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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凱倫中午回家來了,見到黃西棠從房間裡跑出來,她翻了翻眼說:“我明天去北京,給你談你喜歡的那部戲,高興了吧。”

  西棠低著頭說:“對不起,我還是拍戲吧,我不演話劇了。”

  倪凱倫伸手一個大巴掌抽她:“臭丫頭。”

  公司現在最好的資源都給了她,西棠當天下午就簽了約,新戲半個月之後開拍,跟大河影視合作的一部現代都市劇,要定妝,要背台詞,西棠剛剛拿到了劇本而已,時間很緊了。

  倪凱倫冷著臉說:“陪他回北京吧,他晚上的飛機回京。”

  西棠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倪凱倫說:“十三爺說了,你得伺候好那位大爺,比拍戲重要多了。”

  倪凱倫送她到樓下,司機和車子都已經在等著了,西棠扁扁嘴,看著她有點想哭。

  倪凱倫撐著傘送她上車,替西棠拉了拉外套的領子,安慰地說:“都是討口飯吃,好姑娘,去吧。”

  那一天是十二月的二十八日,臨近新年,高樓上空的聖誕裝飾還在閃爍,馬路上開始張燈結彩,上海低溫極低,又下雨,濕冷刺骨,人在戶外的體感十分難受。

  西棠等在和平飯店的樓下,助理送他下樓來,西棠看了他一眼,趙平津裹著圍巾,穿得厚厚實實的,仍在一直在咳嗽,臉色特別差。

  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趙平津昨天晚上飛來,半夜見了見胡少磊,今早上一早都昏昏沉沉地睡著,咳嗽咳得嗓子都啞了,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她一眼,沒好氣地說:“想說什麼,憔悴得沒法兒看了是吧?”

  西棠笑笑說:“您當心點兒,金身寶貴,別散了架了。”

  酒店的大堂有經過的人偷偷地舉起手機。

  趙平津比她還敏銳,立刻拉過她側過身體擋住了鏡頭,然後沉著地說:“上車。”

  穿著金色制服帶著白手套的司機拉開了車門。

  趙平津拉著她的手上了車。

  沈敏在首都機場接的趙平津,見到西棠隨著趙平津下飛機,大大地鬆了口氣:“西棠,你陪舟舟回來的。”

  趙平津極累,不願說話,擺擺手上了車,車子剛開上機場高速,他倚在她懷裡閉著眼。

  趙平津咳嗽,慘白的額頭上,冷汗一直滲出來,西棠拿手帕給他擦,在飛機上就是這樣,睡不著,身體難受,他也不說話,只是默默地忍著。

  沈敏另開了一輛車跟在趙平津的車後面,在柏悅府車庫停下來時,沈敏上來說:“方才老爺子來電話了,讓你回家去,病了,不讓住外面。”

  趙平津鼻音很重,人也沒精神:“我上樓去睡一覺,家裡睡不著,我晚點回去吃飯。”

  沈敏壓了壓聲音:“老闆,還有一件事。”

  沈敏這些天也的確忙暈了,因為趙家要辦喜事兒,他被臨時抽調回來繼續給趙平津做秘書,可婚宴的事情趙平津完全不管,沈敏忙著四處打點各種事情,郁家那位要一起看婚宴的策劃,趙平津耐著性子陪著她去了一次,郁家小姐不甚滿意,現場的布置要反覆調整,第二天趙平津直接飛上海出差去了,沈敏替代他陪同郁小瑛去看的,加上婚宴策劃公司有幾個小下屬不識人,誤以為他是新郎,搞得場面十分之尷尬,這兩家的事情,哪一件都不能出一點點紕漏,沈敏這時情急之下只好當著西棠的面請示了:“喜宴的座位名單,您最終確認一下。”

  西棠坐在另外一邊,臉色淡淡的,假裝沒聽見。

  趙平津啞著嗓子,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了:“你跟周老師定吧。”

  他下車上樓去了。

  趙平津進了臥室,閉著眼坐進沙發里,解開扣子脫下襯衣,西棠在外面掛好了兩個人的大衣,走了進來,正看到趙平津換下了襯衣,他的手臂上注射點滴的深藍色靜脈血管,還貼著一塊白色的醫用膠布。

  西棠走過去,輕輕地揭了下來。

  西棠給他收拾了一下衣服,熬了點粥,回到房間裡去,趙平津已經在臥房裡睡著了,他鼻塞,嘴巴微微張著呼吸,感冒的症狀很重,睡得不安慰,一直微微地皺著眉頭。

  白皙的臉孔,鬢若刀裁,因為臉色蒼白,墨黑的眉頭顯得格外的刺眼。

  西棠坐在床邊,抬手輕輕地摸了摸他的臉。

  多好看的男人,臉孔白皙之中透出蒼白,下頜堅硬如一塊粹白的堅玉,有這樣面相的男人,下頷線條英俊如刀削,卻註定走的是不擇手段的鐵石心腸的路,倘若說這些年在他身邊學到了什麼,大概最重要的一點是,為了達到目的,哪怕是對自己,都下得去多狠的手。

  西棠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的臉,人再好看,又有什麼用呢。

  ☆、第 57 章

  十二月的最後一天。

  新年前夕,趙平津接她吃飯。

  隔了兩天再見到他,趙平津人清瘦許多,精神倒挺好,西棠坐進他的副駕駛,側顏看了看他,發現他新理了頭髮,鬢角連著後腦剃得極乾淨的短髮,根根髮絲幾乎貼著頭皮,髮絲烏黑濃墨,更顯得他眉目英俊凜冽,骨子裡那種冷肅決斷氣勢,便透了出來。

  兩個人吃了一頓氣氛不錯的飯。

  西棠知道,節日的提前一天是給她的,新年那天是給家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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