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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愛他。”愛麗絲毫無懼意的站在那裡,帶著惡意的說道:“我不僅愛他,我甚至和他簽訂了靈魂契約。”

  這一瞬間,柏格覺得自己心口的疼痛又再次加劇了。他控制不住搖晃了身體,伸手摁住自己的心口。

  “柏格。”精靈王緊張的來到他的身邊,攙扶著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我不僅和他簽訂了契約,共享生命,同時我已經有了他的孩子。”說到這裡,愛麗絲的嘴角帶著一絲溫暖的笑意。這是她來到這間屋子裡,第一次如此溫柔的淺笑起來。正如每一個母親一樣,她的手輕柔的放在肚子上:“我們已經訂婚了,打算聖誕節,也就是幾天之後結婚。如果不是為了歸還權杖,為了尋找答案,給自己一個交代,我也許不會再回這裡。柏格,你說的沒錯,你的擔憂也沒錯。因為他,你已經失去了我,和你預料的一模一樣。而你知道你為什麼會失去我嗎?”

  ☆、最後的禮物

  這時,柏格和精靈王都不再說話了。精靈王正用一種極其怪異的眼神看著她,就像是從來不認識愛麗絲一般。而柏格,則是痛苦的說不出一個字來。他怕自己一出聲,說出口的不是話語,而是痛苦的□□。

  愛麗絲顯然沒指望柏格會回答她的問題,反正,他不是早就冷血慣了嗎?反正,她也只是他手中的一件武器而已。只是,現在他這件武器已經不想像從前那樣乖乖聽話罷了。

  “那是因為我在他的身上,看見了真正的愛情應該是什麼樣的模樣。”愛麗絲溫柔的說,眼中帶著對西弗勒斯的思念:“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是從來沒有過的安寧,雖然也會有戰鬥,都是那種戰鬥已經不是我一個人的戰鬥了。不再是孤立無援、垂死掙扎,看不見盡頭的堅持。他愛我勝過一切,為了我他願意付出一切。是他溫暖了我,儘管他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一句關於愛情的話語,甚至連一句簡單的‘我愛你’都不願意對我輕易提及,可是我能夠感覺到他濃烈的情感,我貪婪的享受他無微不至的照顧。這一切,是你從來沒有給過我的。就算是我,也會疲倦的。追在你的身後一百八十年的時光,每天忙碌於各種魔法學習和戰爭之中,我已經厭倦了這樣的生活。”

  聽著愛麗絲的話,柏格知道她最後的選擇。

  忽然間,他聽見了有什麼東西開始碎裂的聲音。

  他緊緊地揪住自己胸前的衣襟,感覺到一陣腥甜湧向自己的喉嚨。他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強行將那股腥熱咽了下去。

  “愛麗絲,柏格——”

  一瞬間,柏格緊緊地握住精靈王攙扶著自己的手。

  抬起頭,他懇求的對精靈王搖了搖頭。

  精靈王帶著憤怒和心疼看著懷裡的精靈,身為精靈之王他感覺到柏格的生命正在流失。那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意寓著心碎的開端。

  精靈是永生不死的,他們是神的寵兒。

  可是,當精靈的心靈受大極大的創傷時,他們的心會碎裂。

  他們會在痛苦的情感中,結束他們的漫長的一生。

  所以每一個精靈的隕落,都是一個故事的哀傷。

  愛麗絲轉過身,她不想再對柏格說什麼了。或者說,在這一刻,她對於他已經無話可說了。

  該問的話,該還的東西,她都已經問了、還了。

  現在,她也是時候離開這裡回到西弗勒斯的身邊了。那個彆扭又缺乏安全感的男人,只怕不會這麼輕易的原諒自己回到這片大陸吧。

  “我走了,不會再回來了。”愛麗絲緩步走到門口,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多謝你多年來的養育之恩,但是為了精靈們做了這麼多的犧牲我想我所做的也足夠償還了。從今往後,我不在欠你什麼,也不會再追究這段記憶。你我從此,陌路吧。”

  柏格看著愛麗絲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清楚地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就像是什麼東西摔碎在了地上,清脆至極。

  原來,那就是精靈心碎的聲音。

  終於,他再也控制不住嘴巴里瀰漫而出的腥熱,赤紅的血液從他的指fèng中瀰漫而出,一滴一滴的落在他胸前的衣襟上,染紅了一片。

  精靈王抱著柏格的身軀,不讓他跌落在地上。他沉痛的閉上雙眼,不讓自己失態:“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她?為什麼不告訴她你已經放棄了執法者的位子,放棄了祭祀的位子。你已經不再是無情無欲的精靈了,你可以擁有你自己的愛情,你身上的枷鎖已經解除了。你為什麼不告訴她,你可以給她比那個男人給她更好的一切!為什麼你不說,你也是為了她,放棄一切。”

  “不。”柏格搖了搖頭,他的掌心沾滿了血液,他感覺到溫度的流失,一陣又一陣的黑暗襲來。他知道,他的時間所剩無幾了。可是,他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柏格強打起精神,用魔法控制自己心臟血流的速度,直到他全身的血液都凝結在了一起不再流動:“奧斯格斯,作為你最好的朋友,我求你不要告訴她。”

  “可是她該知道!”精靈王憤怒的說:“她該知道她失去了什麼!她必須後悔!就算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她的內心也該充滿痛苦的煎熬。這是對她的懲罰!她不僅讓我失去了森林精靈最強大的守護者、神殿的祭祀,她更是毀了我最好的朋友。”

  “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奧斯格斯。”柏格緊緊地握著精靈王的手:“她從來不欠我什麼,是我一直在傷害她,她為精靈們做的已經夠多了。打從見到她第一面開始,我就準備利用她的天賦。她說的一點也沒錯,我們對她充滿了利用。只不過從前她是心甘情願的被我們利用,但是現在她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們留不住她的,所以別再讓她痛苦了。放她走吧,求你。”

  “柏格——”精靈王痛苦的閉上了眼。

  柏格猛然間咳嗽了兩聲,但是很快他又平復了下來。

  他伸手推開奧斯格斯,舉步準備離開。

  “你去哪裡?”奧斯格斯看者柏格的背影,他的手上還沾著他的血:“你的生命已經不多了。”

  “我知道。”柏格點了點頭:“在我回到英靈殿的天空,化為天空的星星之前,我必須要送給她一件禮物。”

  “柏格。”精靈王想要喊住他,可是他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柏格亦步亦趨的離開書房無法阻止。

  柏格離開皇宮的時候他的步履依舊平穩,和平時一樣。除了精靈王之外,沒有誰察覺到他的生命正在流失,沒有誰察覺到他已經瀕臨死地,馬上要回到英靈殿之中。

  當柏格回到神殿的時候,愛麗絲已經離開了。他微垂著眼眸,回到他的寢殿中,坐在床前。

  又咳嗽了一聲,濃濃的血腥味在喉間瀰漫。他強硬著將這股腥熱咽下去,平復下自己呼吸,伸手在空中劃出一道繁瑣的咒符,口中低聲吟唱著古老的咒文。

  很快,在柏格面前的空間有了一瞬間的扭曲。在那道咒符的中間,出現了惡魔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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