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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揮揮手比了個不耐煩的手勢。

  “你知道,貝拉,他們是懂法律沒錯。他們也假設警察必須守法。那是事實——到某種程度為止。大部分警察的確會遵守法律及警察的規則。你的高明朋友知道這一點,也充份利用這一點。”

  “那當然,”她點點頭。“所以我才會聽他們的。”

  他往後靠坐,姿態放鬆,翹起腳。他將帽子擺在腿上,手再擺在帽子上。

  “是這樣的,貝拉,”他說,聲音幾乎像在夢囈。“法律條文多如牛毛,警察的規則也多如牛毛,相關的書籍如汗牛充棟。不過我要向你透露一個秘密。大部分的警察——已經入行好一陣子的老鳥——是依照另一本書來辦案。雖然不能真的稱之為一本書,因為那不曾白紙黑字寫下來。那是許多技巧、竅門、絕招等等的總和,是警察之間口耳相傳的。聽著,我們都在前線作戰,唯一的存活之道就是彼此交換情報、交換秘密、互相切磋琢磨。有些技巧還是用鮮血換來的。不見得要違法,而是如何鑽法律漏洞。你了解吧!”

  她沒有回答,不過他認為她已聽出興趣了;他打動她了。

  “有些警察口耳相傳的技巧只是芝麻小事,”他繼續說。“例如毒販如何將毒品裝入金屬制的膠囊中再塞入肛門,或是搜身時如何檢查長靴的內側,有些人會在裡面暗藏一把利刃。或者如何破壞你正在跟監的那部車子的尾燈,讓尾燈一邊是紅光,另一邊是白光,比較容易辨識;或是臥底的警察要如何戴上加裝鏡子的墨鏡,如此可以在停下來擦拭墨鏡,將墨鏡當成後視鏡,藉此確保沒有人跟蹤。這類的小技巧。警員口耳相傳的秘笈。那沒有違法吧?”

  她不自覺聽得入神,聽得饒有興味。腳丫子不再上下抖動了。她在椅子內坐正,舒服的靠躺著,不過仍看著他,也繼續傾聽。

  “當然,我們也會彼此討論案件,”他繼續說下去。“尚未偵破的案子、已經偵破的案子,以及如何破案的方法。行話。就是如此,貝拉:行話。無論警察何時見面,在酒吧內、餐廳內、在法學院、在家裡,談的都是警察的行話。而警界的年會呢?你不會相信的!例如,我記得我曾到亞特蘭大城參加一場警界的年會。在白天的正式活動結束後,我們晚上全聚在一起交換辦案心得,如何打擊歹徒。有一個來自德州某個鄉鎮的警察,不是小鎮,我猜,不過也不大。這一位——我們姑且稱他為麥克——告訴我們他在當地辦過的一件有趣案子。他們的鎮上有個毒蟲,是個經常向學童兜售毒品的人渣。有些學童染上毒癃了,麥克知道毒品的來源是那個歹徒。知道,但無法證明。所以他決定設局逮他。他弄來了一個透明紙袋裝著海洛因。你知道警方通常能夠弄到一些海洛因,臨檢時沒收的,沒有呈報上去。”

  “我猜他準備栽,並以持有毒品的罪名逮捕那個毒販,”她說,這時真的是聽得入神了。

  “不,”狄雷尼說。“那個警察,這位麥克,有更高明的做法。他等那個毒販回家,然後他取出左輪槍裡面的子彈,再松松的放入槍套內,扣套也沒扣上。他另外安排了兩個警察在暗中支持。他們在大廳內的樓梯間,在門外。然後麥克就闖入那個毒販的住處。‘你的搜索票呢?’那個毒販大叫。‘在這裡,’麥克說著,拿出一張折迭著的紙張朝他晃了晃。你會很訝異那些所謂很高明的人有多麼容易受騙。於是麥克就把他推開,然後搜查那個地方,他當然找到那個裝著毒品的透明紙袋了。這期間麥克不斷的在那個歹徒面前走來走去,那把沒裝子彈的槍幾乎就要從槍套內掉出來了。你應噹噹場聽他說這個故事,真是妙不可言。他說他不斷把屁股對著那個毒販,可是那個傢伙沒有上鉤。然後,當麥克找到那包海洛因,並笑著告訴那個毒販他要逮捕他,並說那個毒販至少要坐二十年牢,‘那時’他才衝上前去搶麥克的槍,從槍套中把槍奪走,說麥克休想帶走他,然後衝出門。當然在外頭支持的警察看到他揮舞著一把槍衝出來,立刻就將他制伏。他們先將麥克的槍重新裝填子彈,然後才將他移送法辦。所以一切圓滿落幕。”

  她好奇的看著他。“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她問。

  “唔,”狄雷尼若有所思的說:“我是想要說服你,你那些高明,重要的朋友並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你知道,貝拉,如果你惹上麻煩了,重大的麻煩,你那些友人會立刻離你而去,就如十月的落葉。他們大都是已婚人士——對吧?有高尚的職業,也有良好的聲望。你不會真的認為要是你捅出了大婁子,他們還會出面挺你吧?你會打電話,而他們都在開會或出城去了,或到墨西哥度假。相信我,貝拉,如果你惹出了大紕漏,別想指望他們。”

  “大紕漏,”她複述著。“你一直說‘大紕漏’。我到底惹出了什麼大紕漏?”

  “噢……”他說,若無其事的隨手比了比:“比方說要是我向你告辭,走出這裡,再打電話給緝毒小組人員,告訴他們有網民告訴我,你這裡私藏了海洛因。緝毒小組的人員會火速前來,將這個地方拆得片瓦不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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