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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撥開一個了,”他吁了一口氣。

  他將扁平狀的撥鎖棒插入鑰匙孔中與那支鉤形針並列。這時他兩手並用,扁平狀的用來尋找空隙,鉤狀的則用來撥開制栓。

  總共花了將近半小時。他們三度停下來休息及聆聽。不過最後那支扁平狀的已經緊緊插入;他們兩人都聽到令人心滿意足的喀嗒聲。布恩緩緩扭轉手腕,直到兩手肘都往上,狄雷尼則以一腳的膝蓋緊緊抵住門。最後的喀嗒聲最大聲,鎖頭也應聲旋開。他們停下來,滿頭大汗,傾耳聽著。然後狄雷尼將門頂開。手電筒已經關掉。兩人坐在地板上幾分鐘。狄雷尼小心翼翼的將手一直擺在門坎處,以免又鎖上了。

  他們感受到從那個房間內灌進來一陣清涼的空氣。

  “走吧,”布恩說。

  他們站起來,拎起他們的麻布袋。布恩緩緩將門推開。

  “等一下,”狄雷尼說。

  他將一把螺絲起子及鉗子包在一起插入門後的樞紐處,如此門便可以固定住。他們躡手躡腳的走著:一部慢動作電影。

  他們做的第一件事是檢查門的另一頭。門的內側有一個門把,待布恩試著扭動確定有效後,再滿意的將他的撥鎖棒抽出來,收回他的工具套內。狄雷尼將卡住樞紐的螺絲起子及鉗子拿開,將門輕輕帶上。他們進門了。

  “這是重罪,”狄雷尼說。

  “那道門很緊密,”布恩說。“開照明燈無妨?”

  “當然,”狄雷尼說。“這裡,在我這邊。”

  他將黑布解開,取出照明燈,再將黑布塞回麻布袋。他站直身體,照明燈提高至及腰處,然後打開燈。一束強光往前照射,光線太過強烈,令他們瞇起眼來。然後他們將眼睛張開,也看得一清二楚。

  這座老舊穀倉的內部加裝了隔熱設備,還有幾乎高達屋頂的木製架子。有一道牢固的梯子靠在牆壁。一部大型冷氣機擺在角落。還有一張木質餐桌,一張木椅,此外什麼都沒有了。除了那些畫作。

  放眼望去全是畫。架子上、地板上,全靠在牆邊,不是堆在一起,而是一幅幅分開擺放,讓顏料風乾。在照明燈的強光照射下,一張張活靈活現的臉孔瞪著他們,眼睛炯炯有神,嘴巴揶揄嘲弄著。

  狄雷尼與布恩瞠目結舌,五彩繽紛的光彩令他們震懾。他們有一絲羞愧感,彷佛擅闖聖地。其中有幾幅靜物寫生、風景畫、肖像畫,不過裸女畫居多,維多·麥蘭式放蕩不羈的裸女,成熟嫵媚,有各種層次的乳白色與鮮紅色。紫羅蘭色的陰影。私處、隱秘處。手臂前伸,充滿渴望的腿。

  “天啊,”布恩低聲說。

  他們站著凝視,目不轉睛。狄雷尼將照明燈緩緩四處轉動。隨著燈光的移動,時而明亮,時而昏暗,他們看到粗大的四肢顫動著,慵懶的移動著。他們被一大片如排山倒海而來的肌肉環繞,淹沒在其中。栩栩如生的軀體及火焰般的頭髮由畫布中伸臂擁抱,交纏,令人窒息。

  狄雷尼將照明燈關掉,他們聽到自己濁重的喘息聲。

  “太多了,”狄雷尼在黑暗中說。“像這樣全擺在一起。太強烈。多得令人無法負荷。”

  “你估算有多少?”布恩啞著聲音問。“兩百幅?”

  “算是兩百幅好了,”狄雷尼說。“就算每一幅最少十萬美金。”

  “少說也有兩千萬,”布恩說。“就在一座木造穀倉中。真是令人難以置信。我們偷走十幅吧,組長,然後遠走高飛。”

  “別以為我沒有動過這種歪腦筋,”狄雷尼說。“只不過我知道我沒辦法銷贓。我們再多看一眼吧,這次用筆型的手電筒。”

  微弱的光線令他們鬆了口氣;他們不再覺得目眩神迷。他們走向距他們最近的畫作,那是一幅深色的裸女圖,軀體扭曲,臀部翹高,手腳像蛇一般,臉上掛著充滿挑釁意味的獰笑。布恩將光圈移向右下角。他們看到那種記帳員式、字跡工整的落款:維多·麥蘭,隨後是日期:一九五八。

  “王八蛋,”狄雷尼說。“試試另一幅。”

  他們逐一檢視那些畫作。簽署的日期全都是一九五七、一九五八、一九五九,有幾張是一九六O。沒有任何一張的日期是最近的。

  “妙啊,”布恩說。“不只在傑特曼的保險箱內有一本假帳簿,連畫作上都有假日期。國稅局若要證明這是一年前畫的,恐怕要費盡千辛萬苦。”

  “他們設想周到,”狄雷尼相當佩服。“一定是朱立安·賽門的手筆,一定是,看起來就是經過有法律素養的高人指點。我們拍幾張照片,只是用來證明這些裸女畫的存在。”

  布恩打開照明燈讓狄雷尼用拍立得拍攝一卷彩色照片。照片的色彩不像油畫那麼鮮艷,不過整體的拍攝效果令人印象深刻;滿坑滿谷的藝術品。

  他們收拾妥所有裝備,塞入麻布袋中,再仔細檢查地面,確定沒有留下任何曾經造訪的痕跡。

  他們躡手躡足往外走,以筆型手電筒照路,這時光線已相當微弱,明滅搖曳不定。布恩在出門前先將門內釣手擦拭過。他關起門時先將一支鉤型撥鎖棒插入鑰匙孔中,然後將門往他的方向拉,直到鎖扣喀嗒一聲進入定位。他們迅速將那塊油膩的防水布掛回原位,然後在黑暗中等了片刻,豎起耳朵聽著,隨後再靜悄悄的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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