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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野用跟平常不同的語調說,元木端坐在一旁。

  泰三有些吃驚地看著兩個人:“重要的事?”

  上野瞟了一眼元木,然後就低頭盯著自己的手。

  “昨天夜裡有件事情很奇怪。”

  “昨天夜裡?就是從這裡走了以後?”

  上野點了一下頭,“具體說來就是我到了賓館以後。到了賓館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論文材料,可是卻發現缺了一頁,我的第一反應就是請誰幫我傳過來……”

  “以前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那時就是用傳真發去救急的。”泰三說。

  “這件事本身沒什麼,可問題是……”

  接著,上野就閉上了嘴,並用舌頭舔了一下乾燥的嘴唇,“剛才老師也說了以前也有這樣的事,那時是請神崎君用傳真發過去的,因為他離學校最近。我們平時研究室的什麼事情忘做了,都是讓他回去處理的。”

  “嗯,是這樣。”

  泰三稍微有些急躁,但上野只想儘快地把事情說清楚,所以,沒有注意到老師情緒的變化。“實際上這次我也是先和神崎君聯絡,可是我打了好幾次電話他都沒接。所以,我才覺得奇怪呢,因為無論睡得怎樣死也會被那麼響的鈴聲吵醒的呀。”

  泰三伸向煙盒的手停住了,“那時他沒在家……你是這個意思嗎?”

  “……我想是的。”

  “那時大概幾點鐘?”

  上野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好像是在腦子裡計算時間,“那是我到賓館後不久的事,應該是在一點半左右。”

  正在這時,泰三聽到了門外有什麼東西被摔碎的聲音,於是他站了起來,走過去打開了房門。

  門外呆呆地站著由里子,她的兩眼朝泰三這邊看著,可實際上她那空洞洞的眼神表明她什麼也沒看到。在她的腳邊躺著銀色托盤,而咖啡杯已經摔得粉碎,咖啡、伴侶還有糖都撒了一地。

  “由里子,那個人是神崎嗎?”

  這句話好像使她清醒了過來,接著她害怕什麼似的向後退著,突然轉身朝大門跑去。

  “站住!”

  泰三喊著向前追去,在她就要衝出大門的那一瞬間抓住了她。這時吉江也跑過來了,兩個助手則是一臉茫然地跟在後面。

  “放開我,讓我走。”

  “你清醒點。”泰三的手掌已經落到了由里子的臉上,然後好像要把她全身的力量都抽出來似的,用雙手使勁搖著她的肩膀,“你明白了吧,那個男人是要殺死你,可現在卻錯把直子給殺了。直子死了!他是個殺人犯啊!”

  “胡說!沒有那樣的事。一定是弄錯了,我相信他!”

  “錯了嗎?現在不是都揭穿了那個男人的謊言了嗎?有人證呢!”

  “那不是真的。不管怎麼說他都不會殺我。”

  “是因為同你的事情暴露了,他擔心被我知道後會將他趕走,那麼,他就永遠會被逐出遺傳因子學科了,所以,他才下此毒手的。那傢伙過去就是一個工於心計的人,就連這麼簡單的事情你都看不明白……你可真是個愚蠢的孩子呀。”

  “放開我!”

  “適可而止吧!”

  泰三又打了她一個耳光,然後雙手抓住她的身體,呆呆地望著其他人。

  “吉江,把由里子帶回房間,讓她好好清醒清醒。然後你給警察局打電話把那個……叫什麼呢,白天那個警察?”

  “是高間警官嗎?”

  “對對,就是他。請他來一下,不用說幹什麼,總之讓他過來就行了。”

  “明白了。”

  吉江連拖帶抱地把由里子帶走了。目送著她們進去了,泰三又把目光轉向自己的兩個助手。

  “對不起,能再到會客室去一下嗎?我還有事情要拜託。”

  聽了上野他們關於昨天夜裡打電話的事情後,高間刑警立即和局裡通了電話,並請求局裡與神崎正面接觸。警官的語調有些激動,這一點就連泰三也聽出來了。

  “謝謝你們提供了這麼重要的情況,也許會起到關鍵作用呢。”

  高間向他們二人行禮致謝,但上野他們卻表情複雜地呆坐在那裡。同一研究室的這種同事關係,他們二人在事過之後的心情是很容易理解的。

  “那麼,你們剛才說的是……”

  高間一邊看著本子一邊撓著頭,“就是關於神崎他追求由里子小姐的事,……大原先生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一點也不知道。”

  泰三閉上眼睛輕輕地搖了搖頭,滿臉痛苦的表情,“所以,我現在正在責備我自己怎麼這麼粗心大意呢!總之,由里子她什麼也沒告訴我。”

  “你們知道嗎?”

  刑警又轉過身來問這兩個助手。上野和元木也低聲回答說完全不清楚。

  肯定是神崎單方面追求由里子,而由里子卻並不知道——這是泰三想像出來的情況。可能不久神崎就會被警察抓起來,說不定警察會把由里子懷孕的消息說出來,所以,還是請偵探他們進行調查的好。警察不會百分之百地相信罪犯的話,何況說不說由里子懷孕的事都改變不了神崎犯罪的事實。在此期間內讓由里子秘密地把胎兒打掉,並讓葉山證明,那就可以說是神崎因為被捕而泄憤才說由里子懷孕的。

  泰三事先已經囑咐自己的助手千萬不能把由里子懷孕的事情泄露出去。

  “我能問令愛幾個問題嗎?”

