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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機場裡人潮熙攘,世界這麼大,而他的時悅在哪裡呢?

  謝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這幾個小時的。終於,登機廣播開始響起。謝延整理了行李,準備走,卻在這時候接到了一個陌生的來電。

  這是一個美國本地的號碼,謝延本想當做GG騷擾電話而拒聽的,他現在只期待來自國內的電話,告知他時悅找到了,很平安。

  他猶豫了幾秒鐘,才終於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端是短暫的沉默。

  “Hello?Hello?”謝延有些疲憊,沒人應答,大約又是惡作劇電話。

  他正準備掛機,那一端卻終於傳來了聲音。

  “謝延?”

  謝延幾乎馬上認出了這個聲音,是時悅的母親。

  “阿姨。我是,怎麼了?”

  “你好,我,我沒什麼事,上次的事情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爸爸,臨陣脫逃了。我就是想問一下,時悅和你在一起嗎?”

  “阿姨,上次的事就不用說了,反正最後化險為夷,我們贏了官司,我父親也沒事。時悅不在我身邊,實際上,她出了點事,她本來應該坐昨天的航班到洛杉磯的,可是昨天登機前我就沒聯繫上她,以為她是上了飛機,可航空公司告訴我,她根本連登機也沒有登。”

  謝延有一種隱約的預感,時悅的母親,好像知道時悅的去向。因而他探究地問道:“阿姨,您知道時悅在哪裡嗎?我不知道她出了什麼事情,或者只是簡單的有些事不想讓我知道,我甚至想到了,是不是我的求婚還是嚇到她了,她沒準備好,但又不知道怎麼拒絕……”

  “不是的……不是的,謝延。”時悅的母親聽聞無法聯繫到時悅,語氣也緊張焦慮起來,甚至帶了淡淡的哭腔,“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悅悅出事了,是我害了她。”

  “是派克乾的,派克綁架了悅悅!”

  登機廣播已經到了最後一遍,謝延卻提起行李箱,走了出去。

  他的內心是驚濤駭浪,然而他仍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阿姨,到底是怎麼回事?派克做了什麼?”

  時悅的母親終於哭了起來:“我的那個藝術品經紀人派克,你知道的吧。他在昨天給我發了簡訊,告訴我,一切行為都有後果,聽起來像是威脅,但是我沒當回事。然後他剛才給我打了電話,告訴我,會毀掉我最珍貴的東西。他用了中國的號碼,他在國內!我第一反應就是他要對悅悅做什麼,因為他見過悅悅,我那時候還愚蠢地介紹了悅悅給他認識,告訴他這是我女兒……”

  一聽到派克,謝延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這個人陰沉而報復心重,在庭審的時候,派克就多次擾亂周律師的發言,極盡鬼扯之能事,而謝延也還能清晰地記得最後判決謝嘉行勝訴的時候,派克咬牙切齒而陰翳的那個眼神。

  “派克想要報復我,雖然我沒出席庭審,但他是個心思縝密很有手段的人,他肯定清楚隱形顏料是我告訴了你們,只是我不知道,他竟然能追查到悅悅……”

  時悅的母親情緒瀕臨崩潰:“我不是個好母親,我一直很自私,但我不能讓悅悅受到傷害,這是我的錯,不應該懲罰在悅悅身上。”

  謝延只覺得時間緊迫:“阿姨,我會馬上聯繫國內的朋友,你把所有你知道的派克的信息都告訴我,我會改簽下班飛機回國,相信我,我不會讓時悅受傷的。”

  “謝延,我要和你一起回國,我要一起和你去找悅悅。”

  對時悅母親的這個提議,謝延十分意外,時悅告知過他,她的母親因為時春生以及其餘綜合原因,十分排斥回國。

  “我自私了這麼多年,從沒有盡到母親的責任和義務,從沒有保護過悅悅,反而是悅悅比我更成熟和有擔當。這次又臨時跑掉,可是心裡也一點不輕鬆,我讓她失望了那麼多次,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要一起去找她,而且派克最終想要報復的人,也是我,悅悅只是他因為找不到我而遷怒的對象。我才是找到派克的關鍵。”

  謝延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時悅的母親,還是在安慰自己。

  “時悅一定會沒事的。”

  雖然身隔美國東西海岸,然而兩人心中祈禱和期待的都是同一件事。

  ☆、第四十八章  ------

  時悅醒來的時候有些頭疼,她覺得眼皮沉重,四肢無力,並且身體被扭成了不舒服的姿勢。她迷迷糊糊記得,自己到了機場以後,遇到了一個孕婦,對方身形不便,表情痛苦,求助時悅,希望她能幫忙扶到廁所。時悅自然欣然同意,對方表示因為不能等候排隊所以要求去一個比較偏僻無人的廁所時,時悅也並沒有懷疑,畢竟誰會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孕婦起疑心。她扶著對方去了廁所。然而剛進了廁所,那個剛才還步履蹣跚的“孕婦”,就轉身矯健地用一塊濕巾捂住了時悅的口鼻。

  時悅昏過去前最後的影像,就是她倒在地上後,從不遠處走過來的一雙腳,那是男人的鞋子。

  再次恢復意識,便是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時悅小心地睜開眼,這才發現自己是被綁在了一把不鏽鋼椅子上,手和腳都被非常細緻地用繩索捆了起來,身體一直固定在椅子上,連稍微挪動下屁股也做不到,她才意識到難怪自己那麼難受。她和椅子被擺放在空曠的房間裡,這個地方看起來像是一個廢棄的工廠,時悅扭動掙扎了下,然而捆綁的太緊,她根本動彈不得,只是讓繩子把皮膚勒出更多紅痕。

  “有人嗎?!有人嗎?救命!誰能幫幫忙?救命!”

  現場沒有人看守她,因而她大著膽子喊了幾聲,然而除了驚起一群飛鳥外,回應她的是絕對的安靜。

  時悅就這樣被綁在椅子上,她沒有時間的概念,只知道屋外天色變得越來越黑,而她滴水未進,只覺得口渴難耐,饑渴交迫下,時悅的體力也幾乎告竭,她虛脫般地坐在椅子上,心裡不安又害怕,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在這裡,不知道是誰要對她不利。她很想哭出來,然而仍舊咬著嘴唇,告誡自己要鎮定。

  不知又過了多久,空闊的廠房裡終於響起了腳步聲。有人來了。來的還是一小群人。

  “啪啪啪”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時悅沒見到來人,卻已經從拐角處聽到了對方鼓掌的聲音。

  “費了好大的勁,終於把時小姐給請來了。”

  對方操著一口生硬的中文,帶著讓時悅有些熟悉的聲線。時悅有氣無力地抬起頭,借著月光,終於看清了對方的臉。

  “又見面了,時小姐,上次在您母親那裡,要早知道我們還這麼有緣,我可不會那麼匆忙離去,一定要好好做個自我介紹。”

  一張混血的輪廓深刻的臉龐。是派克,那個騙了自己母親製造偽作利益鏈條的藝術品掮客。

  “你想怎麼樣?”時悅努力提起氣勢,然而體力的缺失,還是讓她顯得十分虛弱。

  派克做了個誇張的姿勢:“我可不想怎麼樣。時小姐餓了吧?我只是想請時小姐共進晚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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