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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她有楊薇給她出主意啊。”夏流說,“樊一帆其實就是一傀儡,楊薇才是在背後提線的。你別看樊一帆平時挺沖,其實她就是一愣頭青,比較狠而已,沒腦子的,她講的故事、出的整人招數,都是楊薇給她琢磨出來的。”

  “說說這個楊薇,具體一點。”

  “算上昨天晚上,我只見過楊薇兩次。頭一次是在酒吧里舉辦的樊一帆生日Party上,楊薇一來,樊一帆就摟著她高興得不得了,楊薇基本上沒有表情,偶爾一笑也跟嘴角抽筋兒似的,微微那麼一下就完了。整個Party上她幾乎沒有說話,也很少喝酒,就打量著其他的人,感覺陰森森的。”夏流歪著腦袋想了想,“還有就是那次Party上,樊一帆喝多了,大著舌頭跟我說她的房子什麼的都是楊薇幫她掙的,但很快話就被楊薇打斷了,楊薇直拽她的胳膊不讓她往下說了,她還要說,楊薇一下子就吻上她的嘴唇,兩人開始濕吻,當時那場面,我們看著渾身上下這個熱啊……”說到這裡,胖子的兩條腿忍不住並在一塊摩挲起來。

  馬笑中拿起原子筆又要扔,嚇得夏流一縮脖子,老實了。

  “她倆是‘拉拉’?”馬笑中問。

  “不是吧……也許是?嗨,我也說不準,大家就是玩玩,沒人較真。”夏流說。

  “玩玩?這回玩出人命來了!”馬笑中厲聲說,“他媽的你們這幫王八蛋還有沒有點兒正事干!給我滾回家老老實實候著,隨叫隨到,聽見沒有?”

  夏流跟聽到特赦令似的,笑得像哭一樣,站起來點頭哈腰,然後蹲在地上摸索了半天,撿起一個東西要走。馬笑中說:“你撿的什麼玩意兒?”他不吭聲。馬笑中追了一句:“張開手我看看。”他才很無奈地張開手,掌心裡臥著一個泥丸。郭小芬厭惡地扭過頭去。馬笑中沒看清似的說:“手抬高點。”夏流剛剛把巴掌抬到下巴的高度,馬笑中突然大吼一聲,嚇得他把嘴一張,說時遲那時快,馬笑中在他的手背上一打,泥丸像被倒鉤的球兒,不偏不倚落進了夏流的嘴裡。夏流驚得嗝嘍一聲,泥丸就咽進了肚子。

  馬笑中哈哈大笑起來:“這才叫‘被窩裡放屁自產自銷’——滾!”

  看著夏流那臃腫的背影,馬笑中對郭小芬說:“這幫人怎麼都跟豬肉絛蟲似的,不僅奇形怪狀,還他媽的一個比一個噁心。”

  “你也比他好不到哪裡去。”郭小芬白了他一眼。

  正在這時,田躍進匆匆走進來報告:“所長,剛才司馬隊長打來電話,說一會兒要召開案情分析會。”

  馬笑中不耐煩地說:“知道了,你告訴他,我馬上就到刑警隊去。”

  田躍進低聲說:“他說他過派出所來。”

  “媽的。”馬笑中皺起眉頭罵了一句。

  郭小芬知道他為什麼罵:按照本市公安系統內部一條不成文的規矩,發生命案之後,案情分析會在哪裡召開,要視初偵結果而定,判定為自殺,則在案發地所屬派出所召開,如果判定為他殺,才在分轄的刑警隊開。司馬涼主動提出要來派出所開會,就是表示這案子不過是一起自殺案。

  這裡面又有講究。在相當長的一個時期,我國對殺人案件的偵破重視程度並不夠高。著名作家胡平的《犯罪升級》一書中就寫到,我國曾經使用過“重大案件”和“特大案件”的概念,後者比前者要高一個級別。比如,搶劫1千元、盜竊2萬元是特大案件,而殺死一個人一般情況下僅僅被列為重大案件。而一個公安人員提職與否,與偵破何等級別的案件多少有直接關係,以至於警察們“不抓要命的,專抓要錢的”成為一個普遍現象,在一定程度上助長了那些殺人犯的囂張氣焰。

  歐美發達國家則與此相反,他們認為人的生命安全高於一切,搶劫案、盜竊案破不了可以諒解,但一旦案件涉及人命,警方會調集全部力量偵緝,直到抓到兇手為止——這就使得犯罪分子在犯罪過程中不敢輕易殺人。

  於是,公安部有關領導在2004年召開的全國偵破命案工作會議上,提出了“命案必破”的口號,對我國刑偵方向進行了重大調整,以偵破命案為刑偵工作的第一重點,嚴厲打擊各種刑事犯罪活動。這一口號的提出對我國殺人罪犯起到了強大的震懾作用,有關統計數據顯示:僅僅在2005年,殺人案件的發案數就比2004年下降了15.9%。

  但是,幾乎從口號提出的那一刻起,各種有爭議的聲音就沒有中斷過。

  刑偵學上有個詞叫“犯罪黑數”,是指那些由於各種原因永遠也無法偵破的案件,著名的“開膛手傑克”案件就是一例迄今未破的謎案。就算是雲集了明智小五郎、金田一、古畑任三郎、御手洗潔、湯川學等著名偵探的日本,命案偵破率也才達到92%,絕對做不到“命案必破”。於是有人說,“命案必破”和“限期破案”一樣,都是不實事求是的提法。

  既然上級提出“命案必破”,而事實上又有一些案件確實偵破不了,偵破不了接踵而來的就是處分,公安人員該怎麼應對呢?

  答案就是“不破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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