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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稍候,小隊長,”她說。“我去確定看看。”
她起身走入一道通往內室的門,敲門後進入,隨手將門帶上。布恩鬆了一口氣,覺得臉部肌肉緊繃。過了一陣子她走了回來。她走路時有一股隨興、慵懶的優雅。瘦得像根鉛筆,有一雙修長的美腿;臉蛋光滑無瑕,瓜子臉。金髮燙成短而密實的小波浪;黑色的玳瑁框眼鏡平添性感的韻味。他認為她在床上的表現或許會很可怕。叫床。亂踢一通。
“星期二上午十點,可以嗎?”她問。
“行,”他說著,再度展露微笑。“我們到時候會過來。”
他開始往外走,遲疑了一下,再轉身面對她。
“再麻煩你幫個忙,”他笑著說。“這附近有什麼地方可以讓一個飢腸轆轆的警察填飽肚子?”
二十分鐘後,兩人面對面坐在麥迪遜大道一家餐廳的樓上用餐。
“他們恐怕不供應酒,”她表示歉意。
“沒關係,”他向她保證。“喜歡什麼隨你點。我們就讓紐約市來買單。你是納稅人,對吧?”
“當然是!”她說著,兩人都開懷暢笑。
他表現得彬彬有禮,兩人相談甚歡。他們談論兩人都感興趣的話題:她。他告訴過狄雷尼他知道如何當個聽眾,這點可是所言不虛。在開始享用冰茶與果凍之前,他已經打聽出了她的背景:俄亥俄州人,商學院畢業,受過商業速記的專業訓練,在律師事務所工作了十一年。他依此推算,她的年紀大概是三十七至三十八歲。薪水高,假期多,福利優,有一間很小但相當舒適的辦公室可供使用。朱立安·賽門人很好。她的用詞是:“那個人讓人很愉快。”布恩猜想她指的是為他工作很開心。
“你呢?”最後她問道。“你在偵辦麥蘭案?”
他點點頭,垂眼望著餐桌,隨手撥動餐具。
“我知道你不能談論案情,”她說。
他這才抬眼望向她。
“我原本不該說的,”他說。“不過……”
他謹慎的環顧四周,這時有個女服務生正在清理隔壁桌子,他於是住了嘴。“快破案了,”他低聲說。
“真的?”她也低聲回話。她將椅子往前靠,手肘撐在桌上,湊近他一些。“我最後一次看到報紙上的報導是警方毫無頭緒。”
“報紙,”他嗤之以鼻。“我們不會什麼都向他們透露的。你了解吧?”
“當然,”她迫不及待的說。“這麼說有新的進展了?”
他再度點點頭,也再度小心翼翼的環視四周,再往前靠了些。
“你認識他嗎?”他問。“維多·麥蘭?你曾與他碰過面?”
“噢,是的,”她說。“見過幾次,在辦公室,有一次是在傑特曼住處的派對上。”
“噢?”布恩說。“在辦公室?賽門先生也是他的律師?”
“不是,”她說。“他只是與傑特曼先生一起來過一次或兩次。我不認為他有自己的私人律師。有一次他告訴賽門先生:‘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將所有的律師趕盡殺絕。’我覺得說這種話很不得體。”
“的確不得體。”布恩說。“不過我猜麥蘭也算不上什麼好人,似乎沒有人喜歡他。”
“我就不喜歡他,”她直言不諱的說。“我覺得他既粗魯又下流。”
“我知道,”他同情的說。“大家都這麼說。我想他老婆也受夠了他的氣。”
“那當然。她是那麼可愛的女人。”
“可不是?”他熱切的附和。“我和她碰過面,我也有同感:一個可愛的女人。偏偏嫁給那頭野獸。你可知道——”他再壓低聲音,身體湊得更近了些。蘇珊·韓莉也湊向他,直到兩人的頭幾乎碰在一起。“你可知道——呃,這件事報上沒有登。你必須保證不會向任何人透露。”
“我保證,”她由衷說道。“我會守口如瓶。”
“我相信你,”他說。“好,當他們發現他時,他已經死透了,身上沒有穿內褲。”
她的身體猛然往後傾,杏眼圓睜。
“不會吧,”她吁了口氣。“真的?”
他舉起一隻手,掌心朝外。
“真的,”他說。“天地良心。我們不知道那有何意義,不過他確實沒有穿內褲。”
她再將身體湊近。
“我就說他很下流,”她說。“由此可證。”
“噢,沒錯,”他說。“你說得對。我們知道他對待傑特曼先生很惡劣。”
“可不是,”她說。“你應該聽聽麥蘭用什麼口氣和索爾說話,而且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當著眾人的面,他好卑鄙。”
“想想看,麥蘭遇害時傑特曼就在你們的辦公室內,”布恩說著,搖搖頭。“難免讓人聯想,如果當時傑特曼沒在你們的辦公室,我們或許就會懷疑他涉案了。不過他確實在你們的辦公室。對吧?”
“噢,當然,”她說著,頭猛點個不停。一頭金髮抖動不已。“我看到他進來。我和他聊了一或兩分鐘,然後他走進賽門先生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