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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青想這胖子為了保護自己,居然得罪秦姐,怕是要倒大霉了。誰想那秦姐慢慢起身,單腿跪下,臉上竟無一絲怨憤之色,而是極其恭順地說:“少爺,這個女人是夫人授意抓捕的,有一件十分要緊的……”

  胖子斷喝道:“我媽有沒有讓你們抓她,我不知道。但我媽絕對不會讓你們傷害她!我現在就去問問我媽這算怎麼一回事!”

  秦姐驚慌失措:“夫人仁厚,怎麼會讓我們傷害別人?是我一時被她所傷,動了殺氣,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求少爺千萬不要告訴夫人。”言辭間竟然有些哽咽,顯然是極度恐懼所致。

  胖子見她的褲子被鮮血浸紅了一片,馬上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上前把她攙扶起來:“對不起秦姐,我沒看見您受傷,您趕緊去包紮一下傷口吧,我不告訴我媽就是了。”然後對那兩個抓著小青胳膊的人說,“你們給我鬆手!把這個女孩帶到後院去,好生照看,不能讓她受一點點傷害。”

  小青驚訝地看著這胖子,沒想到胖子也在看她,那目光痴痴的,入夢一般,竟與她去水岸楓景還阿累錢包時,阿累初見她時的目光一模一樣!

  秦姐去包紮傷口,小青也被帶到後院去了。胖子連忙掏出手機撥打電話:“喂,呼延,我是朱志寶!”

  呼延雲正在刑警隊和司馬涼、馬笑中商討如何布置警力尋找小青,突然接到朱志寶的電話,聽他口氣慌張,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別著急,有事慢慢說,怎麼了?”

  朱志寶一句話就讓他大吃一驚:“小青在我們家,好像是被我媽綁架了,你們趕緊來救她!”

  呼延雲掛上電話,把情況和馬笑中、司馬涼一說,三個人都意識到事情比較麻煩。小青必須要救,但朱門是大戶,萬萬不能輕舉妄動。商量了一下,決定軟硬兼施,硬是要調集強大的警力對朱門形成一定的震懾力;軟是指呼延雲要隻身進朱門與朱夫人談判,只要能平安放人,可以不追究其任何刑事責任。

  水榭之上,朱夫人正坐在一張紫檀雕蕃蓮坐墩上品茶。一個用人匆匆走了過來,躬腰低聲道:“夫人,不知出了什麼事,外面來了許多警察,荷槍實彈的,把咱們家圍了個水泄不通。”

  朱夫人冷冷一笑:“荷槍實彈,卻不進來拿人,顯見得是裝腔作勢。”

  用人說了聲“是”,又說:“那些警察確實沒有什麼動作,倒是有個叫呼延雲的人,說要隻身進來拜會夫人。”

  朱夫人神情一變,莊重地說了一個字——“請”。

  呼延雲在用人的引領下,一路來到水榭,遙見一座平台浮起於碧波蕩漾之間,朱夫人身穿白色斜襟旗袍,佇立其上,宛若白蓮一般楚楚動人。走到近前,朱夫人縴手一引,請呼延雲在鵝頸靠椅上坐下,自己也側身坐在一旁,微笑道:“呼延先生大駕光臨,難怪寒舍今日荷香沁沏。”

  呼延雲道:“貿然拜訪夫人,只為一事,還請夫人放了小青。”

  “小青是誰?”朱夫人一臉訝異,“我從未聽說過啊……”

  話音未落,她的杏眼圓睜。呼延雲循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朱志寶正牽著小青的手走上水榭,離著老遠就喊:“呼延,我把小青帶來啦!”後面一瘸一拐地跟著秦姐,滿臉的痛苦和無奈。

  呼延雲站起身迎上前去。小青見到他,一下子掙開朱志寶的手,抓住了呼延雲的手,她抓得那麼緊,簡直像落水的人抓住了岸邊的草。呼延雲輕輕地問:“沒事吧?”見她搖了搖頭,呼延雲這才放心,轉身嚴肅地說,“朱夫人,我現在就把小青帶走。您放心,我不會對朱門提起任何刑事訴訟——但這和您沒有關係,純粹是因為我要感謝朱兄弟。”

  朱夫人的臉色難看得像被火燎了一道。

  但是小青卻說了一聲“等一下”。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她走到平台中間的漢白玉石桌前,拿起桌上的一面銅鏡,看了又看,轉頭瞪著朱夫人,大聲質問:“你怎麼會有這面鏡子?”

  朱夫人不說話。

  呼延雲走過來對小青說:“怎麼?你認得這面鏡子?”

  小青用力點了點頭:“我第一次去阿累家的時候,他說要送我一面鏡子,就從描金櫃裡拿出這面銅鏡,告訴我這叫玉柄素鏡,是清代的,柄的這個地方有一塊疤,我記得清清楚楚。”她把憤怒的目光投向朱夫人,“這面鏡子是怎麼落到你的手裡的?是不是從阿累家偷出來的?”

  “你不能這樣跟我媽媽說話。”朱志寶對小青說,口吻活像酥皮點心,表面很硬,其實卻很軟。

  朱夫人很欣慰地看了兒子一眼,轉過頭傲慢地對小青說:“你沒有資格向我提問,也不配和我說話。”

  “她是我的朋友,也是朱兄弟的朋友,這兩個身份,夠資格了吧?”呼延雲說,“朱夫人,請您說明這面玉柄素鏡的來歷,不然,我懷疑這裡還有更多和楊薇命案有關的贓物,可要申請對朱門的搜查令了。”

  朱門已經被警方包圍,搜查不搜查,只怕是一句話的事,想臨時找上面庇護,恐怕來不及。況且,偌大一個朱門,許多古玩都來路不正,若是計較起來,牽涉太多的要害人物和部門,一碟一碗都能牽出震驚全國的大案,這個風險朱夫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冒的。她思量了一下,對身邊的用人說:“你去把武旭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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