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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重新拿了根新的過來,祁遇白又不滿意了。

  「右邊的嘴角再擦一點,還有點干。」

  「好的。」

  林南溫順地點了點頭,一邊忙著查漏補缺一邊繼續擦拭下唇。擦著擦著臉就越擦越熱,就像有人在用手搓他的臉一樣。

  「你臉怎麼紅了?」祁遇白又問。

  「是嗎?」

  林南忙用自己的手背碰了碰臉頰,肯定是很紅的,他知道,但他得裝作沒事的模樣。

  「房間裡有點熱。」他閃爍其詞,「一會兒我把窗戶打開。」

  祁遇白看了看頭頂的中央空調下飄得像軟柳一樣的紅絲帶,接著眼神瞭然地望著林南通紅的臉。

  「擦完了嗎?」

  「嗯。」林南垂著眼睫點了點頭。

  「我現在身體動不了。」

  「嗯。」林南又點了點頭。

  「所以你得主動一點。」

  「嗯?」

  「主動給你的愛人一個吻。」

  林南應聲抬頭,見祁遇白正盯著自己,眼神深沉期待。

  雖然是夜晚,走廊外的腳步聲也一刻都沒有停下過,有時急有時緩,有時遠有時近。不過病房中的兩個人誰也不在乎,他們一起跨過了人生的一個大坎,別人的想法或者態度已經無關緊要。

  看了他幾秒鐘,祁遇白就斂下眼眸,闔著眼睛等著。

  林南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把手裡的水杯跟棉棒放到一邊,接著手撐在床的兩邊彎下腰去,一點點靠近,深呼吸一次後終於顫著睫毛親上了祁遇白的唇。

  這樣一個劫後餘生的吻,起初還是禮貌而克制的,畢竟是他主動,哪好意思過分?因此一開始,他是抱著淺嘗輒止的想法。

  可親著親著,他就不那麼想停止了。祁遇白嘴唇上殘留的那一點濕水的涼意很快被林南捂熱,變得溫暖又沒有攻擊性,只剩下深情無限。總是主動的人變為被動,總是被動的人反客為主,漸漸的上了癮。一開始鼻尖抵著鼻尖,後來慢慢轉換了角度,唇瓣微張,氣息自由交換,軟舌試探著叩了叩齒關便被請進門去,好好地同另一尾舌頭打了個招呼。

  「唔……」

  津液裹染難免會發出一點聲響,林南覺得不好意思,乾脆也戀戀不捨地閉上了眼,暫時停止了目光的痴纏。

  「咳咳——」

  祁遇白的胸膛里忽然溢出一聲壓抑的咳嗽,打破了旖旎的氣氛。

  林南急忙撤開身體緊盯著他,「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沒事。」祁遇白把咳嗽壓了下去,「憋氣時間太久。」

  這下算是徹底沒法繼續了。

  林南臉色酡紅地坐回圓凳,感覺自己嘴唇的外沿留下些可疑的水漬,生怕祁遇白瞧出來以後打趣他,急忙悄悄用袖子擦了擦。

  「袖子擦過眼淚,不要往嘴上抹。」

  祁遇白的語氣就像是教生物的中學老師,面對著台下一位成績不怎麼出眾的學生。

  林南倏地避開他的目光:「知道了……」

  眼睛正無處安放的時候,床頭的呼叫鈴突然被人按下。

  先前那個大夫很快在敲門以後走進來,「祁總,您有什麼需要?」

  「幫我加一張床。」祁遇白淡定自若。

  醫生出去以後,林南欣喜地問:「我今晚可以留在這兒嗎?不違反規定嗎?」

  他到這一刻還沒反應過來祁遇白早已預謀好了一切,否則章弘怎麼會人一送到醫院就溜之大吉?

  「這裡是私人病房,留宿沒什麼大不了的。」祁遇白裝模作樣的解釋。

  很快就有人推進來一張稍窄一些的單人床,並在了原有的床邊上。

  林南在房內的浴室里簡單地洗漱了一番,走出來發現祁遇白又閉上了眼睛。

  「關燈吧。」

  原來祁遇白還沒睡著。

  林南聽話地走到門邊關燈,房間內燈光熄滅,就只剩下淡淡的月光像薄紗一樣透進來。

  祁遇白又說:「衣櫃裡有睡衣,換上再睡。」

  林南聞言嗯了一聲。本想重新開燈,經過窗邊時回頭看向床上的人,想偷瞧一眼他睡著的樣子。誰知祁遇白半邊臉龐被月光籠住,右手壓在腹部,劍眉極不起眼的蹙起,似乎有些痛苦。

  他立刻放棄了開燈的想法,就這麼借著一點微弱的光線打開衣櫃抽了套睡衣出來。

  拿到手裡才發現,是自己曾經在柏海見過的一套,藍黑格紋,長袖長褲,對他來說尺碼有些大了。他一言不發地換上這套睡衣,手跟腳掌都被衣服遮住了大半,這才躺到窄床的邊緣,右手伸進被中輕輕握住了祁遇白的左手。

  「疼不疼?」他轉頭看著身邊人的表情。

  祁遇白閉著眼神色恢復平靜,「不疼。」

  林南心裡卻疼得揪作了一團,就連呼吸也難以順暢進行。

  過了半晌,祁遇白像是怕他不放心,又慢慢開了口。

  「聽說奔雲暫時沒事了,是麼?」

  林南急忙調整了一下氣息:「對,投資款已經收到了,你別擔心。」

  「嗯。」祁遇白嘴角上揚,「你做得很好,在我好起來以前,奔雲就靠你跟章弘了。」

  林南往他身邊又湊了湊,肩膀幾乎快要挨上他的肩膀。

  「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到時候……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去騎馬看電影。我跟公司談過,最近幾個月我都不進組了,正好給自己放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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