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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子拔腿便跑。剛跑了兩三步,突然靈機一動,停下了腳步。

  衣服!自己這身白衣沒法穿了。臀部沾滿了黑泥,不能上街,電車和計程車也不能坐。

  雪子站定腳步,回頭望向倒在後面的女人。  她注意到了這個女人的衣服。

  雪子認為自己有充分的理由借走這個女人的衣服。她萬萬沒想到會被這個女人突然襲擊,還把衣服弄髒了。所以自己完全有權借她的衣服穿,這是天經地義的。

  這個女人的衣服是黑色的,所以污漬並不明顯,也很難看出是濕的。最重要的是,那身衣服並沒有雪子這身剛剛洗過的衣服濕。

  更關鍵的一點是,這個女人的體型和矮胖的宣子截然不同,而是與雪子十分相近。雪子或許能穿她的衣服。另外,雪子並未在宣子家借宣子的衣服穿,所以和眼前這個女人交換衣服,並不能成為宣子命案的相關證據。

  若穿上沒有染血、也非剛剛洗過的衣服,就不必像之前那般辛苦了。屆時既可打傘,也可光明正大地乘坐電車和公交車。此前之所以頻頻考慮打車,就是為了避開電車和公交車上眾多乘客的耳目。只要有了這個女人的衣服,所有這些就不用在意了。

  另外,此女身穿長袖夾克,可以把雪子從這場冰冷刺骨的雨中解救出來。穿著不覺寒冷的衣服,乘坐溫暖的電車,回到自己乾爽的房間——此時此刻,這些都在強烈地誘惑著雪子。

  想到這裡,雪子覺得沒時間再猶豫了。雖然下著雨,但不知何時會有人來。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個女人的衣服也會吸水濕透。現在應該還沒到那種程度。只要衣服沒髒,其他困難雪子都忍了過來。可事已至此,已無法再湊合下去了。

  雪子臉朝下地翻過女人身子,首先脫掉對方的夾克,隨後把對方連衣裙背後的拉鏈拉到腰部,從雙肩扒下連衣裙,拽著裙子下擺。女子露出了上半身。當看到對方的吊帶背心時,雪子不禁一驚——這種穿法真有大媽范兒。

  雪子把吊帶背心脫至腰部。許是因為天冷,對方下身穿著連褲襪。這麼看來,此女可能是在下雨後出的門。若是這樣,她或許就住在附近。這下雪子更想不明白了,這個女人究竟為什麼要打她呢?

  脫掉女人的衣服後,雪子又急忙脫下自己的衣服,換上了對方的黑色連衣裙。套上長袖夾克後,一股暖意湧上全身,宛如夢境一般。

  穿好衣服一瞧,連衣裙不是黑色,而是深褐色。不出雪子所料,衣服還未濕透,大小也正合適。

  幸虧那女人穿著吊帶背心。要是身上只有胸罩和連褲襪的話,就太惹人注意了。雪子把自己的白色連衣裙蓋在對方身上。她本想給死者整齊地穿上,可轉念一想,既然對方穿著吊帶背心,還是算了吧,於是只把連衣裙蓋在了對方身上。雪子的連衣裙是現成服裝,而且也不是在名古屋買的,而是在大阪、梅田的地下商業街買的,樣式並無什麼特點,所以警方不可能憑藉這件衣服找到雪子。

  接著,雪子在附近尋找女人拿過的傘。如今穿著沒有濕透的衣服,打傘也無妨了。不,不打傘反而顯眼。自己的傘已經彎得沒法打了。那女人的傘——那把用來毆打雪子的透明塑料傘——一定就在什麼地方。

  搜尋片刻,雪子終於找到了那把傘。只見一把塑料傘掉在草叢間。雪子趕緊撿起自己的手提包和那把傘,拔腿便跑。至於其他物件,早已拋諸腦後。雪子拼命地在昏暗的河灘上跑。她選擇堤岸背陰的暗處,在雨中一瘸一拐地狂奔,恨不得逃得遠遠的,跑出一米是一米。

  跑著跑著,雪子已經氣喘吁吁。可能是剛才轉來轉去,身體勞累的緣故。她實在跑不動了,這讓她自己也很驚訝。無奈之下,只好變跑為走,這才撐開雨傘。頭頂旋即形成一片沒有絲毫雨水的空間,雪子舒了口氣,感覺輕鬆許多。自己居然忘了這世上還有淋不著雨的地方。

  雪子就這樣走了兩站地,而後算準末班車到來的時間,坐上了電車。衣服已經換好,只待住宅周邊的商業街關門了。她可不想讓附近的女人看到自己這副打扮。

  多虧這身陌生女人的衣服,雪子才能坐上電車,得以在深夜平安無事地回到自己家。  “不,我想知道一切。”三宅說道,接著又有些擔心地問,“可您不是需要時間想想嗎?要不明天再說吧?”

  然而御手洗說:“不,我可沒那工夫。再說了,你那邊不用將兇手儘早捉拿歸案嗎?”

  “哎呀,怎麼不用?”三宅回答說,“要是她逃跑了……有這種可能嗎?”

  “不能說沒有。今晚就把案子了結吧。”

  聽到這話,三宅頓時慌了,趕忙說:

  “啊?可都這麼晚了……”

  “今晚是你值班嗎?”

  “是的,可周圍一個同事也沒有。”

  “有你一個就夠了。”

  “案情概況我也一無所知呀。”

  “我這就把一切解釋給你聽。”

  “一切?您的意思是……”

  “我已經明白了一切。”

  御手洗滿不在乎地說道。聞言,三宅似乎瞠目結舌。我憂心忡忡地站在旁邊,但願御手洗沒有傷害對方的心情。

  “您說您明白了一切……這是真的嗎?您真能破這件離奇怪案嗎?”三宅問道。

  “試試如何?”

  御手洗的語氣充滿了挑釁之意,讓我有些不爽。我朋友就這臭毛病,說話老是這種口氣,所以總會樹立不必要的敵人。我說御手洗呀,你就不能說話穩重點兒嗎?

  御手洗樂於解謎,因而當謎題解開時,熱情便會驟減,想趕快了結此事,態度也就粗暴了起來。自己明白了,工作也就結束了,他才不關心對方如何評價自己呢。他要在今晚了結此案,不是為對方著想或是考慮到兇犯有逃跑的危險,而只是想早點兒了事而已。

  “那我能開始問了嗎?”

  三宅說道。我擔心御手洗的態度傷到了這位警官的自尊心,可三宅並無閒心介意這點,將信將疑的思緒似乎占據了上風。

  “您說今晚就能破案,可我還有好多問題想請教呢。”

  “沒關係,儘管問便是。”御手洗悠然說道。

  “那我先問一下,町屋詩子為何殺了祖父江宣子?”

  “兇手可不是町屋詩子。”御手洗淡然言道。

  “什麼?不是町屋詩子?”

  “的確不是。”

  “不,御手洗先生,這話就不對了。我們可調查過了,還見到了她的丈夫和孩子,而且也讓丈夫核對過死者相貌了。”

  “死在祖父江家的女人或許是町屋詩子,殺害祖父江的兇手卻並非町屋。”

  “您說什麼?您的意思是沒殺祖父江的人死在了祖父江家?可町屋的衣服上沾滿了祖父江的血呀。”

  御手洗的話也令我驚訝不已,可御手洗毫不動搖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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