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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等她發泄夠了,平靜下來,又坐回椅子上。她瞪著他,口中仍然念念有詞。他可以等;他手中握有王牌。

  “不是你,”他說。“不只是你,還有桃樂絲。他會來傷害桃樂絲。”

  她眼冒怒火瞪著他許久,然後垂頭喪氣。她沒有哭,不過她往前伸的手顫抖著,不斷抖動的手指頭指向報上註銷的那禎索爾·傑特曼的照片。

  “這個人,”她低聲說。“在樓梯上。我和桃樂絲,我們正要下樓,他正要上樓。我們看到他,他也看到我們。就是這個人。”

  二

  他們回到布恩的車上,望著果園街上擠得水泄不通的攤販,及星期六下午由紐約各地蜂湧前來此地買廉價品的購物人潮。狄雷尼再度坐在后座,手指間夾著一支未點燃的煙。

  “我能否請教你一個問題,組長?”傑森說,沒有回過頭來。

  “問吧,”狄雷尼爽快的說。“隨時候教。”

  “她如果不肯指認,你是否會將她的地址交給報社?像你剛才告訴她的那樣?”

  “當然。不過會先替她安排好全天候的戒護。拿她當誘餌,引他上鉤。”

  “哇,”傑森說。“我每天都學到新招。好吧,反正,我們逮到他了。”

  布恩悶哼了一聲。

  “怎麼了,小隊長?”傑森不解的問。

  “我們還沒逮到他。”

  “還沒逮到他?”傑森憤怒的說。“她都指認他在當時出現在命案現場了。我可以做證。”

  “噢,當然,”布恩說。“你就帶著這一點和五毛錢搭地鐵回家吧。”

  “那還不夠,傑森,”狄雷尼為布恩的那句話進一步闌述。“假設我們就這麼到檢察官的辦公室,要求他們以一級謀殺罪起訴索爾·傑特曼。好,他們會說,你們有何證據?我們說,我們有一個波多黎各的老妓女,她在大約案發時曾在命案現場附近看到他。好,他們說,還有什麼?就這樣了,我們說。他們會捧腹大笑,然後將我們轟出去。傑森,我們根本沒有證據。我們不能因為有人在命案發生的時候曾在附近,就指控他犯了謀殺罪。兇器呢?動機呢?證物呢?小隊長說得對。我們什麼都沒有。”

  傑森來回望著狄雷尼與傑森,深蹙雙眉。

  “你是說,那個穿的光鮮亮麗的傢伙可以逍遙法外?”

  “噢,不,”狄雷尼說。“我沒這麼說。他不會逍遙法外。他或許認為可以,不過他錯了。”

  “話說回來,”布恩說著,由駕駛座轉身望向狄雷尼:“他想必也提心弔膽著。我的看法如下:

  “傑特曼在星期五上午到莫特街想要做掉麥蘭,他在前往畫室的樓梯上遇到了裴媽媽和桃樂絲。他看到她們;她們也看到他。或許裴媽媽甚至還當場向他拉客,她是有這種膽量敢這麼做。不過重點是他不知道她們剛由麥蘭的畫室出來。對吧,組長?”

  “對。”

  “好。所以傑特曼這個寶貝蛋就上樓了,將麥蘭做掉,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溜出去。他隨後便扮演心急如焚的經紀人,然後到了星期天,他再回到畫室內,佯裝發現了屍體,然後報警。接下來就有趣了。制服警察前來時,他們發現了麥蘭替桃樂絲畫的三張素描。傑特曼也在場,他認出畫中人就是他星期五在樓梯間遇到的那個女孩。他想拿走那幾張素描,但我們不給他。我知道,我當時在現場。於是他提心弔膽的回家,希望那幾張要命的素描不會出紕漏,因為他擔心那個女孩會指認他,他不知道她是智障。”

  “然後你和我去找他問起那個女孩子的事,”狄雷尼說。

  “對!”布恩說。“這下子他嚇得屁滾尿流了。如果我們找到那個女孩,那幾張操他媽的素描就真的會要了他的命。所以他腦筋動得很快——要我們把畫交給他——而且邀請我們去參加他的酒會。主要是請你,組長。”

  “當然,”狄雷尼。“調虎離山,以便下手竊走那些素描。”

  “他也真的下手了,”布恩繼續說。“他在那種亂鬨鬨的場合中消失個把小時,也沒有人會知道。”

  “或者他可以僱請一個不良少年代勞,”狄雷尼建議。

  “不費吹灰之力,”布恩點點頭。“或許就是他的金髮男孩之一。反正,如今他已經取得素描了,他認為這下子可以高枕無憂了。可是接下來,一兩天後,他拿起報紙一看!警方所畫的裴媽媽與桃樂絲竟然註銷來了。他當時必定嚇得差點心臟病發作。想想看他會怎麼想!他原本以為天下太平了,不料如今警方卻已經知道有裴媽媽及桃樂絲這兩個人。他此刻一定是急得六神無主。那與你的想法是否一樣,組長?”

  “大同小異,”狄雷尼附和。“我認為那應當就是事情發生的經過。不過我不認為他急得六神無主。聽著,這傢伙是只冷靜的猴子。我出其不意去造訪他的住處,他居然不動聲色。我的天,那幾張麥蘭的素描或許就擺在他的住處,在他那幾座精美的櫥櫃裡。”

  “他不會藏在辦公室的保險箱裡嗎?”布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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