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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你的合作,達克先生,”狄雷尼說。“我們很感激。”

  “隨時候教,”那位藝術家說,誇張的揮揮手。“你知道,你的臉滿有意思的,組長。很厚實。我很想找個時間畫一張。或許我會——當你帶麥蘭的素描再過來時。”

  狄雷尼再度點頭,沒有笑容。

  “我們能夠從這裡離開嗎?”布恩小隊長若無其事的問道。“或是一定要下樓才能出門?”

  “喔,不用,”達克說:“你可以從這裡出門,那邊那扇門。通往五樓的樓梯與電梯。”

  “還有一件事,”狄雷尼組長說。“貝拉·莎拉珍告訴我們,你在為她畫一幅畫。畫在鋁箔紙上的一幅裸女圖。”

  “貝拉太多嘴了,”達克不悅的說。“話一傳出去,我還沒完成大家都在做這種畫了。”

  “我們能否瞧瞧?”狄雷尼問。“我們不會向任何人提起。”

  “當然。我想應該可以。有何不可?來吧——在樓下。”

  他們在工作室內等達克——櫃檯的接待人員有一堆留言要轉達,助理在他們的燈光後,一個模特兒坐在一張高腳凳上。她穿著一件單薄的印花長袍,嚼著口香糖,翻閱著《哈潑雜誌》。助理們在她身後的舞台搭起了一座閨房的布景:一張鋪著錦緞的躺椅,旋轉台上有一扇高大的窗間壁玻璃,一張擺滿了化妝品的梳妝檯,一張呈黑檀木色的銅床架。

  “嗨,傑克,蜜糖,”達克下樓時她叫道。“你是當真的嗎?這真的是要拍來做一副撲克牌的?”達克沒有回答。兩位警官無法看到他的臉。他帶他們走到倚著牆壁放置的一堆畫。他在其中翻挑著尋找他要的那一幅,抽出來後擺在附近的一座畫架上。他們湊近去看個仔細。

  他將鋁箔貼在一片畫板上,並將表面處理過以便使用蛋彩作畫。背景漆黑,靠近中央處顏色漸亮呈深紅色,色澤亮得宛如古代的漆器。貝拉·莎拉珍在畫的中央部分,她趴跪著,隱約可看出她是趴在一張覆蓋著布的長椅上。

  狄雷尼想,她那種姿勢幾乎像是一頭獵犬面向獵物:背部拱起僵硬,頭部抬高保持警覺,前肢僵直,大腿前伸。藝術家沒有使用肌膚的色調,而是讓未上色的鋁箔勾勒出肌膚。模特兒及身軀的陰影以紫羅蘭色快筆揮灑出來,臉部五官只可意會而未工筆細描。

  這是一幅令人屏息的精心傑作。藝術家的技巧或他匠心獨具的效果無庸置疑。不過畫中傳達出一絲令人不安的氣息,一種冷漠而死氣沉沉的氛圍。女人肌肉結實的軀體有腐敗的況味。

  狄雷尼判斷,那種效果是藝術家刻意營造的,借著將鋁箔緊密壓皺而烘托出這種效果。然後達克在將它黏到畫板上之前先抹平。不過肌膚,未上色的鋁箔,仍帶著細密交錯的紋理,有數百條,造成碎裂的外觀,彷佛肌膚因經年累月的不斷頻繁使用而遭到侵蝕、破壞。這幅畫作似乎呈現的是貝拉·莎拉珍在香消玉殯化為塵土前的一瞬間,他搞不懂她為什麼會對這麼一幅作品感到如此自傲。

  “非常好,”他告訴達克。“確實非常好。”

  他與布恩慢慢走回他們停放的車子。他們望著人行道沉思……

  “車庫也查過了嗎,組長?”布恩問。

  “是的,”狄雷尼說。“他們唯一掌握的紀錄是他在當天傍晚開車出門。不過應該再去查一遍。”

  “好的,”小隊長說。“你知道,這些人令我擔心。”

  “令你擔心?”

  “是的,長官,”布恩蹙眉說著。“我不習慣這種人。到目前為止,我掌握的資料都與藝文界人士有關。狂熱份子、話中帶刺、專業人士。你知道嗎?我沒有應付這種人的經驗。我是說,他們會‘思考’。”

  “他們也會睡覺,”狄雷尼漠然的說。“他們也會吃飯、拉屎,其中還有一個會殺人。我要說的是,他們之中有一個犯下了一件非常原始的罪行,與一些沒頭腦的窩囊廢一樣愚蠢又漫不經心就訴諸蠻力。別為頭腦而操心。我們會逮到他,或她。”

  “你認為兇手留下了蛛絲馬跡?”

  “我懷疑,”狄雷尼說。“我只是期待機會。一個意外,某種他們無從預期或計劃的事。我認識一個叫艾弗林·福樂斯特的人。他在紐約齊爾頓分局當局長,那是位於西點軍校附近一個迴轉道的分駐所。齊爾頓分局就只有福樂斯特一個人,或者應該說以前是如此。他是個嗜喝啤酒的老警察,我希望他仍健在。

  “總之,這位福樂斯特告訴我一個被他逮到的仁兄。這位退休的教授,他的第二任妻子以及他的繼女,在齊爾頓附近買了一座老農舍及若干土地。那位教授正在撰寫作家梭羅的傳記,不過他仍有餘暇與他的繼女暗通款曲。於是他決定將老婆做掉,並安排成有如一場意外。他有一個絕佳的情境:他們的土地上有一座小蘋果園,當地的兒童與流浪漢總會溜進去偷摘蘋果。許多蘋果。不是撿拾掉落在地面的,而是由樹上摘下來的。於是這位教授買了一把二十口徑的獵槍及射鳥用的小彈丸,每次他們看到或聽到有人偷摘蘋果時,就衝出去大聲吼叫並以獵槍朝果園掃射。距離夠遠,不會有人受傷。只是想嚇嚇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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