務忙得很,除了公務上的信件往來是我親筆,其他的閒情瑣事,都是讓幕僚代筆的。”

  聶言:“……哪個幕僚?”

  陸棲鸞:“鬍子特別茂盛的那個李叔。”

  被騙了感情的聶言錘著心口痛斥道:“人心險惡!”

  王師命剛想開口調戲他兩句,陸棲鸞又轉頭對他道:“你也是,李叔誇過你細心呢,養身方子忒好用。”

  王師命:“……你終究初心不在了。”

  陸棲鸞一聲不吭地聽聶言痛斥了好一會兒,弱弱反駁道:“所以你們今天認清了我的真面目,差不多就歇停了放我成家立業去吧。”

  聶言心裡提前替蘇閬然上了柱香,但仍有不平,道:“你的事蘇閬然都知道嗎?就算成了家,就你這命數周折的,三年五載他不跟你鬧和離?”

  陸棲鸞痛心疾首:“我還沒拜堂你就盼著我和離,是何居心,再說了,我就算和離了也跟您沒什麼關係吧。”

  聶言道:“跟我有沒有關係是另說,你們和離我就心安了。”

  陸棲鸞扭頭問王師命:“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後者微笑點頭:“苟富貴,莫成家。”

  陸棲鸞暗自決定利用完這兩個搞事精後就把他們一起塞天牢去,面上仍然保持了淡然,硬生生轉開話題。

  “好了閒話休提,你剛剛說不是來投毒的,那你是從什麼渠道知曉我府中御酒有毒,特地來送解藥的嗎?”

  王師命醫術精妙,單論醫毒之理,猶在葉扶搖之上,不咸不淡地解釋道:“雖說也不是什麼解藥,但總歸好過葉扶搖的毒,充其量讓你合府上下睡上兩三天。易門失主,我帶了少數門人回鬼夷自保,其中有死忠者仍想追隨宗主,待我陽奉陰違,兼之他們有人聽聞葉扶搖已自地牢脫身,個個蠢蠢欲動,直到陸大人婚事將近,門中接到久違的宗主令,要搫劃東楚內亂。”

  ……那多半就是前太子的事了,畢竟陸棲鸞的婚事朝野上下均矚目,若此事讓他得逞,天下都知道前太子是假死,事情就大了。

  聶言咬牙道:“早知道就該直接殺了他以絕後患!”

  王師命忽然冷笑一聲,道:“若如此簡單,你以為易門為何屹立數代未倒?早我十幾年入門的門人一直有種說法,易門的天演師‘入輪迴,不過忘川’。”

  陸棲鸞疑道:“何解?”

  “也是一個傳說,無可辨其真假。約是自前朝某一代天演師開始,代代皆因心病早殤,但下一代的天演師,又與上一代天演師的記憶行止一般無二,好似同一個人,帶著上輩子的記憶不停重生。他們當中有病死的,也有因門中內亂被刺殺的,但下一代的天演師都會很快出現,將叛亂之人肅清……門人承受不起天演師的報復,遂不敢背叛。”

  如果是真的,阿瓷是不是就是……

  陸棲鸞一怔,旁邊的聶言卻是根本不信,道:“易門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怕是只有你們才信,人死如燈滅,什麼上輩子下輩子的,無非是為了招攬信徒弄出來的玄虛。”

  陸棲鸞甩去心裡多餘的想法,道:“我們自然是不信,但若依照這個說法,太上皇定然是信的,三令五申讓我只關不殺,原來是怕我殺了他,他又托生到別處捲土重來。不過,這輩子他遇上我算是一劫,我有的是時間,居廟堂之高,和他耗到底。”

  聶言心裡給陸棲鸞的兇殘海吹了一波,又肅然道:“那太子之事,你打算如何處置?”

  這倒是個麻煩,陸棲鸞沉默了半晌,道:“我覺得此事當稟告陛下聖裁。”

  皇家的事,再怎麼也不能瞞著皇帝,尤其他們兄妹一直以來感情不差……只是如今物是人非,不知聖心如何裁決。

  其實最穩妥的方法大家都知道……神不知鬼不覺地讓假死當真死,一切隱患消弭。

  陸棲鸞有一種直接,她感覺得到,葉扶搖在某個地方看著她的決定,看她在這種困局下作何判斷。

  沉默間,忽然外面有侍衛來報:“侯爺,剛剛有人來報,燕國公獨身出門了。”

  “可是朝這邊來?”

  “不,朝城內去……帶了兵刃。”

  王師命輕嗤了一聲,道:“看來是有人嫌火不夠旺,替你們做了決定。陸大人的心不夠狠,便找了個狠得下心的。”

  聶言自然是不能坐視,起身道:“看來今日你這親成不了了……”

  陸棲鸞沉著臉不言不語,兩三息過後,一臉殺氣騰騰道:“不,這親,必須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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