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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安,先生,”他說。“我能效勞嗎?”

  “午安,”狄雷尼說。“你們有麥酒或黑啤酒嗎?”

  “羅溫布勞黑啤酒,”他盯著狄雷尼說道。

  “可以。”

  那人仍站著不動。他開始彈指頭,仍盯著狄雷尼。

  “我見過你,”他說。“我‘見過’你!”

  狄雷尼不出聲。那入仍目不轉睛盯著他,彈著指頭。“狄雷尼!”他脫口而出。“狄雷尼組長!對吧?”

  狄雷尼笑了笑。“沒錯,”他說。

  “你一進門我就知道你是個大人物,”酒保說。“我就知道我在報上或電視上見過你。”他慎重的在圍巾上抹乾了手,然後伸出手來。“狄雷尼組長,真是榮幸,真的。我叫哈利·史瓦茲。”

  狄雷尼與他握手。

  “我不再是組長了,哈利,”他說。“我退休了。”

  “我知道,我知道,”史瓦茲說:“因為健康因素。不過總統退休後仍然是總統先生,對吧?州長死了之後也仍然是州長。就像是軍隊的上校,退伍後大家還是管他叫‘上校’。對吧?”

  “對,”狄雷尼點點頭。

  “因此你仍然是組長,”酒保說。“而我,等我退休了,我仍然是哈利·史瓦茲。”

  他從一桶碎冰塊中取出一罐羅溫布勞黑啤酒,仔細的用一條乾淨的毛巾擦拭瓶身,再從身後的架子上挑出一個玻璃杯,舉高向著燈光檢視有無污漬,覺得滿意之後再將杯子放在狄雷尼面前的紙餐巾上。他打開瓶蓋,將酒杯斟至半滿,留下大約一吋的空間讓白色泡沫湧起。然後他將酒瓶放在狄雷尼手邊的紙杯墊上。充滿期待的等狄雷尼酌上一口。

  “如何?”哈利·史瓦茲焦急的問。

  “帥啊,”狄雷尼說,由衷之言。

  “很好,”酒保說。他彎起一隻臂膀靠在吧檯上,身體向前傾。“那麼,請告訴我,您自個兒在忙些什麼?”

  當然,他說的沒有那麼標準。他說的是:“那告恕我,你只個兒在滿什麼?”(前述非錯字,用以表達酒保的口音)狄雷尼組長猜那是曼哈頓口音,或許是契爾西地區。

  “忙東忙西的,”他語焉不詳的說。“設法讓自己有事可忙。”

  酒保雙手一攤:“不然還能怎麼辦?”他說。“退休並不表示你已經死了,對吧?”

  “對,”狄雷尼隨聲附和他。

  “我還以為所有的警察在退休之後都到佛州玩推圓盤遊戲?”

  “是有許多人這樣,”狄雷尼笑道。

  “我的姊夫就是個警察,”哈利·史瓦茲說。“你或許不認識他。在皇后區。一個好警察。從來不會收取一毛錢。呃,或許會拿‘一毛錢’。他退休了,搬到亞利桑那州,因為我姊姊有氣喘病。醫生說,帶她到乾燥的地區去,否則她熬不過一年。因此我姊夫,他叫平卡斯,路易斯·平卡斯,他很早就退休了,你知道,將莎蒂帶到亞利桑那州。在那邊買了一棟房子。有草坪,應有盡有。我看過他們寄來的照片,那棟房子看來很不錯。一年後,提醒你,是一年,路易斯在外頭的草坪除草時倒了下來。”哈利·史瓦茲彈了下指頭。“就這樣。心臟病發。他為了莎蒂的健康才搬到那邊去,結果自己卻暴斃,到目前她仍然健壯的像頭牛。這就是命。我說得對吧?”

  “沒錯,”狄雷尼淡淡的回應。

  “反正,”哈利·史瓦茲嘆了口氣:“還能怎麼辦?事情就這麼發生了。告訴我,組長——你對近來那些年輕警察有什麼看法?我是說,那些留鬢角、蓄鬍髭、留那種頭髮的。我是說他們‘看起來’根本不像警察,你知道?”

  艾德華·X·狄雷尼也覺得他們看起來不像警察,不過他絕對不會向老百姓說這種話。

  “聽著,”他說:“一百年前幾乎每一個紐約市的警察都留個小鬍子,而且他們大都是魁梧、毛茸茸的大塊頭。我是說當時幾乎必須要蓄鬍髭才能當警察。造型改變了,不過警察本身不會變。只不過或許如今他們精明了些。”

  “是啊,”哈利·史瓦茲說。“你說得有道理。再來一杯?”

  “麻煩你。那一杯真解渴。你呢?要不要跟我一起喝幾杯?”

  “不了,”哈利·史瓦茲說。“謝了,上班時間不行。我不該這麼做。”

  “來一杯吧。”

  “這個嘛……或許可以來杯啤酒。我就擺在櫃檯下喝吧。多謝啦。”

  他從頭再來一套上酒儀式,替狄雷尼打開一罐進口啤酒。然後為自己打開一瓶國產啤酒,斟了一杯。他謹慎的環顧空蕩蕩的房間,匆匆端起酒杯,說道:“祝你健康,組長。”

  “敬你,”狄雷尼回答。

  兩人都喝了一口,酒保將他的酒杯熟練的藏在櫃檯底下。

  “擁有了健康就等於是擁有了一切——對吧?”他說。

  “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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