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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李靜闐沉著臉，拍了拍紀如江的肩膀，“總之朕答應你，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的。”
“公道？呵呵……”紀如江冷笑著站起身，將懷中的紀凡宇推到聞人靖宇身前，搖搖擺擺地向外走去，“怎麼樣的公道可以平息她們的怒火和怨恨？大哥可還記得那些櫻花？”遙指著遠方的牌坊，紀如江回頭看著聞人靖宇。
點了點頭，聞人靖宇雙手緊緊地握成拳，等待著紀如江接下來要說的話。
“櫻花，因鮮血而變得美麗，就如同紀家、如同這座道觀。”紀如江回過頭，看著李靜闐，“其實萬歲爺，若說到底誰是兇手，您那份也是少不了的。”
“什麼？”李靜闐貴為天子，平日間聽到了雖說並不全是歌功頌德的話，但也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指責他，當下雙眉一挑便想發作。
只可惜，紀如江並沒有把李靜闐的怒火放在眼裡，而是逕自往下說著：“難道不是嗎？如果不是朝廷不停地頒旨建下這一座又一座的貞節牌坊，祖母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地下毒手？玉虛又哪來的機會設下這種陰毒的陣法？”
瞪大了眼看著紀如江，李靜闐想反駁卻又覺得無從駁起，只是訕訕地說了一句：“朕也不知道會是這個樣子啊。”
“您是不知道，但事實就是如此。以前的事情我並不清楚，你們如果想要知道的話就得去問她了。”紀如江伸手指了指李老夫人，“二娘被勒死、大嫂是中毒、二嫂是被活埋，還有如珍……”
紀如江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看著聞人靖宇：“大哥一直都在查紀府的事情，想必已經知道如珍妹子的事情了吧？”
點了點頭，聞人靖宇知道紀如江問的是紀如珍與人私奔的事情。
“雖然祖母和娘表面上是原諒了如珍妹子，但她們又怎能容忍紀府有這麼一個不知廉恥的人存在？如果讓別人知道了，莫說是八座，便是八十座貞節牌坊也只會被人當成笑柄。”
“所以……”聞人靖宇和董震他們雖然認為紀如珍的死因可疑，但也沒有懷疑到陳夫人和李老夫人身上去。虎毒不食子，他們實在是想不到這兩個女人會狠到這種地步。
“所以她們便借著這次鬧鬼的機會，殺了如珍妹子。”看著聞人靖宇震驚的神情，紀如江無奈搖頭嘆道：“大哥啊大哥，為什麼你從來不靜下心來去想想我對你說過的話？”看到聞人靖宇仍是茫然的樣子，紀如江只得點明了說，“我曾經說過‘櫻’這種花有一種特色，那就是它的香不是花發出來的，而是葉子。”
香氣不是花出來的？這就是說殺人的並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個，而是……聞人靖宇眼睛一亮，終於知道紀如江話中的意思。
“在得知二娘她們的死因後，我便有了報仇的念頭，再加上我最心愛的女人……” 紀如江突然漾起了淡淡地笑容看著聞人靖宇，“大哥，我有一次無意中聽到你說紀府不像門外那兩座漢白玉獅子這麼幹淨，你錯了。我心愛的女人便是一頭碰死在那獅子上的。”
“因為她不是老夫人心目中的紀家媳婦，所以找人強暴了她。我最心愛的女人最終就這樣成為紀府高門深院的祭品之一。”
“如何能不恨？我怎能不恨？所以我試著找人把她們的魂招回來，結果卻發現了牌坊的秘密。在找到吸食人血的方法後，我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將方法寫在紙上燒給了二嫂。結果，後來的事情你們也就知道了，二嫂不顧一切，決定親自向紀家報復。”
如此殘忍的事讓紀如江這麼平淡地說了出來，讓眾人覺得一股深深的寒意從心底涌了出來。
“為什麼要救我？”久未開口的徐藍向前走了幾步問道。
略帶嘲諷地笑了笑，紀如江輕聲反問道：“死這麼多人還不夠嗎？為什麼還要再殺你一個？無論是我還是兩位嫂嫂，我們並不是只會殺人的惡鬼。”
儘管殺了這麼多人的雙手已經染滿了鮮血，但姬冰落她們並不想讓那血進一步污濁自己的心。
“對不起……”徐藍低下頭，又退了回去，“我不該問的。”
“沒關係。”紀如江回答著，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事情，臉上突然揚起了名為“幸福”的微笑，“大哥，紀府根本就沒有乾淨的地方。而我，這一生唯一的慶幸就是可以不用死在那裡。”
“如江賢弟……”聞人靖宇輕喚著紀如江，卻不知道自己還可以說些什麼去安慰他。
“無論是什麼原因，這些人也算是我間接害死的，我終究也難逃一死。”紀如江平靜得就像是在說一個陌生人的死，“大哥，我求你好好照顧宇兒。”紀如江憐惜地看著哭暈過去的紀凡宇，“我只希望他的一生，不再是悲劇。”
“放心吧，不用你說我也會做到的。”聞人靖宇點頭，許下了承諾——不是對紀如江，而是對姬冰落。
點了點頭，紀如江又看了一眼李老夫人。“大哥，還有一件事，”紀如江走到聞人靖宇的身旁，附在他耳邊輕聲道，“答應我，絕對不要讓那兩個女人輕易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