  高間好像有些顧慮似的問道。泰三稍微想了一下便搖頭示意今天不行。

  “只簡單問問。”刑警還在堅持。

  “今天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她已經筋疲力盡了,而且早已躺下休息了。我想今天就不要再談這件事了。如果必須要問就請明天再問吧。”

  這也是合情合理的。於是警官沒有再堅持,“那麼,明天早晨我再來。”

  這時會客室的電話響了,吉江馬上拿起電話但隨即說:“警察先生您的電話。”把話筒遞給了高間。

  “喂,是我。”

  高間把電話放到耳邊聽著,但很快泰三就發現,他臉上的表情驟然發生了變化。

  由里子在二樓的一個房間裡躺著。這本來是間客房,現在被吉江放了一張床。屋子裡一片漆黑,由里子沒有點燈,就這麼躺著。

  這時響起了敲門聲,見裡面沒動靜,門被推開了一道fèng,一縷燈光映了進來。

  “沒睡吧?”泰三問道。

  “什麼事?”非常模糊的聲音。

  他把門又推開了些,然後走進屋子,他並沒有開燈也沒關門,徑直走到床邊。

  “幹什麼呀?”

  這是由里子憤怒的聲音,同時抬眼瞪著父親。走廊上的燈光從打開著的房門射進來照著泰三的臉,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低下頭說:“神崎……他自殺了。”

  7神崎的屍體是轄區警署的警員在接到同神崎接觸的命令後來他家時才發現的。警員在外面一直按門鈴可沒有人接,於是便從廚房的窗戶朝裡面張望,結果發現神崎趴在飯桌上,警察立即與房東聯繫用另外的鑰匙打開了房門。神崎是因右頸動脈被切開失血過多而死。被認定為兇器的刀子掉在地上,看上去是從神崎垂下來的右手中落下的。從刀的形狀和大小來看,初步可以認定與殺死直子的是同一把刀子。在神崎身上看不到衣服被撕扯過的痕跡,現場也不像發生過搏鬥。“不是一刀致命的。”驗屍時在場的高間向後來趕到的刑警說明了情況,“在致命傷的上下還有三個平行的刀口,這表明死者開始並沒下決心自殺,所以,自殺了幾次都沒有成功,而且這幾個傷口出的血也不多。最後是下了決心才死的。由此看來,沒有必要再進行屍體解剖了吧?”“沒有遺書嗎?”對方問道。“自殺的動機很明顯,因為被女方拒絕後非常氣憤,於是決定要把女方給殺了,結果卻殺錯了人。在這種絕望的情況下就選擇了自殺。”“最初他一定是準備同女方一道死的。先把女的殺了然後自己再自殺。用相同的刀子結束生命,這很有些戲劇性呢。”“無論怎樣也都沒有意義了呀,唉。”儘管罪犯死了多少讓人有些沮喪,但案情卻清楚了。這讓高間他們安心了許多。

  8

  又過去了一周。

  這天上午,和英大學遺傳因子工程研究室的電話響了,接電話的是泰三的助手元木。

  “請問,上野先生在嗎?”

  是個年輕女子的聲音,語調穩重而且清晰。

  “對不起,上野君他出差了,今天不能回來。”

  “您是元木先生吧?”

  “是,我是。”

  對方好像很高興地鬆了口氣。

  “我是東北大學的立倉。因為有事沒能參加上周的學會,所以,想請上野先生把他的發言材料給我複印一份。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現在就過去。”

  “可以倒是可以,不過,如果僅僅是發言材料的話,在會議論文集裡都有,而那上面沒有的,很抱歉,我一個人也無法決定。”

  “噢,我只要發言的資料就可以了,只是印刷的論文集都被縮小了,所以,有的圖根本看不清。

  這確實是事實。人們總是抱怨可不可以不弄成這么小的字。

  “那下午吧。”

  “那麼拜託了。”自稱立倉的女人道謝後便掛了電話。

  下午一點剛到,傳達室便打來了電話。於是元木在理工學院大樓的一樓大廳里見到了這位立倉小姐。

  “讓您特意過來,真不好意思。”立倉很有禮貌。

  見到眼前的立倉小姐,元木的眼睛都瞪圓了。不僅是那一頭飄逸的長髮,連身材體形以及打扮都不同於一般的日本人,而且那有型的嘴唇非常有魅力,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知性美。雖然戴著眼鏡,但那長長的眼睛依然閃爍著清澈的光。

  ——上野這傢伙是在哪裡認識她的?

  現在的元木稍微有些——不,可以說是相當嫉妒上野。

  他非常想給對方留下好的印象,於是便親自把資料複印裝訂好之後交給了她。對方親切地道謝,並一張一張地核對了一遍。

  “聽上野先生提到了關於資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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